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里的陰影
井底星。
碳省。
獸頭村。
夜。
20點14分。
“程泊,你多少要點臉!”
“一天坐在家里甚也不做,一分錢不掙還挑三揀四的!”
“你多少要點臉啊!真正不行就滾去填海造陸!”
聽著語音消息傳出的吼罵聲,程泊有些意外,這毫無疑問的口氣,呵!
按下語音鍵,程泊盡力平靜的問道:“問也不問就罵我?”
“我以前不挑食,我為什么就今天挑食?”
很快,程泊再次點擊語音鍵。
暴怒的聲音再次傳出,沒有因為程泊的話減小一絲分貝:“為啥挑食?為啥挑食都是你不對!”
“一分錢不掙,你能不能要點臉!”
“……”
一條接一條的語音發(fā)來,毫無疑問,全都是刺耳的罵聲。
程泊聽完一條條的吼罵,按下語音鍵:“今天中午,我計劃炒菜!
“我大爹說……h(huán)en…”程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話語里已經(jīng)有了抽抽搭搭的哽咽聲。
或是發(fā)覺了自己話語里夾雜的哽咽,語音剛剛發(fā)送出去,程泊立馬按下了撤回。
調(diào)整心態(tài),當(dāng)和陌生人講道理。
程泊轉(zhuǎn)而開玩笑似的開口:“爸,是我不對,今天中午我大爹跟我開了個無心的玩笑,我聽進(jìn)去了,有點生氣,就自己又買了菜!
看著又是一條條的吼罵語音,強忍的淚水還是擠破了眼眶。
程泊笑著,將手機扔到一邊,將中午的一幕幕再腦海中重現(xiàn)。
“這菜是你買的?”
“這飯是你燜的?”
面對自己大爹的二連問,程泊臉皮再厚也只能放下了手里的蔬菜,自己去買。
沒想到晚上,自己的奶奶一通電話打了過去,讓自己的兒子教訓(xùn)這個廉價的孫子。
想著想著,往事一幕幕復(fù)現(xiàn),如寒冬的冰雪打在荒野孤零零的小樹上,那樣清晰,刻骨。
“咔!”
孤零零的小樹終于被冰雪扭斷,二十年的回憶,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
“程偉!”
歇斯底里間,程泊的牙縫里生生咬出了他父親的名字。
你斗不過同齡人!我被恐嚇你不說話!
明知爺爺偏心,踐踏取笑與我,你無動于衷!
我在學(xué)校被欺負(fù),我不得已還手傷人,你說不想念就說!
輟學(xué)之后,你說就當(dāng)沒生這個兒子,13歲的我獨自吃了方便面2年!
今天,又因為奶奶的一面之言…
“哈哈!”
程泊回憶著一件件往事,用盡全力的右手壓不住胸口的絞痛感。
“程偉!”
“你信你的母親!你愛你的父親!”
“你唯一不需要在意的,就是你的兒子,一個,一分不掙的兒子!”
“哈哈,什么狗屁父親!背滩创舐曅Φ。
夜。
934分。
雖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可想想自己這么大了,還用自己的角度幻想人性,也是笑了。
活該!
抹了抹腫痛的眼,他鉆進(jìn)了臥室隔間,接著下午的進(jìn)程繼續(xù)做起了實驗。
在這混亂的世道混了一段日子,他已確定了一點。
知識,改變命運!
而那份文件的加急下達(dá),科研進(jìn)步獎的又一步完善,讓他決定走一條科研改命之路。
六年的積蓄全買了實驗器材,卻沒料到家里人依然容不得他。
身無分文的他,還能在這個‘家’賴多久呢?
“快點,再快點!”
程泊心急的看著膠體融入濾板。
轉(zhuǎn)眼已是凌晨,程泊將制好的濾光板拼成盒子,罩在了一株花苗之上。
打開強光燈罩,罩住了花盒。
“第1164號板,藍(lán)礦鎳膠濾板。”
做好記錄后,程泊關(guān)掉了燈,漆黑的隔間里,只有中央的實驗臺上,幾道刺眼的強光透過縫隙。
為了不影響實驗,程泊還是依依不舍的退出了隔間,關(guān)緊了隔板門。
隔間外的睡床上,程泊看著天上一條條醒目的人造星鏈,沉沉睡去。
不知何時,一道幽暗的紅光在漆黑的夜里劃過。
匯成了一顆紅色的眼睛。
“嘀!
“位置查詢中!
“當(dāng)前位置,微渺級星云,微末星64號!
紅色的眼睛破空穿行,紅色瞳孔再一次懸停,鎖定了一名正在疲憊沉睡的青年。
“嘀!
“生物情感抓取分析中……”
“64星原居民,幼體,基因完善度229!
“感性值,95!
“理性值,23。”
“戰(zhàn)斗欲,50!
“侵略值,3。”
“嘀!”
“數(shù)值未達(dá)標(biāo)!”
“嘀!嘀!嘀!”
“警告,能量不足!”
黑暗中,紅色的瞳孔懸停。
看來能量不足的自己,已經(jīng)無法找到合適的宿主。
就這樣墜落在這顆落后的星球上,喜癢生物最高文明的痕跡,將隨著自己而徹底消失。
就在紅瞳準(zhǔn)備離開之時,板床上的程泊突然面目詭異的笑了。
夢里。
8歲的程泊縮在墻角下,看著爺爺拖著鐵鍬緩緩走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父親程偉,在遠(yuǎn)處冷冷的瞪著他,攥起了沙包大的拳頭。
程泊這一次沒有害怕,它蜷縮在墻角,對著爺爺親切的笑著,背后,一把美工刀緩緩彈出卡槽。
“嘀!”
“檢測到強烈情緒波動流!”
“重新抓取掃描中……”
“64號微末星原居民,幼體,基因完善度229。”
“感性值,30!
“理性值,70!
“戰(zhàn)斗欲,89。”
“戰(zhàn)斗欲持續(xù)增強中!”
“侵略值,79。”
“侵略值持續(xù)增強中!”
“嘀!”
“戰(zhàn)斗欲增至100!
“嘀!有望成為抑殺星幼體。。
夢里。
隨著程泊手中美工刀的反復(fù)拔刺,拿著鐵鍬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程偉跑上前來,撿起鐵鍬,對著滿臉是笑的兒子狠狠拍了下去。
程偉背著程良走了,留下滿臉是血,腦袋裂開的程泊在泥地里抽搐。
若仔細(xì)看,程泊依然在笑,左眼血色不斷流出。
“我不反抗,還了你的命!
程泊心中嘆道,隨著鮮血染紅泥地,呼吸停止,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
“嘀。”
“幼體生命體征持續(xù)衰減中。”
“氧氣停止攝入,體血沖擊左部腦域。”
“預(yù)計22秒后死亡!”
下一刻,一道紅光咻的涌入程泊的左眼。
“嘀,左腦血液開始回落,幼體開始攝入氧氣……”
“嘀!嘀!能量跌破沉睡值極限!”
……
“汪汪汪!”
“汪!嗚嗚!”
荒村里的狗吠聲驚醒了太陽。
程泊緩緩睜開雙眼。
走出臥室,打開了院子門。
自家的小黃狗被堵在自家門口,村里的大黑狗又來了。
程泊拿出兩根香腸,嘴里發(fā)出嘖嘖聲,掰斷一截,扔在了大黑狗面前。
大黑狗抬起頭來,又看到一截香腸落在了視線里。
“啪!”
院門被重重推上,發(fā)出響亮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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