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井
白瀨和中原中也走后,太宰治把森鷗外帶回來的大包裹拆開,挑出一顆棒棒糖,三下五除二把包裝拆了,吧唧吧唧咬在嘴里。
“森醫生,很過分啊,為什么一定要那個小矮子。”
太宰治感覺的到,森鷗外是故意冷落白瀨、親近中原中也的,讓白瀨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不同,從而產生間隙。
等到時機成熟,再把中原中也給想辦法招過來。
“我看太宰你對中也君不是也很有興趣嗎?”森鷗外挑了挑眉頭,“不然的話,你有的是辦法把他們氣走吧。”
太宰治又撕拉開一包薯片,臉頰因為咀嚼而一鼓一鼓的,像一只瘋狂進食的小松鼠,此刻小松鼠正在口齒不清的反駁:“說……唔……說什么呢?森醫生,不要……惡心我啊!”
“好好好,你先吃。”
森鷗外微笑著以一種非常敷衍的哄小孩的語氣回答。
太宰治對這種語氣感到非常不開心,大聲咖嚓咔嚓咬薯片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森鷗外沒有多問太宰治關于那張很詭異的長大后的照片,他似乎并沒有很上心,但實際上在打什么小算盤,就不得而知了。
“明天的話……太宰君跟著愛麗絲來一個地方吧。”
森鷗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說道。
太宰治沒有抬頭,繼續咔嚓咔嚓吃東西,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
等森鷗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后,太宰治才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著他離開的地方,頗為煩躁的甩了甩腦袋。
果然,逃不掉嗎?
太宰治無聲的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還放在桌上的照片。
那張合照里的中原中也依舊是個子矮矮的,但看上去不是現在的營養不良了,長成了一個頂漂亮的青年,只可惜似乎落在太宰治身上的目光依舊不太友善。
這是預言嗎?
還是說……在某個時空已經發生過了呢?
無從得知。
太宰治又看向自己和中原中也更年幼時的單人照片。
照片里的年幼的中原中也看上去比現在單純良善很多,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比現在可愛多了。
端詳了幾下,然后太宰治惡趣味的找出一支筆,給中原中也填上了兩只狗耳朵。
看著自己的作品,他滿意的笑了。
第二天
“太——宰,起——床——啊——”
愛麗絲沒好氣的大聲喊道。
太宰治早就醒了,但他就是不起床,舍不得暖乎乎的被窩,窩在被子里用后腦勺對抗著愛麗絲“無理”的要求,看的愛麗絲想直接拿針筒對著他的腦袋一陣砸。
“不是已經答應林太郎和我一起去了嗎?”
“可是森醫生沒說過是早上!”
太宰治也氣的嚷嚷道。
“起床!”
“不要!”
“起床!”
“不要!”
……
在像這樣無聊的對話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之后,太宰治終于磨磨蹭蹭的起來了。
與此為交換,愛麗絲不得不答應了他喪權辱國的條件——之后的一周全吃她最不喜歡的榴蓮蛋糕。
太宰治這個小孩實在太討厭了,她回去一定要和林太郎告狀,一定!
愛麗絲氣成了一只鼓鼓的金發豚鼠。
最后兩個人的目的地是——港口黑手黨,黑色勢力里最恐怖的存在,是這座城市的陰暗面本身,扎根于這座城市的政治經濟等各個領域。
森鷗外目前是港黑首領“夜之暴君”的私人醫生。
這里建筑十分高大,樓層極高,鋼筋現代化的形式,道路交錯而又井井有條,抬頭可以看見灰白色的天空被電線切割成一塊一塊的。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像死魚的肚皮被刀切割一樣。
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
愛麗絲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四周的墻面黑白色為主,整個周圍的氣氛壓抑而陰郁。
森鷗外在他的辦公室里,穿著常年不變的白大褂外套。
老實說,森鷗外其實長得是挺帥的,奈何不修邊幅,二十幾歲的人似乎心境已經像七老八十歲一樣,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喲,太宰君,比我想象的來的早了一點。”
森鷗外有些意外的抬頭說道。
“那是因為我!”愛麗絲頗為驕傲的說道,但轉念又想起一周的榴蓮蛋糕,似乎有一只翹起的尾巴耷拉了下來。
“嗯~愛麗絲好厲害。”
森鷗外真心的夸獎道,想要再接再厲推銷自己的小裙子。
但是還沒來的及多說什么,太宰治就敲了下愛麗絲的腦袋……把人敲沒了。
森鷗外:“……”
愛麗絲:“……”
如果愛麗絲還有意識的話,估計會雙手瘋狂對他比中指。
“森先生是想讓我見見黑井嗎?”
太宰治沒個正形的就地坐下,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長外套,披散到地上,在暗紅色為主的地毯上。
森鷗外挑了挑眉頭,沒有否認,沒有責怪太宰治忽然解除自己的異能,只是淡淡說道:“太宰君這次可是差點死在那里。”
“可我活下來了。”
從某種意義上,他當時確實是想死的,但他也的確知道中原中也會來救他。
這并不是巧合,是算計,又或者其它什么。
太宰治的目光淡淡的,看向森鷗外的方向,這種距離和姿勢,太宰治只能仰望他。
……但太宰治討厭這種感覺,這種高高在上,這種領導者的姿態。
“森先生,你是怕我在沒有完成你的預期作用之前死掉嗎?”
