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一
姜遠臉色難看, 本來好好的晚飯他一口沒動。
他緊皺眉頭,眉眼凌厲,大手往桌子上一拍, 震的屋子里的眾人冷不丁的顫了一下。
“阿瑜出事了你們竟然都沒人告訴我,是覺得我離家多年不問京中之事,才這么任人欺辱我兒的嗎?”
姜遠發了好大一通火, 寧安侯是他爹, 孝字當頭他不能說什么。
他紅著雙眼, 強忍著沖擊與悲痛, 對著姜仲道:“大哥,自從云兒去世后,我心如死灰, 很少歸家, 阿瑜一直拜托你們照料,我知道大嫂你們幫忙教養阿瑜辛苦, 所以每年我的俸祿都給你們寄了回來。還有我每年冬天在邊境得的上好的皮毛,也都讓人給你們捎回來。如今你們卻告訴我阿瑜現在生死不明!”
姜仲理虧, 畢竟他二弟走之前是把兒子交給他們照顧的, 這些年,靠著他在外面立的軍功,給他掙足了面子, 也讓他有了個強有力的靠山, 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
可即便是這樣,被弟弟這么當著人的面如此說,十分讓他下不來臺面。
姜仲表情嚴肅, 嘴唇緊緊抿著, 未等他開口, 大房柳氏忽然開口了。
“二弟,理兒雖然是這個理兒,但話可不是這么說的。當年阿瑜還那么小你就一走了之,是我們給他精心細養長大的。這么多年,你大哥我們可沒有一點對不住你。
我知道,阿瑜這件事讓你心里難受,可我們也盡力了,沿路一直派人尋找,找了幾個月也沒找到。你剛才的話難道是在怪罪你大哥和我嗎?”
柳氏說話滴水不漏,一邊道出了自己將姜瑜養大不容易,一邊指責姜遠對兄長出言不遜,太過失禮,雖然語氣溫溫柔柔,但聽起來卻字字珠璣。
姜仲閉了閉眼,然后起身道:“是我沖動口不擇言了,不過阿瑜的事情我會查清楚的。”
之前聽大嫂說阿瑜失蹤的過程,他深感疑點眾多,現在不是埋怨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把兒子找回來。
姜遠說完后,連老爺子寧安侯都沒道一聲就出去了,一頓飯不歡而散。
姜遠走了之后老爺子也借口說身體不適回房休息了。
屋子里還剩大房一家以及親近的嬤嬤和丫鬟。姜仲沉著張臉,柳氏看了他一眼,底下的帕子在手里絞成了一團,她低聲道:“老爺——”
姜仲沒看她,而是看向旁邊的嬤嬤和丫鬟,“你們都先出去吧。”
其他人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了姜仲和柳氏二人。
沒等柳氏開口,姜仲忽然反手一巴掌甩了過去,柳氏被扇倒在地,眼里充滿震驚和委屈的淚水,道:“老爺,妾身做錯什么了你要這樣打我?”
姜仲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做錯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柳氏聞言反倒笑了,她從地上站起身,撣了撣衣裙上的灰塵,輕聲道:“老爺,我做什么難道您不清楚嗎?那可都是您默許的呀,怎么現在反倒怪到我頭上了?況且老爺您別忘了,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誰!”
“你!”
姜仲表情復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離開了。
屋子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沒人知道,柳氏整理了一下表情后也回去了,她得趕緊回去敷上冰,趁著這會兒還沒腫起來,萬萬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姜遠回去以后招來了自己的副將姜琮,讓他多找些人去找兒子,然后又聯系了遠在宜山書院的三弟姜楓,讓他幫忙留意尋找。還給他在西南邊境的老友寫了封信讓他幫忙尋找。
姜子延絲毫不知京中侯府的情況,如今府試已經結束,意味著林昭考完了,但他們現在還不能離開,準備等發案看了成績再回去。
距離發案也不過三天時間,這幾天程意就在姜子延租的小院住著。
臨近發案前兩天,林昭他們兩人面上看著淡定極了,其實心里都有幾分緊張。
畢竟年齡也不過是十三四歲,就算平日里老成鎮定,但這個時候還是會有幾分緊張。
如果府試通過了,他們就是童生了,那就意味著他們取得了以后科舉考試的資格。然而光童生這一關每年就能刷掉許多人,有些人都有白發了還在考童生試。
熬過了這難捱的一兩天,終于迎來了發案的日子。
一大早程意就起來了,吃過飯后林昭照例去溫書,程意看他不疾不徐的,道:“阿昭,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今天可是發案的日子,咱們早早過去,晚了到時候就人就多了。”
林昭看了會詩詞賦集后道:“我知道,別急,該是我們的跑不了。”
這邊林昭不急姜子延卻著急了,他像極了自家孩子高考后查成績的模樣,道:“你們要是不敢去看發案,我帶著長臨過去看就行。”
“沒什么不敢看的,一起過去吧。”
姜子延租住的院子離府衙還是有些距離的,等他們到了之后,果然如程意所說的一樣,府衙外面里三圈外三圈已經圍了好多人了。
府試的成績會以張貼姓名的形式寫到長案上,橫向排列數名次。
等了一會兒后忽然聽到一聲鑼響,府衙里面出來幾個人拿著一個長卷鋪開往墻上貼,周圍的人都開始往前擠,想要看清張貼的長案上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姜子延被人擠的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看不見身邊站著的林昭還有長臨他們了。
他們被人群擠散了。
姜子延踮著腳仰起臉努力在人群中尋找他們,這里人擠人,萬一出現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他著急的在人群中左看右看,被擠來擠去,腳下一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后腰上忽然有一個結實的胳膊攬住了他,他回頭一看,是林昭。
“哥哥,小心點,別摔倒了。”
姜子延沒注意放在他腰間的那只手一點點將他箍緊,看到林昭,他心里總算放心了許多。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長臨和程意呢?”
