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準備好, ”馬文才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要告訴我那個秘密了嗎?”
“哦,沒有, ”邱玉嬋卻漫不經(jīng)心地丟出了一個大雷, “我是想要回家一趟,所以最先過來跟你告?zhèn)別而已。”
“嗯?”情緒轉換得太快, 馬文才的思維難得有些跟不上邱玉嬋口中的話題的跳躍。
怎么就主動提了秘密又不說,還有什么要回家一趟?
邱玉嬋家住會稽, 距離萬松書院足有千里之遙。平日里就算書院放假,若非年假, 她也不得回家探望, 所以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要回家了?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嗎?所以現(xiàn)在他是不是不應該糾結那個秘密?她這一走,又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馬文才心亂如麻, 邱玉嬋卻十分“不體貼”地亂上加亂道,“既然你還記得那個秘密,那我就直說了?
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跟我一起回家, 等到了我家以后,我立刻就把那個秘密告訴你。
二是你讓我自己回去, 等我到家以后,我就會給你寫信, 把我要告訴你的那個秘密附在信中。
當然你若是不急的話, 也可以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方面告訴你。”
只是這三個選擇之下, 他能獲取的信息有所不同罷了。
如果他愿意跟她一起走, 她就會把自己的身份和心意盡數(shù)告知;如果他只想等到她的來信, 她會把自己的心意和編造好的不能在一起的借口告訴他;如果他想等她回來, 若是她真能回來,想來那時,她的身份危機必然是已經(jīng)得到解決。既然如此,告訴他她的身份,那也就沒有什么大礙了。
但是心意……邱玉嬋不覺得馬文才會一點兒都意識不到,她究竟想要同他表達些什么。
如果他不愿意跟她走,她就會默認他這是還有顧慮,不能跨越身份和性別的障礙去喜歡她。
不管他是在顧慮什么,是跟她心意不能相通也好,是在意自己家中獨子的身份也好。邱玉嬋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因為外界的流言蜚語而選擇嫁人、會為了給夫家傳宗接代而選擇生子。
她的婚姻和生命的孕育,必然是建立在她對一個人的愛和自己的心甘情愿上的。
如果馬文才對她的喜歡,不可以跨越這些的話,就算邱玉嬋現(xiàn)在喜歡他、將來可能依舊還會喜歡他、會喜歡他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也絕不會勉強自己和他在一起的。
喜歡不一定要是兩個人的事情。
如果馬文才愿意,那他們就可以是兩情相悅。如果馬文才猶豫,她會將自己的心意告知,然后為他們這段有緣無分的感情劃上一個句點。如果馬文才放棄,那將來有機會的時候,她將自己的身份告知,就算是給如今的這份情誼的一個交代了。
她隱瞞自己的身份并非刻意,只是求學所需。如果他在意這一點,最后他也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邱玉嬋不會退讓,這就是她的愛情觀。
馬文才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語氣說不上究竟是緊張還是欣喜。
邱玉嬋一個沒忍住,就“噗”地一聲笑了起來,“文——才——兄,你知不知道,你用跟我回家的理由請假,校方是不會體恤的?等你回來以后,品狀排行的第一可就跟你無關了哦。”
書院對事假、病假、喪假、探親假的時間都有規(guī)定,只要你能在規(guī)定的假期時間內(nèi),這段時間,你的品狀排名就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反之,無故請假,你的品狀排行就算不跌到下下,至少第一是肯定做不到的了。因為勤奮好學,也是品狀排行榜的評定條件之一。
之前書院里的第一不是邱玉嬋就是馬文才,別看邱玉嬋上榜的時候馬文才沒有什么反應,她可不信他能接受書院里還有除了她以外的人可以壓在他的頭上。
馬文才就無語地看著她,最后還是他,再受不了她調(diào)侃的目光,主動道,“走了,上陳夫子那兒請假去。”
區(qū)區(qū)一個品狀排行榜,跟她連可比性都沒有,她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拿這些小事來調(diào)侃他。這么無聊,看來家里應該是沒出什么大事了。
然而出乎馬文才的意料的,邱玉嬋請假的理由卻是家父重病——這關系得有多不好啊?邱玉嬋才會在得知她爹病重以后,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之意?
當然這只是在馬文才面前的表現(xiàn),在馬文才做出了第一個選擇以后,邱玉嬋就好像在他面前放棄了不少偽裝似的。
離開書院以前,她跟書院所有人都告別了一遍——邱玉嬋這次請的是長假,超過了探親假規(guī)定的時間,必然會影響其品狀排行的那一種。
這一刻,馬文才由衷地慶幸,自己剛剛選擇了要跟邱玉嬋一起回去。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端倪,邱玉嬋摸著并不存在的良心,對著書院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進行了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
她也并沒有很夸張,只需要在向別人談起自己離開的原因——自己父親的病情的時候,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就好。
陳夫子為此心疼得不行,這可是他門下最出色、最優(yōu)秀的一個學生了哇!