“是的。”
森鷗外這次沒有再說什么冠冕堂皇的假話,大大方方承認了。
“所以我不希望太宰君死的太早,太宰君的異能可以解決很多麻煩的事情,你活下來,這是最優解。”
但是對于有些人本身來說,活著也許并非最優解。
這回輪到太宰治沉默了。
“不愧是森先生。”
頓了幾秒,最后他也只是這么說。
“走吧。”
森鷗外的黑色皮鞋踩著頗為昂貴的地毯,經過太宰治的身側,朝他伸出手。
太宰治瞥了一眼,將其忽略,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沒有抬頭去看森鷗外的表情,或者不需去看,太宰治也知道那張偽裝著溫和笑意的臉。
森鷗外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往前走,不須說,他也知道太宰治會跟著。
兩個人順著森鷗外的辦公室下樓,搭著木質的扶手緩緩往下走。
時不時有捧著文件的人匆匆忙忙走過,臉上有帶著驚慌與焦急,看見森鷗外后鞠了一躬又趕緊跑開。
“橫濱最近幾年很不太平啊。”太宰治忽然開口說道,“怎么,黑手黨的首領已經病糊涂了嗎?”
居然讓那么一個傻到不行的專殺小孩的組織在自己的地盤上逍遙那么久。而且看這些手下的態度,估計森鷗外應該地位挺高。
但他明面上只是一個私人醫生,看來……又是一個怕死的家伙啊。
但森鷗外圖什么呢?
有腦子,有實力,有野心的人甘愿屈居人下還能圖什么呢?
“森醫生以后是要成為這里的首領嗎?”
太宰治一邊走一邊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太宰君,”森鷗外沒有回頭,也不擔心旁人把他們的對話聽去,“——太聰明的小孩子一點也不可愛哦。”
嗯?那按中也的智商,他豈不是可愛到天上去了?
不對,怎么忽然想到那個黑漆漆的小蛞蝓了?
等等,為什么是……蛞蝓?
似乎有什么東西從太宰治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他沒來得及抓住。
“到了。”
黑手黨的牢房與平常印象里的監獄不同,并沒有鐵欄桿,而是封閉的環境。
四周沒有留下一張窗戶,隔音效果極好,所以如果一個人被蒙著眼睛在這里待久了,極其容易出現精神失常的狀況。
能夠把黑井私自關在這種地方,看來現在的首領對森鷗外很放心啊。
森鷗外揮了揮手,立刻有人上前把門打開,頓時濃烈的血腥味鋪面而來,幾乎把人熏吐的境地。不過對于在常暗島看過真正的人間慘劇的二人來說,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東西。
地上有飛濺出來的血肉,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軀殼被吊在半空中,比較好的是雖然肉少了挺多,但沒有斷胳膊斷腿。
回憶起黑井完好時金剛芭比的樣子……嘖嘖嘖,真慘。太宰治心里這么想到,但嘴上還是孩子氣的嚷嚷道——
“嗯?打成這樣都沒能問出森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嗎?都是些廢物吧。”
“也許他真的不知道吧,不過如果能問出什么來就是意外之喜,問不出來——死了也無所謂。”
很不負責任的回答啊。
“哦——,又是森先生的最優解?”
“可以這么理解。”
森鷗外給自己帶上平時解剖時用的手套,拿出手術刀。
“不過,帶太宰君你回來這么久,作為暫時監護人的我想給你上第一堂課。”
說完,一把刀刺在已經快沒氣人的肩上,黑井又是一頓無力狂顫,生理性痙攣。
“這里是肩井穴,刺到的話會比其他地方疼很多。”
森鷗外這么解釋道。
接下來又逐一是腿、胸口,手腕,手背……
森鷗外都一一耐心講解,哪里會疼,極限大概在哪里,作為專業的醫師,他將太宰治之前看過的一些書上的內容完美重現在了他面前。
“太宰君要試試嗎?”
森鷗外將手套脫下,隨手扔到一旁,身上是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即使在牢房里,也和救死扶傷的醫生沒有什么區別。
也許有人會覺得他是救人的仁心醫者,也有人覺得他是惡魔。
但他都不是,也都是。
從某種確切的意義上來說,他是悲憫著眾生的惡魔。
“森醫生想知道什么?”
太宰治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歪著腦袋,天真而無辜。
“想知道——他們是否還有其它同伙。”
其實也沒那么想知道,只是這家伙不是異能者,唯一的用處也就剩下這個了。
空有欲望而沒有自保能力的可憐蟲罷了。
ok,ok。太宰治用手指比劃道。
太宰治走到他的眼前蹲下,端詳了一會兒他不斷抽搐的血肉模糊的臉頰,然后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黑井先生,好久不見。”
血人似乎在意識朦朧中聽到了他的聲音,艱難的抬起頭,卻看見太宰治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只吊表。
上面的指針在緩緩轉動,在隔音房間極好的封閉環境里。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疼痛,悲傷,絕望,似乎都在慢慢消失,仿佛已經死去,仿佛逃離了無望的世間。
不要難過,不要悲傷。黑井仿佛朦朧中感受到了這樣的話語。
“黑井先生,你的同伴還有活著的嗎?”
太宰治的聲音在虛幻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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