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里面可能有點臟亂，希望幾位不要介意。」

        唐娜單手抱起嬰兒，然后推開背后的房門。

        一股潮濕和發臭的氣味撲面而來，然后是一段低沉的哀嚎聲。

        「啊嗚咦嗚。」

        一個面黃肌瘦的男子被雙手雙腳捆住，躺在床上。

        嘴巴里塞入一塊破布，還是不能阻止他發出痛苦的哀嚎。

        「這就是內爾？他遭遇了什么？」

        安尼克忍住惡臭，和巴恩斯醫生檢查起身體狀態，病人很明顯怕光，房門被打開時，嘗試著往床背光側蠕動。

        「按住他，我來給他做個檢查，燈有嗎，點亮。」

        巴恩斯醫生掏出聽診器，然后吩咐眾人干起來活。

        凱爾和安尼克按住了內爾，雅各布點亮一根蠟燭，供巴恩斯醫生來檢查下身體。

        聽完心臟聲后，巴恩斯又做了看了下病人眼球，口腔，然后搖了搖頭。

        「夫人，你的丈夫是多久出現異樣。」

        唐娜忍住悲傷，回憶起來。

        「半年前，半年前他反應就慢了半截，時常忘了事情。我當時勸他換個工作，他不聽，然后是一個月前，走路經常摔倒。最終，最終，在上周他被人綁著送了回來，說他瘋了，被邪魔附體了。」

        「邪魔？狗屁邪魔，這人普通的再普通不過了，我能確定他身上沒任何污穢邪魔。肯定是他遭遇了什么，別人不敢擔責任，甩給魔鬼一說。」

        雅各布沒忍住，直接罵道。.c

        巴恩斯醫生明顯抓住了重點，問道。

        「夫人，你的丈夫是在哪工作的，為何你覺得與工作有關。」

        「霍夫曼農藥公司，我丈夫是那的操作員，具體做什么的不清楚，但是農藥能殺死害蟲，肯定對人有傷害了。」

        啪！有機農藥中毒？安尼克想通了。

        「我想知道了你丈夫多半是常年累月接觸到農藥，而且公司沒提供有效的防護措施，導致慢性中毒了。」

        安尼克這句話說出來，巴恩斯醫生也點了點頭。

        「有機重金屬，最近新發明出來的農藥的確會損害神經系統，你丈夫的表現就像腦神經和四肢神經遭受毒害，造成受損。」

        床上的病人，聽到這眼睛流出一絲淚水，也不再掙扎了。

        「唐娜，內爾每天會有一小段時間清醒嘛？」

        「會有一段時間不太鬧騰，只有在這才能喂給他一點流食，我快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

        唐娜擦了擦眼角，安尼克注意到桌子的一點已經涼掉燕麥粥，看來就是這玩意維持內爾的生命。

        「我嘗試給他注射點鎮靜劑，希望他能回答下我們的問題。」

        巴恩斯醫生說完，拿出藥箱，用鑷子夾起針頭，放在火上烤了下，然后用酒精降溫后，在一個棕色帶有軟木塞玻璃瓶內吸取一點藥水。

        給內爾注射完成后，安尼克和凱爾放開手手，病人果然沒再鬧騰。

        取下他嘴中的破布后，把內爾扶起來靠在墻壁上。

        凱爾湊近上去，朝著內爾說道：「記得我是誰嗎？內爾，我們以前還一起喝過酒的，大部分都是我請的。」

        「凱..凱...爾，你...」

        內爾張大嘴巴，艱難吐出幾個字。

        看到病人還算清醒，安尼克接過現場。

        「行了，別說了，現在我問你回答。你在霍夫曼農藥公司工作時候，他們有提供口罩，橡膠手套和雨靴還有玻璃眼罩嘛？」

        內爾張大嘴巴，艱難吐出兩個字。

        「沒...有。」

        「瑪德，果然是這樣，黑心，不，良心都被狗吃掉了。」

        安尼克沒忍住，直接罵出聲，然后繼續問道。

        「你們主要產品是無機農藥嘛？這么提問可能有點難，換個說法，你們生產農藥里會用到大量的天藍色溶液嘛？」

        「沒...有。」

        那看來波爾多液，也就是硫酸銅和熟石灰混合液這種最常見無機農藥是不可能了，結合現在的科學水平，安尼克只能想到最壞的結果了。

        「你們公司是不是有大量的水銀，你們操作時候會接觸到。」

        「烏..是...的。」

        內爾說完，嘴巴再次流出大量唾液，手腳不由自主再次抖動起來。

        「汞中毒了，準確說是有機汞中毒，巴恩斯先生你也認同我的說法吧。」

        巴恩斯點點頭，然后說道。

        「的確像，安尼克先生你的化學也如此之好嘛。」

        「還行，湊合的水平。不出意外，這個霍夫曼農藥公司是制備有機汞農藥來出售的，相對簡單高效的那就是醋酸苯了，操作工人長期接觸它們而且得不到防護，自然會慢性中毒。」

        安尼克給出了自己的判斷，然后搖搖頭。

        這玩意在地球上也大規模出現過，隔壁小日子上世紀就出現大規模的水悮病，癥狀和面前內爾很相似。

        「警察先生，我丈夫能救嘛？」

        「能，但是不能完全恢復，神經系統損害很難恢復，不過有希望減輕癥狀，目前最困難是解毒劑的制備。」

        安尼克想起和自己對賭迪達拉，對砷中毒有效的解毒劑自然對汞也有效果。

        「你有辦法弄到解毒劑？要花多少，我們工友可以給你湊。」

        凱爾很大方說了出來。

        安尼克搖搖頭，然后說道：「這玩意沒量產，不是錢的問題，不過上次我和艾格斯堡大學化學院的教授們有點交情，請他們幫忙就行。順帶抽出貝爾一點血，我們要有證據來對付這個霍夫曼公司。」

        安尼克想好怎么對付這種企業了，他們對自己員工都不重視防護，那污水處理更是空。

        只有把全部艾格斯堡的人拉下水，讓所有人站在自己這邊，才能對付的起這群唯利是圖的家伙。

        「凱爾先生，把麥克唐納請來。給內爾的慘狀進行報道，夫人，為了給您的丈夫找回公道，我們可能需要披露一些您丈夫被毒害的慘狀。」

        唐娜沒經過太多糾結，咬著牙問道：「幾位紳士們真的原因為了我們這樣低賤的平民去得罪大企業。」

        安尼克搖搖頭道：「夫人，在我這高貴與低賤只有一個人的道德水平，與他的社會地位無關，低賤是那群黑心家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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