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除了邱睿一家三口和已經陷入沉睡避禍的骸外，整個聯邦都不知道博雅文明要來的消息，但是在蔚藍聯邦全新教育體系的灌輸和不斷宣傳下，絕大多數海藍星人都意識到了一點。

那便是自己的文明所處的環境，根本談不上安全，意外和遭遇更強大的宇宙文明的風險，與日俱增。

所以近十年來，大到整個聯邦、小到絕大多數個體，根本不敢松懈，神經時刻保持著緊繃狀態。

正因如此，聯邦才迎來了一段史無前例的全球通力合作時期，各行各業蓬勃發展，日新月異。

也可以說為了這一刻，海藍星人已經準備了將近10年的時間。

而眼下，決定文明存亡的戰爭已經來臨，敵人就在霞光號前方不到2000萬公里！

按照目前雙方目前相向而行的相對速度計算，在18分半后，霞光號就會與對方發生接舷。

但是就艦載武器的射程來看，對方已經滿足了最低的要求。

霞光號上的人員沒有任何猶豫，率先發動了攻擊。

那門二聯裝電磁線圈主炮內，填裝上了最新式的專用氫彈型核炮彈，準備率先消耗對方的防護罩。

可別小看這種直徑525毫米、長度在4米左右的核炮彈，在全面突破技術天花板的聯邦科技支撐下，它們每一枚爆發出的威力，都相當于5000萬噸TNT，約等于一枚人類歷史上威力最強的“大伊萬”！

雖然這門電磁炮的炮管才20米長，在靜止狀態下只能將該型號核炮彈的出膛速度，加速到光速的0.5%，但霞光號現在可是已經開啟了超負荷推進模式，速度達到了光速的1.2%。

算上戰艦自身速度帶來的慣性，核炮彈的威力至少再翻兩到三倍。

再加上已經緊急掛彈起飛的3架龍泉劍太空戰機，以及已經打開艙蓋、準備對前方空域發射的重型深空核魚雷。

可以說戰斗方一展開，霞光號就用上了全力，完全是一副想要一口氣把自己攜帶彈藥全部打空的勢頭。

不這么做也不行，鬼知道巨大的技術差距下，自己除了玩一波流外，還有沒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然而出乎意料、又或者說是情理之中的一幕，很快上演。

那些被打出去的彈藥，根本就沒對人家形成打擊，連邊兒都摸到。

通過那些提前發射出去的通訊中繼衛星傳來的畫面，在靠近至敵方戰艦8萬公里左右時，所有彈藥身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紅芒，然后紛紛在半秒之內轟然破碎。

數十個大小不一的球狀能量團，在這片星空中綻放開來，發生了無聲且劇烈的爆炸。

霞光號艦橋內的眾人都看傻了。

艦長聶遠立即問道：“對方開炮了？到底怎么被攔截的？”

艦長席后方半下潛式工位中，戴著耳麥的雷達長根據展示條例、回答時沒有像平時一樣帶上職稱，簡明扼要地說道：

“不清楚！沒有探測到任何能量或動能武器使用的征兆！”

聶艦長眉頭緊鎖，“那為什么我們的彈藥會自行引爆？”

這也是最令他和一眾艦上指揮人員不解的地方。

按理來說，無論是由電磁炮發射出去的核炮彈，還是跟在后面的那些核魚雷、核導彈，其內部都有一個發射前便設置好的引信裝置。

這些引信的作用是，在抵達指定位置或是自行感知達到起爆條件時，向攜帶的核原料中注入中子，再由那顆產生鏈式反應的微型裂變核彈，引爆整枚氫彈。

反過來說，只要沒達到條件，這些引信就不會被激發，也就不可能發生核爆。

這也就是保存核彈的彈藥庫，即便發生了火災或者被敵人定點轟炸，保存在內部的核彈也不會發生殉爆的原因。

可眼下前方戰場畫面中那數十個綻放的耀眼能量球，不是核爆是啥？

對此，雷達長也不明白這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基于收集到的專業數據角度，給出最為客觀的分析。

