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揭開蓋頭的那一剎那, 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馬文才,都不由地有了一瞬間的恍神。
邱玉嬋天生麗質(zhì),平時僅僅只是點點口脂, 外人看來, 就已經(jīng)是艷麗不可方物了。
遑論今日她還盛裝打扮了?
金絲和紅寶石累成的頭飾,不能奪走她面上的半分光彩。
蛾眉上細細地添了青黛、秋水一般的眼波輕漾、兩腮被掃上了淡淡的桃紅、最明艷的卻是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要是這群礙事的家伙沒有跟來,馬文才說不定就要當場吻上去了。
可惜……
圍觀群眾之中, 傳來不止一聲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她、他、她她她……”盧鴻遠腦子里邊全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說些什么。
葛子安早就得了周卜易的囑咐, 捂著盧鴻遠的嘴巴, 將已經(jīng)確認過新娘長相的盧鴻遠拖到了人群中的最后邊。
周卜易淡淡地看了眼還沉浸在新娘的容色中的新郎官,也跟著退到后邊去了。
孔書易如今完全不敢面對邱玉嬋和許茂松, 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湊到人前來。
反倒是跟著進來看著自家小叔叔、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楚峰青,整個人是震驚至極!
“你、他、她真的是個女人!”
這本應是一句針對邱玉嬋的疑問句,但誰讓我們的平州太守之子剛剛要端著不肯上前去呢?
這會兒邱玉嬋根本就注意不到人群最后邊的他,反倒是聽他這么感嘆了一句的楚東籬,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他家的這個小侄子,是不是曾經(jīng)對小月亮的畫像一見鐘情來著?
因為時間其實已經(jīng)相對久遠, 侄子后來見了真人以后,好像也沒產(chǎn)生什么過激的反應。
雖然他被邱玉嬋打敗以后, 是在家里消沉了好久;后來也是重新振奮, 想要找上人家?僧敃r小月亮不是已經(jīng)從萬松書院退學了嗎?
這一來二去、陰差陽錯的, 楚東籬也就漸漸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可是看看小侄子眼下這震撼又驚艷、難以置信又動搖不已的表情, 這不會是還沒放下吧?
楚東籬本來的確是計劃著, 要在邱玉嬋的婚禮上好好鬧一鬧。
但是這鬧洞房和大鬧婚禮, 那可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兩件事情啊!
是以楚東籬眼下哪里還敢計劃著一會兒要怎么鬧一鬧小月亮?光是想個借口, 把小侄子支出去冷靜冷靜這一點,就已經(jīng)足夠他頭禿的了。
所以馬文才最擔心的、跟進來的這一群人里面的其中三個——一是孔書易,他實在是太能活躍氣氛,有時候還帶著點大家看不出來的自然黑;一個是盧鴻遠,他實在是太不會看人眼色了;一個是周卜易,這小子心機深沉,他總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對邱玉嬋的具體且確切的心思。
還有意外到來的楚東籬和楚峰青,這些最能也是最有可能搗亂的人,竟然都因為各自的理由而敗退或選擇后退了?
馬文才快樂地和邱玉嬋喝起了交杯酒,兩個人交纏的視線,讓屋子里的單身狗們淚流滿面。
交杯酒過后是結(jié)發(fā)——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等完成最后的結(jié)發(fā)儀式以后,平輩和晚輩們就可以開始鬧洞房了。
大戶人家鬧洞房的方式就比較雅致,先是由男方的女性長輩養(yǎng)新娘子身上丟桂圓瓜子,一邊丟一邊說一些吉利話,討個彩頭就能過去。
放肆一點的,跟進來的賓客會鬧一鬧新娘子。
馬文才是家中獨子,沒有嫡親的兄長嫂子。來幫忙的表嫂不敢大鬧,只敢竭盡所能地對新娘子說幾句吉利話。
開場沒有大動靜,那些或驚或疑的書院學子就更不敢動了。
一群大男人,本來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思來的,要是有人帶動,指不定一會兒得鬧得多過分呢。
可是現(xiàn)場的一個個,無一不是乖得跟個鵪鶉似的。反倒是本該被鬧的新娘子,看起來簡直比他們從容了不要太多。
這種情況下,幾個非邱玉嬋和馬文才同窗的平輩就更是不敢胡來了。
于是馬文才最擔心的鬧洞房的環(huán)節(jié),竟然就這么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他過關(guān)過得太輕松,而是他放心放得太早了。
完成儀式以后,馬文才需要繼續(xù)到外面去招呼客人,直到飲宴結(jié)束,才能回來跟新娘子洞房。
那些人或是不舍或是不敢,總之到了最后,也沒有一個人選擇在鬧洞房的環(huán)節(jié)上站出來讓邱玉嬋為難?墒菍τ谀軌虬亚裼駤热⒒丶业鸟R文才,他們可就沒有那么體貼了。
馬文才總覺得,在今日這場婚宴上,他能把自己這輩子需要應對的祝酒詞都聽完。
在洞房里不聲不響的周卜易,出了門倒是活躍,出來以后,第一個敬文才兄酒的人就是他!
