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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說來也是巧了,  梅師兄今日本來有事要外出,馬文才和邱玉嬋一起來找他的時候,  他也正好回來了。

        這大概是邱玉嬋見過的梅師兄最不顧形象的一次了,  只見他兩臂的衣袖全都平整地卷至肘間,手里還抱著一捆——竹子?

        “師兄,你這是?”邱玉嬋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啊,沒事,  我只是想給醫舍增加一些裝飾品!泵肺能幰槐菊浀鼗卮。

        邱玉嬋更懵了,  所以師兄你是準備從最原始的工藝做起,  這就是今天你沒時間上課的原因?

        “對了,有件事情,  我得先跟你們兩個通個氣!泵肺能幹鲃哟蜷_話題,“新來的武夫子這兩天就會到書院。邱玉嬋,  從明天開始,你就并入學子的隊伍中去。即刻起,  你將不再是劍術課上的助理教席,  只單純是我的學生。

        之后有時間,  你就到醫舍這邊學習。新的武夫子如果非要纏著你,不用顧及書院的面子,  直接就地打死!”

        馬文才和邱玉嬋都被這巨大的信息量沖擊得一臉懵逼,新來的武夫子馬上就會到書院報到,  他們事先雖然不知道這個信息,但也是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的。

        可是新來的武夫子為什么會纏著邱玉嬋?邱玉嬋怎么可能只是因為他的糾纏,就把人就地打死?

        而且梅師兄談論起這新來的武夫子的口吻……

        “師兄,”邱玉嬋試探到,“您跟新來的武夫子認識啊?”

        梅文軒冷哼一聲,不說話。

        這可太不像梅師兄的行事作風了,  邱玉嬋已有八分肯定,新來的武夫子必定是梅師兄的熟人了。

        可是梅師兄在說起他的時候,怎么會是這樣的表情呢?

        這新來的武夫子若是個私德有虧的,山長也不可能親自下山請他來書院教學了啊。

        邱玉嬋的心,就像是被小貓咪撓了一爪子似的,充滿了好奇。

        可是梅文軒怎么也不肯向他們多透露一些新來的武夫子的消息,只相當不愿意將他掛在嘴邊似的表示——等他來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梅文軒抱著竹子火速遁了,邱玉嬋將目光轉向她心目中的萬事通——文才兄。

        “你別看我,”馬文才嘴角微抽,“我連新來的武夫子是誰都不知道,我要怎么給你介紹?”

        “這世上竟然還會有文才兄你不知道的事情?”邱玉嬋調侃道,“現在我當真是對這個新來的武夫子好奇起來了,真希望他能早點到書院啊!

        馬文才頭頂上不存在的貓耳立即警惕地豎了起來,“你別忘了方才梅師兄提起這新來的武夫子時的態度,那家伙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嗯,”邱玉嬋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文才兄你說得有道理,我可真應該好好準備一下!

        馬文才一聽這語氣,就明白邱玉嬋這是在逗他玩兒。他沒好氣地睨了邱玉嬋一眼,鼓著臉走了。

        邱玉嬋被馬文才稍縱即逝的稍顯幼稚的表情震得在原地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后,她立馬追著馬文才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文才兄,你等等我!”

        馬文才誠實地放慢了腳步,此刻的邱玉嬋卻全然注意不到他的體貼,她一心一意地回味著馬文才方才的那個表情,激動地正對著馬文才小跳著往后走,“文才兄,文才兄,你再來一次嘛,就是剛剛的那個表情,你再做一次好不好?”都下意識地用上了跟邱母撒嬌時的語氣了。

        因為太過自然且沒有違和感,馬文才竟然一點兒也沒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甚至覺得她這樣說話十分之可愛。

        如果不是她提出來的要求竟是如此地讓人難為情的話,馬文才覺得只要她愿意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或月亮,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它們摘下來給她的。

        可她想要的,偏偏就是他給不了的!

        馬文才寧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愿意回想她想讓他做的“剛剛的那個表情”是什么。

        “什么表情。俊彼麩o力抗拒又不想丟臉地試圖敷衍過去。

        “就是這個啊。”邱玉嬋卻不肯放過他。

        她熟稔地做出一個生氣鼓臉的表情,這個表情一向都是她會做的,只是她沒想到有一天馬文才竟然也會下意識地做了跟她一樣的表情。

        雖然他做出的這個表情很不標準,比起鼓臉倒更像是在嘟嘴巴了,不過這也太可愛了吧!

        邱玉嬋鍥而不舍地纏著他,“求你了——文才兄——”她拉長語調,更像是在撒嬌了,“你就再做一次吧!

        ——好可愛。

        馬文才心里飛快閃過這個念頭,面上卻十分不要臉地拒絕道,“我什么時候做過這樣的表情了?哼,幼稚!”

        “文才兄!你怎么可以敢做不敢當?”邱玉嬋難以置信。

        比起刻意做出的表情,馬文才還是更喜歡邱玉嬋在各種情緒的支配下不自覺流露出的各種情態,于是他笑得惡劣,“我說我沒做過,我就是沒做過。想要我‘再’做一遍?那你先拿出證據來啊!

        “文才兄,你這可就沒意思了啊!

        馬文才不為所動。

        “文才兄,文才兄——”

        馬文才不為所動,并且頗覺享受。

        “文才兄,文才兄,文才兄……”邱玉嬋復讀機一般地念著他的名字。

        馬文才熟練度超高地鉗住邱玉嬋的小嘴,他心情飛揚地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道,“我說玉蟾兄,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快點跟我一起回去睡覺!

