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醫藥箱簡單處理了下手肘上的擦傷，手腕的扭傷有點嚴重，腫起來了，微微泛紅。

        晚飯直接叫的外賣，我招呼房東表妹一起吃完，然后她繼續打電話，我出門找診所看看手。

        這附近有個小診所，專門給周圍的居民治治小毛病，診費還算公道，我一進去，就聞到了濃烈的消毒水味。

        穿著黑色衛衣的背影就這么直筆筆撞入我的眼中，眼熟得不行。

        黑衣少年悶不吭聲，正在給傷口消毒的醫生皺眉道：“小小年紀哪受的這么重的傷？要留疤的。”

        我繞道少年的正面，滿臉是血，五官都看不清，唯有一雙碩大的眼睛嵌在眼眶里閃閃發光。

        少年看到我，起初沒注意，等醫生綁上繃帶了，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拔腿沖了出去。

        “……”我和醫生都懵了。

        “你怎么了？”醫生過了會兒問我。

        我這才表明來意，把右手手腕抬起來給他看。

        結果就是我的手腕挫傷，不能用力，也不能再磕磕碰碰，需要靜養。

        我回到出租房，腦子里還想著那個滿臉是血渾身是傷的少年。

        孔靈并不知道我的手腕扭傷，他這段日子在教小寒打游戲，樂不思蜀，無心理會凡塵俗世了。

        平靜的一周過去了，然后就被莫名其妙打破了，起因是房東下樓扔垃圾，接著狂奔回來，把我拉了出去。

        我還在看書呢，就連人帶書被她拉走。

        垃圾桶在樓房之間的夾縫中，而房東表妹把垃圾桶移開了，里面露出一個奄奄一息的腦袋。

        “怎么是……”我詫異了。

        “他就是那天搶我零食的小偷。”房東表妹肯定道。

        黑衣少年氣若游絲，身上的傷口潰爛，整個人散發出陣陣惡臭與死亡的氣息。

        “要報警還是叫救護車？”房東表妹詢問我。

        少年能聽到我們的話，他的雙唇一張一合，我們都看清了也聽清了他細若蚊音的話：“……不要。”

        是不想被救嗎？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抬起了頭，他的眼睛黑如深淵，一瞬將我吸住。

        等我和房東表妹回神，面前只剩一個垃圾桶，哪有什么奇怪的少年。

        房東表妹撓頭，她問我：“清淺姐，你怎么下來了？”

        我望著她，說不出話。

        “咦，誰把垃圾桶搬開的？”

        我不想告訴她，是你是你是你啊！

        房東表妹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可是為什么我記得？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求助孔靈，他那邊游戲打得熱火朝天，貌似他正在和小寒組隊與云際、青柳pk……我一點都腦補不出來那個畫面。

        孔靈讓我過去詳談，我就背著包出門，伸手打的，車子開出去五分鐘，遇到車禍現場，馬路上堵了一群人。

        我和司機都下車，擠進人群一看，我倒抽一口涼氣，這不是那個黑衣少年嗎？他躺在血泊中，猶如浸泡在紅色染料里的人偶，雙目空洞地凝視天空，胸口的起伏卻告訴我們，他還活著。

        這小屁孩比孔靈還能找麻煩！我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對這祖國下一代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油然而生。

        “你怎么樣？”我蹲下去問他，我知道他天賦異稟，現在也聽得見我的話。

        少年動了動嘴，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話語組成一個請求：“別讓他們帶走我。”

        他口中的“他們”是何許人也，憑我的智商估計猜不透，無奈地問他：“要怎么幫你？”

        他說：“拉住我的手。”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緊接著我整個人天旋地轉一番，仿佛在地上滾了一圈，我和那個少年摔在水泥地上，加重了各自身上的傷勢。

        這里就是孔靈的家門口，或許是因為我剛才滿腦子想的都是孔靈，希望得到他的幫助，以至于瞬移到了他家門口。

        我連門鈴都顧不上摁，背著傷痕累累的少年狂敲門：“孔靈！孔靈！救命啊！”

        門一開，我一個踉蹌栽了進去，孔靈扶住我：“怎么回事？！”他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隆重登場”。

        小寒接住滑下來的少年，他還沒徹底昏死，被小寒接住的那一刻，他眼睛一抬，小寒忽然就慘叫一聲，吐了口血出來。

        少年的眼珠子一轉，青柳也出現了同樣的下場，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絲。

        “封住他的眼睛！”云際大叫。

        孔靈眼疾手快飛出一根金針扎在他腦門上，再配合一記干脆利落的手刀，讓這個能用“眼神殺人”的少年徹底安分下來。

        傷員增加，小寒和青柳互相療傷，云際把臟兮兮血淋淋的少年拖去浴室清洗，孔靈一邊給我的手腕上藥膏一邊詢問情況。

        孔靈聽完我的敘述，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摸著下巴咕噥：“難不成他有法眼？”

        “法眼？”我對此一無所知。

        孔靈用手指點了下我的眉心，“你這是肉眼，標準的普通人的眼睛。”他說：“再上面的是天眼、慧眼、法眼、佛眼。”

        我指指浴室的方向，問：“那個男孩子擁有法眼？”

        孔靈攤手：“我只是初步判斷，畢竟我和他見面到現在半個小時不到。”

        云際從浴室里出來，他第一句話就是：“他天生擁有法眼，我無法算出他的來歷。”

        別說孔靈了，青柳和小寒都為之一振，云際都算不到的人，會不會又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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