“他們應該擠到前面看發案去了,咱們別往前擠了,到一邊等他們吧。”
“好!”
林昭攬著姜子延的腰一步一步往后退,因為人群的擁擠,姜子延緊緊靠在林昭的懷里,動作親昵曖昧,“哥哥別擔心,我護著你走。”
姜子延的個頭如今也才到林昭的下巴,此時他整個人的身子都緊貼著他,他忽然覺得這個姿勢確實有點奇怪。
可人群實在太擁擠了,他只能這樣靠著林昭走,好一會兒兩人才出來。
出來后兩人站到邊上的空地處,姜子延長出了一口氣,剛才把他擠得呼吸都很難受,沒想到這發案的時候比考試入場的時候人還要多幾倍。
“哥哥,你耳朵紅了。”林昭不知何時一只手捏上了姜子延的耳朵,輕聲的說道。
“哦,可能是因為剛才太擠熱的了吧。”其實他現在還有幾分心跳加速,不過從來沒有戀愛過的姜子延將它歸功于自己剛才在人群中被擠的緣故。
捏耳朵這種親密的動作林昭做的很自然,姜子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種行為意味著什么。
前排的人已經看到了名次,人群中時不時有人高聲喊道“出了出了,通過了!
過了一會兒,姜子延聽到了長臨的聲音。
長臨一邊在人群中掙扎著往外擠,一邊喊著:“郎君!出了出了,少爺中了!”
等他費了老大勁,從人群中出來時,氣喘吁吁的,找到姜子延后激動道:“郎君,我看到了,上面第一個就是少爺的名字!”
“真的!”姜子延驚訝后便是驚喜,“阿昭你聽見了嗎,你又考了第一!”他一個高興將林昭擁進了懷里,“你太厲害了!拿了兩個案首,我們家阿昭真棒!”
林昭一下子被姜子延夸的紅了耳朵根,謙虛道:“主要是題目簡單。”
長臨又道:“我還看到了程郎君的名字,我數了數,好像是第二十一。”
那就意味著他和程意兩個人都通過了府試,成功獲得了童生的名號,具有了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
接下來還有院試,院試每三年舉行兩次,通過的人便能獲得秀才的名號,根據本朝律法,秀才是可以不交賦稅的。
院試的時間在八月份,林昭可以選擇今年考也可以選擇等一年再考。不過如今是四月,距離院試還有四個月,他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復習,所以今年的院試他一定會參加的。
姜子延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轉頭看去,不遠處站著說話的那人正是傅嶺。今日發案,他也來看榜。
就在他看向傅嶺的時候,剛好傅嶺扭頭看過來,四目相對。
傅嶺和身邊幾個交談的幾個學子又說了幾句就朝姜子延走了過來。
“姜兄,你今日也過來看發案啊!”
姜子延笑笑,“是啊,但是因為人太多了,我沒能進去。傅兄考的怎么樣,可看到名字了?”
傅嶺道:“哦,還沒,我也是被擠出來的,準備一會兒等人少了再——”看看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小廝從人群中擠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傅嶺面前,聲音脆亮脆亮的道:“少爺,我看到了,您的名字排在第四!!!大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傅嶺的爹雖然是凜州的知州,但并不負責這次府試的答卷評閱,加上賀章為人又古板守規矩,排名出來之后他絲毫沒有向傅元透露,到時間后直接讓人謄抄貼了出去。
姜子延沒想到傅嶺的成績比程意還要好,只是剛才那小廝叫他少爺,還說大人……
傅嶺一看這情形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住了,其實當初他也不是有意要欺騙姜子延他們的,只是當時怕他們是繼母設下的陷阱,所以謹慎了一些,而后來一直沒什么機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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