“不清楚！對方疑似使用了超出我們認知的武器！”

作戰分析組的參謀長緊跟著問道：“有沒有可能是激光武器？”

雷達長斬釘截鐵地答道：“不可能！霞光號上配備了最為先進的超遠距離不可見光分析儀，對方只要使用了激光武器，儀器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科學院旗下的高能武器研發實驗室，這些年也在致力于新型超大功率激光武器的研發。

但無論是他們造出來的哪種激光武器，在進行測試時，都沒有逃過超遠距離不可見光分析儀的“法眼”。

另外即便是聯邦目前入役的最大功率激光武器，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攔截掉一枚由電磁炮發射的超高速核炮彈，更不要說還能誘發其進行殉爆！

想到戰局剛一開始，自己這邊就碰上了個死結，聶艦長腦筋急轉。

霞光號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替后方正在馳援趕來的大部隊盡量搜集戰場有效信息。

但是在對方那種詭異的攻擊手段下，哪怕是大部隊中實力最強的俘獲者號，估計也很難討得好處。

不行！

必須盡可能找出這種神秘武器的破綻，最次也要找到有效射程……

想到這，他下意識看向了左邊扶手前戰術板上，顯示著機身各部位狀態的那三架艦載機，立即輕點幾下耳麥。

“神劍小隊聽令！你們注意保持好距離，分別控制在距離敵方10萬、12萬和14萬公里，持續用攜帶的遠程火力武器進行騷擾，嘗試找出那種神秘武器的有效射程！”

聽到這道命令相當于讓自己送死的命令，三架艦載機上的9名飛行員卻是沒有任何猶豫。

耳機中陸續傳來三名機長按照順序的先后回應。

“神劍1號明白，立即前往距敵10萬公里處執行任務！”

“神劍2號明白，立即前往相距12萬處，并隨時準備進行補位！”

“神劍3號明白，距離14萬公里，愿永恒之星照耀，勝利終歸我族！”

最后這句，是聯邦軍中在近些年來盛行的一句祝福。

位于蔚藍聯邦徽記中央的那顆四芒星，就叫永恒之星，但是在聯邦軍人的眼中，它更是永恒號的化身。

而對于這句祝福的回語，一般都是……

“愿永恒之星照耀諸君前程！”松開耳麥，聶艦長繼續對艦橋內眾人下達指示，

“所有人都別停下，繼續進攻，爭取在短時間內把彈藥庫的庫存全部清空！另外，霞光現在什么速度，還能不能更快一點？”

坐在艦橋前方、頭戴一個只露出下半張臉大號頭盔、雙手還扶在一只操縱舵上的主舵手，聞言高聲回道：

“目前全艦速度為光速1.2%，動力系統已經超負荷運轉，繼續下去主反應堆有爆炸風險，但如果不考慮安全因素，可以再次提升20%的速度，預計可以達到光速的1.44%！”

“好！”聶艦長一拍大腿，“反正咱們就沒想著能活著回去，立即給我加速到最大速度！

“后勤組注意，立即通過尾部艙門拋卸生活物資，盡量減輕本艦質量！”

“火控組注意，等所有重火力武器打空以后，能量護盾的規模維持在能包裹住艦艏就行，其他能源全力供給動力引擎！”

說到這，他稍微頓了下，然后怒發沖冠地吼道：“就是靠頭撞，也要給這幫外星犢子一點來自聯邦的震撼，好叫他們知道，人類沒有孬種！”

“加速，給老子往死里加速！”

“快！再快一些！”

