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主謀
來鬧事的人也沒想到, 姜子延竟然留了這么一手。那些手里拿著發(fā)霉的紙?jiān)谝慌愿胶汪[事的人一看主事的被揪住了，連忙將手里的紙揉作一團(tuán)扔在了地上，沖出人群后拔腿就跑。
張虬想要上前去追, 姜子延攔住了他，“張大哥，別追了, 他們都是小嘍羅, 估計也是拿錢辦事的, 抓到了也沒什么用。”
“那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張虬說道, “延弟，你可不能這么心軟，你想想, 如果不是你之前想出了這么個法子, 萬一被他們污蔑成功了，那咱們造紙坊的名聲可就全沒了。”
姜子延笑了笑, 道：“放心吧張大哥，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fù)的人, 馮軻已經(jīng)抓住了那個帶頭鬧事的人，一會兒我們審一審他。”
圍觀的老百姓們見結(jié)果已經(jīng)水落石出，也沒什么熱鬧可看了, 便都散了。
馮軻將那個帶頭鬧事的人綁進(jìn)了造紙坊。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腿彎, 他當(dāng)即就跪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不再有一絲囂張的氣焰，反而但是跪地求饒，“各位大爺們, 行行好放過小的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都需要養(yǎng)活, 這次的事我也是聽命行事啊！真的不關(guān)我的事。”
他三言兩語間將自己說的楚楚可憐，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
造紙坊的老兵們一個個都飽含怨氣的盯著他，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林昭不知什么時候搬了把椅子過來，姜子延坐在椅子上道：“老實(shí)交代吧，不然就把你送去見官。”
一聽說要把他送去見官，他嚇得更厲害了，雙腿都在打顫，道：“我說，我說，我都交代，你們別送我去見官！”
原來此人名叫張奮，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子，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閑不干正事，這次故意到他們造紙坊來鬧事，是受了他人指使。
張奮道：“是齊掌柜叫我們來的，他給了我十兩銀子，給我編了一套說辭，讓我拿著那些發(fā)霉的紙，帶著人過來鬧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剛才一塊鬧事的那幾個人，他們都是齊掌柜的人。”
姜子延疑惑道，“齊掌柜？哪個齊掌柜？”
“就是縣里那家清平書局的齊掌柜。”
姜子延對這清平書局是有印象的，之前林昭縣試的時候他給他買了一些考試用品，比如筆墨之類的，都是在那里買的。
這個清平書局雖然說是書局，可里面除了賣書，還賣筆墨紙硯。尤其是紙張，筆墨的使用遠(yuǎn)遠(yuǎn)沒有紙張用的快，而書籍通常來說要貴一些，買的人更少，所以賣紙是書局的一大進(jìn)項(xiàng)。
“照你這么說，縣里清平書局的齊掌柜是看上我這造紙坊了？”
張奮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是的。”
“一聽就知道你在騙我，我這造紙坊也沒有在縣城里，還不至于能讓城里的鋪?zhàn)哟罄线h(yuǎn)的惦記著，你這般造謠，到底有何居心？”
姜子延心里有數(shù)，知道這人八成說的是真的，他這番話只想詐出更多的消息來。
果然，張奮一聽到他這么說，看起來還是不相信他的樣子，頓時著急了，也不再藏著掖著，竹筒倒豆子般都交代了。
“郎君您可一定要相信我，說的句句都是實(shí)話。雖然您這造紙坊是在這鎮(zhèn)子上，等但您家生產(chǎn)的紙?jiān)诟浇目h都有賣的，很受歡迎。
齊掌柜早就打聽過您，他想要收購您的造紙坊，可又不想花大價錢，所以便想出了這么個法子，讓小人來鬧一鬧。到時候您的造紙坊這邊百口莫辯，聲名俱損，他再出面低價收購。”
姜子延瞇了瞇眼睛，這齊掌柜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他這造紙坊開的離縣城那么遠(yuǎn)都被他惦記著，還用了這般下作的手段，當(dāng)真是欺人太甚！