他和葛子安、盧鴻遠開了個頭,場子上的氣氛就被他們吵熱了。
普通學子想要知道屋子里那個跟“邱玉蟾”同姓同音、甚至還同相貌的新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不明所以的客人們跟著敬酒。
剛剛沒把洞房鬧開的其他年輕人,也跟著想要在這里找回場子。
楚峰青本來就跟他不對付,今日更是紅著眼睛要跟他拼酒,好像被他搶了老婆似的。
盛開陽不進洞房,卻愿意來參加宴會,未嘗沒有賭著一口氣,要讓馬文才醉得進不了洞房的意思。
聞人瑾被壓制得狠了,反彈起來,甚至不肯聽他表哥說他小小年紀、讓他不要飲酒的勸。
許茂松跟他的長相一樣,奶奶的,沒有半點戰(zhàn)斗力。在下定決心要把馬文才灌酒以前,就把自己喝得稀里嘩啦的。
好在場上可不止有他一個青松馬場的人,許茂青對自家弟弟的心思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雖然他很清楚,感情這種事情,沒有人人都能得償所愿、幸福美滿的說法,但是弟弟可憐兮兮地倒在那里,作為哥哥,他怎么能不下場幫他找回場子呢?
再加上發(fā)帖時就被馬文才用小心思陰了一把的梅文軒、武開泰……
總之當馬文才終于送走所有賓客、得以回到自己的婚房的時候,他雖然沒有失去行動能力,但是也十分夸張地醉到可以說是神志不清的地步了。
對此,邱玉嬋可以說是——萬分滿意!
醉后美人跟燈下美人一樣,跟他在尋常時候的狀態(tài)比起來,簡直就是別有一番風味。
而且在一起以后,邱玉嬋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性格,簡直就是看似乖狗狗、實則一匹狼嘛!
確認了關(guān)系、親密程度升級以后,他是越來越不好逗了,但是喝醉了以后,可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
邱玉嬋快樂地度過了她的新婚之夜。
雖然事情的發(fā)展跟她最初料想的有些許不同之處——她原以為馬文才喝醉以后,她是可以開心快樂一整夜的。
誰知道到了后半夜,滴酒未沾的她也變得有些如墮煙海、茫然迷醉起來。
咳咳,但是問題總歸是不大的。她的這個新婚之夜,總的來說,還是過得非常滿意的!
第二天馬文才酒醒以后,是如何滿足又茫然、快樂又害羞的,那就都是后話了。
***
他們可以說是卡著馬文才上任之前的這段時間將婚禮舉辦好了,然后半個月在馬家、半個月在邱家,一半一半地度過了他們的蜜月期,而后邱玉嬋就跟著馬文才一起去上任了。
馬文才領(lǐng)的是武官的官銜。
他身為太守之子,還要用功讀書,從書院出仕,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在這個時代,官員是可以擁有自己的私軍的;他們的屬地上,也會有朝廷派下的一定量的、可供他們驅(qū)使的軍隊。
馬文才如果是想通過自己的家世取得官銜、還是武官的官銜,那他名下所轄的,也就只能是這些軍隊了。
因為當今吏治不清,各地都有暴民亂起。
如果馬文才想要依靠馬太守,那他的主要工作,可就是清理這些暴民了。跟他想要當上大將軍、在戰(zhàn)場上殺伐征戰(zhàn)的夢想,不能說是背道而馳吧,那也完全可以說是毫無關(guān)系了。
而暴民一旦被安撫好或者是除盡,那他跟頂著這個官職混日子的膏粱子弟,恐怕也沒什么分別了。
好在憑他的成績和本事,倒是不至于跌入如此境地。
他取得的武官之職本就不低,還是朝廷特別任命,一來就可以上戰(zhàn)場上沖鋒陷陣。
他雖喜征戰(zhàn)殺伐,卻也精通官場上的那些彎彎繞繞。
等到戰(zhàn)事盡除的時候,該他得的軍功,他是一分也沒少地跟上面清算了。
邱玉嬋的武功不低,但是她對戰(zhàn)場上血流成河的畫面,是天然的不適應。
馬文才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時候,她是半點也沒有閑著。邱玉嬋將自己的商業(yè)版圖不斷擴大,就算朝廷的供應一時跟不上,她甚至也都可以幫忙保證那些將士們能夠吃飽穿暖。
不過幫助為國捐軀的將士們是應該,她可沒打算幫那些克扣軍糧的貪官污吏們兜底。
邱玉嬋和馬文才默契地把事情搞大,拉下一大批貪官污吏的同時,還給邱玉嬋掙來一塊“為國為民”的牌子和“女中豪杰”的稱號。
今后的生意有順風車可以搭乘不說,她以女性的身份做出這樣的成果,也是變相地提高了女性的地位了。
遠的地方他們不敢保證,但就邱玉嬋名下的產(chǎn)業(yè)、她生活的地區(qū)周邊和她所能看得到的一些地方,就有越來越多的女性掙脫了身上的一些束縛,變得輕松自由了許多。
戰(zhàn)事平息以后,她和馬文才幸?鞓返囟冗^了余生。
作者有話說:
1、快樂撒花~
2、下章本文的梁祝結(jié)局,be,喜歡梁祝故事的小可耐們勿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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