……

戰場對面，速度比迎面而來的霞光號更快的道統毀滅號上。

藍皮艦長本來還對自己船上的那門中性粒子炮造成的效果洋洋得意，以為會給對面的猴子們造成億點點來自高等文明的震撼，說不定還能擊垮他們的戰斗意志。

所謂的中性粒子炮，結構上比較類似于電漿炮。

區別在于后者發射的是帶電荷等離子體凝聚成團的電漿，而前者發射的粒子團是不帶電的中子。

由于不帶電，中性粒子團不會受磁場影響，自然不會受到防護盾的磁場偏導。

所以，這是一種宇宙間、往往只有3級以上文明才能擁有的太空武器，主要目的是用來擊穿低等文明的防護盾，對躲在其背后的活體直接進行殺傷。

當然，既然“炮彈”是粒子形成的團狀物，它的速度自然達不到光速，只能以30%的亞光速打出去。

而且因為不帶電荷，凝聚效果不好，中性粒子炮的射程非常有限。

以博雅文明的技術水平，道統毀滅號上的這門小型粒子炮，只能做到最大12萬公里左右的射程。

射程再遠的不是沒有，而是這東西需要搭配體積龐大的粒子加速器。

以道統毀滅這艘巡察艦的體量來說，能搭載上一門小型中性粒子炮，就已經是極限了。

也正是因為搭載了這樣一門武器，道統毀滅號上留給其他武器的空間所剩無幾，全艦就只有一架艦載機，而且還是登陸星球和逃生用的，并非專用的對敵武器。

但這也夠了，起碼對付起一個2級文明，而且看樣子還是剛步入2級沒多久的文明來說，綽綽有余……

只是令藍皮艦長沒想到的是，對面那艘船竟然沒有就此屈服，反倒是發起了堪稱瘋狂的沖鋒。

他不相信以一個2級文明的水準，能看不出自己遇到了超出理解范疇外的武器……

想到這，他疑惑地問道：“阿曼巴，你說他們為何明知無法力敵，還要往前上？”

大副阿曼巴雖然也不理解，但臉上同樣完全沒有緊張之色，“大概他們的文明這些年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變故，不僅凝聚力變強了，也變得更加尚武了。”

藍皮艦長輕輕哼哧一聲，表示不屑，“凝聚力有沒有變強我不知道，但根據以往搜集到的資料來看，這個種族的確非常尚武，自己人互相打了幾萬年都沒一統，真不知道這幾十年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阿曼巴點點頭，“艦長，要不要等消滅了對方的有生力量后，好好查查看，這背后說不定有些文明高層、甚至是聯盟都會感興趣的內容，說不定會收獲一筆額外的聯盟信用點數。”

一想到能夠兌換各種4級文明產品的信用點數，藍皮艦長不止是兩眼放光，內嵌在渾身上下的那些跟等帶類似的結構，也在一閃一閃的。

“那還等什么，趕緊把這些煩人的蒼蠅都解決掉，我可不想把寶貴的時間花費在和一群蟲豸的爭斗上！”

“是！”阿曼巴應了一聲，再次將機械手插進了面前控制臺的插槽里，然后有規律的時不時轉動起來……

再往后的戰斗過程，并沒有什么懸念。

縱使霞光號全艦上下一心，但是在巨大的科技實力差距下，別說沒翻出什么浪花了，最終的沖鋒，就連人家的邊兒都沒摸到。

最終，在一片滿是碎片的宇宙虛空中，幾乎完好無損的道統毀滅號穿行而過，只有布在身周的防護盾因為撞到了太空垃圾，時隱時現地泛起了片片漣漪……

后世在史書上，記錄這場人類第一次由正規軍與3級文明作戰的部分中有云：

【……霞光號的壯烈沉沒，雖然使她成為了人類歷史上首艘被其他文明擊沉的戰艦，卻也為后方的集結艦隊搜集到了[中性粒子炮]的重要線索，為當時還處于聯邦時代的人類，爭取到了勝利的曙光，雖敗猶榮。

艦長聶云率領其余7102名官兵，戰斗到了最后，此一役陣亡，5892人，僅有小部分人乘坐逃生艙幸存。

所有人的陣亡者的姓名，都被刻在了承傳至今的[文明英雄豐碑]第一層，視為文明的基石。

愿他們勇于為文明犧牲的精神，能與我們的帝國一同永垂不朽！

愿我們的文明，能在英明神武、永生不滅陛下的領導下，永世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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