        “蒜泥粉……”算你狠……邱玉嬋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不過,這樣開開心心地笑起來,其實也挺好看的。

        ——哼,不管怎么說,她都是賺到了的!

        ***

        鑒于新來的武夫子總是說要來,卻也總是一會兒探親一會兒有事地瞎耽誤,邱玉嬋和馬文才一致認為:梅師兄說的這兩日,應該理解為新夫子最快也要兩日才能到。

        誰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寢室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說早其實也不算太早了,以往邱玉嬋和馬文才一直都是最早到達講堂的那些人中的其中之二。

        可是昨天,邱玉嬋不是驀然被她的文才兄偶現的小表情驚艷到了嗎?

        二人雙雙回到寢室以后,她越回味越覺得不滿足。只是經歷了傍晚的那一遭,她深深領悟到光會撒嬌是征服不了文才兄這個大傲嬌的。

        她索性拉著他,玩起了各種小游戲——當然最終的目的,就還是希望他可以鼓鼓臉啊、嘟嘟嘴啊、要是還能哭一哭,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馬文才怎么會看不出她的目的,只是最后依舊是被她纏得沒了辦法,當然其中也不乏他自己的好勝心和自信心作祟。

        兩個人從復雜的圍棋下到了最簡單的五子棋,被迫做出的小表情都可以拓展成一整個表情包了。

        最后雙雙玩上癮,兩個人一直鬧到了后半夜,才雙雙打著哈欠歇下了。第二天果然不出意外地雙雙起遲了。

        連踩點大王盧鴻遠都穿戴洗漱完畢、從外面遛了半圈回來敲他們寢室的門了,他們才堪堪做好出門的準備。

        盧鴻遠還在門外梆梆地敲著門,“玉蟾兄,文才兄,你們快出來啊!今早我們書院進了一個怪人!”

        邱玉嬋還在梳理自己頭上的小揪揪,昨天她和馬文才玩得過了火,到了后半夜的時候,大概是腦袋不太清醒了,小游戲的懲罰開始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摸頭、捏臉、做怪表情……

        文才兄好像很喜歡玩弄她這經年不散的小揪揪,導致她的小揪揪周圍炸起了許多呆毛。昨晚頭發沒散,她也就沒在意。今天一看,才發現它簡直亂得離譜。

        邱玉嬋白了馬文才一眼,她不就是強迫他以掉了眼淚為準地哭一會兒,結果手段過激,導致少年真的羞恥得哭了出來,然后他發現這一點以后就把自己關到柜子里越哭越厲害了嗎?

        最后她不是跟著進了柜子里面哄他去了嗎?他怎么這么記仇?哄他出來,又哄著他贏了一局以后,他是真的下狠手揉啊。

        馬文才一聲不吭地扭過頭,也不知道是不敢還是不好意思看她。在邱玉嬋持續不斷的眼神輸出中,他選擇——轉身去給盧鴻遠開門去了。

        邱玉嬋又好氣又好笑,昨晚玩到興頭上的時候倒是不見他害羞,怎么事后就一副靦腆的樣子了?

        也是出乎了邱玉嬋的預料,她原以為以馬文才的性格,就是贏了也不會好意思對她做些什么的。誰知道這小子贏了是真敢提要求!

        她都要以為他平日里的純情是裝出來的了,結果戳個臉這小子就又不行了,臉上那紅暈,能從耳根燒到臉頰正中心!

        嗯……就還挺好玩的。

        整理好頭發以后,她往頭上戴上儒巾。而早就做好開門準備的馬文才,直到她把所有東西都理好了,他才“啪”的一下把門打開。

        心急如焚的盧鴻遠差點整個人撲進來,卻硬生生地在看到開門的人是馬文才的時候,求生欲拉滿地及時止住了自己不穩的身形。

        “嘿嘿,”他的聲音都不自覺地小了下去,“早啊,文才兄。”

        剛剛從凳子上起身卻正好瞅見這一幕的邱玉嬋:“……”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慫啊,這個笨蛋。

        不過算他走運,今天正好撞上了他們兩個心情好的時候。

        邱玉嬋頗為善良地開口,就算是替他解圍了,“你這一大清早的,在我們門外瞎嚷嚷什么呢?什么怪人?”

        盧鴻遠這不就想起正事來了嗎!

        “就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他還自稱是我們書院新來的武夫子!”

        邱玉嬋不由和站在門邊的馬文才面面相覷起來——這男人到底是得有多奇怪啊?才會讓早就知道書院要來新的夫子的學子們,覺得他不是真正的武夫子?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邱玉嬋細問道。

        盧鴻遠就著急地擺起姿勢來,只見他表情扭曲、當著邱玉嬋和馬文才的面、夸張地齜出一口大白牙,“大家好啊,你們就是萬松書院新來的學子們吧?哈哈哈,大家果然是又年輕又活潑又有朝氣。 

        說完這段話以后,盧鴻遠表情一垮,他一邊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臉——剛剛的那個表情實在是太扭曲了,一邊委屈地同邱玉嬋說道,“今天早上我一出門,就看見他站在校舍前面的假山石頭上,嬉皮笑臉地對我說這種話!

        這要是新來的武夫子,他不得先去山長那里報到。吭趺磿䦟iT跑到校舍這邊來嚇唬學生呢!”

        邱玉嬋:“……要是他真是這么一副表情,而且他說這種話的對象竟然還包括了你的話。這個男人,好像確實是挺奇怪的哈?”邱玉嬋艱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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