姜子延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這個清平書局，最近的生意怎么樣？”
張奮回答道：“這段生意好像不太好，而且這清平書局是家分店，是江南富商朱氏家族的產(chǎn)業(yè)。我之前聽跟我一塊過來鬧事兒的那幾個齊掌柜的人說，朱氏家族的小少爺剛接手家里的生意，正在巡查底下的鋪?zhàn)樱孟窨斓竭@邊來了，那齊掌柜為了有點(diǎn)業(yè)績這才將主意打到了您這造紙坊的頭上。”
姜子延聞言思索著他這話有幾分的可信度。江南富商朱氏？這里離江南倒是不遠(yuǎn)，如果說是視察生意倒也合情合理。
張奮怕姜子延不信他，忙不迭的道：“郎君，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我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訴您了，求求您別送我見官，求求您了！”
他是慣犯了，之前就因?yàn)榇蚣荇[事進(jìn)過官府留有案底。按照大魏律例，如果他第二次又因?yàn)榉噶耸卤蛔テ饋恚墒且獜闹靥幜P的。
姜子延擺擺手，道：“給他松綁吧。”
張虬見此第一個站出來不同意，“延弟，你怎么能就這么輕易放過他？萬一他以后起了報復(fù)心怎么辦？”
張奮趕緊保證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哪敢啊？我以后見了您一定繞道走，不敢再到您面前惹您不快！”
姜子延道：“沒事，放他走吧，他也就是個跑腿的。你沒聽他剛才說嘛，這可是那位齊掌柜干的好事。”
“你就這么輕易相信他了？”
“我覺得他沒騙我。”
見狀，林昭也出聲道：“張大哥，放他走吧，他說的應(yīng)該是真的。”
張奮得了話，看沒人攔著他，一溜煙趕緊出了造紙坊的門。令他害怕的可不是審問他的那位小郎君，而是一開始就抓住他的那個拿刀的少年。
馮軻抓他的時候離他很近，所以張奮一抬頭就看到了他那右側(cè)臉頰被頭發(fā)遮掩的地方有一塊駭人的傷疤。
這個地方有如此嚴(yán)重的傷疤，不得不令張奮多想，他之前也進(jìn)大牢待過，里面臉上有黥刑的犯人他見過許多，刺青都是在右側(cè)臉頰的位置。
加上對方又有刀，他以為這是個身上背過人命下過大牢的重犯，可能運(yùn)氣好遇到大赦出來了。這種人最是窮兇極惡，和他這種比起來自己這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所以他嚇得一機(jī)靈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
縣城那邊，清平書局。
之前在造紙坊跟著張奮一起鬧事的幾個小伙計回來了，為首的那個心里忐忑的進(jìn)了門，腳步沉重的到了后院。
齊掌柜正在理賬，朱家的小少爺馬上就要來了，他這賬面上還沒有填平，心里不免有幾分急躁。
小伙計一進(jìn)來他就皺緊眉頭不悅道：“怎么了？慌慌張張的，還懂不懂規(guī)矩了？”
“掌柜的，就是、就是清平鎮(zhèn)那個造紙坊的事……”
齊掌柜一聽是這件事，放下了手中的筆，道：“造紙坊怎么了？張奮處理的如何？”
小伙計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了，道：“掌柜的，那個造紙坊的東家太厲害了，他發(fā)明了一種藥水，涂在他們造的紙上，能顯示圖案，咱們這個紙張實(shí)在是冒充不了。”
齊掌柜臉色一變，怒道：“你說什么？意思是說你們沒成功？”
“是，是的。”
齊掌柜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拿起手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我養(yǎng)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這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
幸好他躲得及時，才沒被砸中，只能極力解釋道：“掌柜的，掌柜的您別生氣，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我們，是他姓姜的，提前留了一手，我們這才著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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