盧鴻遠本來還哭得淚眼汪汪,一副失去了老大以后我該怎么辦的天崩地裂的樣子。直到他知道馬文才要跟她一起離開書院一段時間,頓時整個人就跟知道主人接下來不在家、自己可以自由拆家的傻狗一樣地嗨了起來。
邱玉嬋只能暗示周卜易,讓他看著點盧鴻遠,別她一不在,他就在書院里玩嗨了。之后文才兄可能會比她更早回來,那到時候……
梅家人知道她的身份,解釋起來倒是方便。只是梅文軒難得別扭,看上去竟然有點舍不得她,倒是讓邱玉嬋覺得挺稀奇的。
她還以為,梅姑娘心思細膩,會對她的離開更有感觸一些呢。
比起梅文軒的別扭,美人山長看上去更像是鬧了別扭。當初朝廷插手他的書院,他就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結果皇上現(xiàn)在又要來搞他的學生!
他決定了,明年!明年他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批準女性學子入學!
這是他的書院,憑什么不能是他做主?
咸魚山長的事業(yè)心難得地熊熊燃起,邱玉嬋生怕自己再在書院里多待一會兒,他的這份心思就要散了,于是趕忙借著這個契機,飛快地溜出了書院。
而原本想要留在書院,跟邱玉嬋多多相處的崔翠翠,最近終于相中了一位學子。邱玉嬋走了,她也能集中精力跟人家發(fā)展了。
他們二人,一個需要一個賢妻,一個想結一門不走心的親事,之后倒是一拍即合,進展飛快,成功地趕在年前,達成了心意相通的成就。
崔翠翠借著馬太守給她的機會,在書院里找了一段好姻緣。
因為兒子跟著邱玉嬋跑了!馬太守也沒心思為難她,崔翠翠只需回家待嫁即可。
至于同為女子的祝英臺,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的際遇,她在這次的比賽中倒是碰巧沒有冒頭。
可惜,她外出經(jīng)商大半年的八哥回來了,一回來就見到邱玉嬋寫給他的信件,又得知這兩個膽大包天的青梅和妹妹,竟然在一家二人同寢的書院分開來待了如此之久!
他登時就氣得七竅生煙,當天就從家里出發(fā),趕來了萬松書院。可惜正巧與邱玉嬋錯過,只逮到了自家的小妹。
他勒令祝英臺回家,祝英臺不肯依從。
這兄妹倆一個愛妹心切、一個執(zhí)拗倔強,在書院里很是僵持了一番。
直到祝家那個老謀深算的祝夫人,從兒子臨出發(fā)前的態(tài)度中看出不對,便派人到邱家去打探消息。
邱家——在邱玉嬋的糊弄下,他們知道得也不多。
最后還是從被祝老爺藏起來的邱玉嬋寫給祝英亭的那封信中看出端倪,祝夫人在暴怒之下,當場寫下一封血書來逼迫祝英臺回家。
祝英臺見信后,只好凄凄切切地暫時先跟梁山伯分開。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咱們只說剛剛從書院里出來的邱玉嬋和馬文才。
他們快馬加鞭,休息時大多也是在水路上,幾乎是在以他們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會稽。
邱玉嬋領著他直奔自家府邸,不過回府的時候,走的是側門。
“委屈你跟我從側門進來了,我想先收拾好了,再去見我爹娘。”以馬文才的身份,就算不以邱玉嬋同窗的身份進府,他也有資格從正門處進門拜訪。
可是邱玉嬋想先用另外一個身份跟他見面,再讓他考慮,他到底要不要跟她一起見她的爹娘。
只是馬文才現(xiàn)在哪里都有余力思考,他進門到底是要從正門還是往側門?
光是得知邱玉嬋不打算讓他住進客棧,而是想要直接帶他回家,他就已經(jīng)緊張地都不知道該先邁左腳進她的家門、還是右腳了,更別說是哪個門了。
他這傻乎乎的樣子,當真是尤為可愛!
邱玉嬋忍了好久,才忍住沒有當場就當著自家下人的面,調(diào)戲咱們這位一碰就害羞、一親就臉紅的馬大公子。
只是一邊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一邊叮囑下人,先不要把她回來的消息告訴家里人。
反正信中說的父親重病什么的,也全都是假的,他們家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需要見她的急事。
反倒是她,如今已經(jīng)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文才兄接下來的表情了!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她可不希望看到有人來打擾!
作者有話說:
1、本來是想一口氣寫到掉馬的,但是明天就是七夕了!我看看能不能連夜趕出一章新的章節(jié),不行就晚點把寫好的內(nèi)容放出來,可能會很晚,大家別等。
2、其實嬋嬋子和文才兄是相互契合、相互包容。沒動心之前,文才兄很敏感,動心了以后,他是個小醋包。但是嬋嬋子呢,她很難動心,動心了以后,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需要人來契合的點,不然很容易就達成相忘于江湖、相交莫逆、有緣無分等讓另一當事人欲哭無淚的成就。
3、我這就繼續(xù)寫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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