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要不要和我走
夏油杰再次醒來的時候,正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圍是烏泱泱的人群,如同密密麻麻的蠕蟲,把這里圍的水泄不通。
惡心,惡心,猴子的惡臭讓他想要嘔吐,讓他感覺難以喘息,幾乎溺死。
怎么回事?
這是哪里?為什么他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但夏油杰的第一反應(yīng)并非僅僅如此,更多是想要殺了這里的所有猴子,除掉所有擋路的東西。
偏偏這些人還不知好歹的推搡著擁擠,嗡嗡嗡嗡的吵的他腦子疼的厲害,當(dāng)下一個滿臉皺紋的年邁猴子撞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指尖凝出咒力——
“來了!來了!!”
人群忽然吵鬧起來,打斷了夏油杰的行動,他愣了愣,似乎聽見猴子吵鬧的言語中夾雜著“五條家”“六眼”“神子”之類的話語。
夏油杰的手頓了頓,轉(zhuǎn)身看向被簇?fù)碇闹行摹R驗閭子很高,所以可以很輕易的看到中心的場景。
隔著喧囂的人群和一條街的距離,一群似乎是大家族下屬的人攔住暴動的人群,強(qiáng)行開辟了一條道路。
路中間站著一個小孩,不過六七歲的模樣,穿著一身蜻蜓和服,有一頭雪白柔軟的發(fā),像是最珍貴的布偶貓。
被眾人膜拜,又被一些人懼怕,好奇,崇拜,惡意,打量……
在夏油杰看向他的一瞬間,小孩也回頭看向他的方向,一雙天空一樣的蒼藍(lán)色眼眸以一種陌生的方式撞入了他的視野中。
很漂亮的眼睛。
很熟悉的眼睛。
“悟……”
是五條悟。
是年幼時期的五條悟。
他現(xiàn)在……看到了五條悟年幼的時候。
只是現(xiàn)在的這個五條悟又和記憶中的不一樣。
悟他從來不喜歡這種場合,總是在吵,在鬧,在不屑,然后回頭對著夏油杰笑。即使是后來自己叛逃了,五條悟也從未露出過這幅冷清的表情。
是假的嗎?
幻覺?咒式?
不是,他就是五條悟,他從未見過的五條悟。
理智使夏油杰發(fā)出疑問,但內(nèi)心又否決了所有其它可能性。
他回到了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尚年幼的時候,他回到了,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
還是說,上天給了他一個機(jī)會,重來一切。
可即使重來,不走這條路是不可能的,不管多少次,他都不會回頭。
他無法生活在這樣滿是猴子的世界里,這讓他感到生理性惡心。
五條悟在他身上的視線僅僅只是停留了兩秒,然后立刻收了回來,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冷漠而無情,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想笑。不知道是想笑這件事情的荒唐,還是想笑如今的自己。
明明就快結(jié)束了,明明就快可以不用掙扎了,可偏偏遇到了這么一出。
夏油杰不禁有些懷疑是那個一直在暗中觀察自己的人的手筆。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一種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到了高專,這種感覺更強(qiáng)烈,并且一直持續(xù)到十年后的現(xiàn)在。
整整十年,肯定是有所圖,但夏油杰卻沒能找出那個家伙,真是讓人詫異,想要躲過夏油杰的搜尋,即使是五條悟也未必能輕易做到。
但他也很快釋然,夏油杰并不覺得那人能夠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東西。他一無所有,除了這具軀殼。但一具空殼能干什么呢?
不過為了保險,他還是見了五條悟,希望他別給自己留全尸。不留后患,也不必糾結(jié)。
但是那家伙沒有理由這么做啊,畢竟這么多年,要把自己搞到這里的話,應(yīng)該早就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xiàn)在。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給了他逆轉(zhuǎn)局勢的可能。
那個乙骨猶太是被悟認(rèn)可的學(xué)生,夏油杰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他,而且就算打敗他并且馴服了那個特級咒靈,也不可能是五條悟的對手。
沒人是最強(qiáng)的五條悟的對手,而五條悟一定會阻止他。
五條悟如果要阻止他,那夏油杰就不可能成功。
這原本是一個死局。
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如今的五條悟還不是最強(qiáng),不是無法戰(zhàn)勝的。如果現(xiàn)在將他殺死……對于夏油杰來說不是不可能。
五條悟回到自家住宅,已經(jīng)是傍晚。
期間隨手解決了幾個不知好歹想要對他下手的詛咒師和咒靈。長得千奇百怪、丑不拉幾的,更重要的是弱的要命。
好沒趣。本來以為這次會遇到有趣的刺殺者,才答應(yīng)那些老頑固出去祈福的,結(jié)果卻讓人失望。
只是他無意中看見兩個人,一個是唇角有傷疤的肌肉男小白臉,還有那個看不清臉的袈裟和尚。
五條悟的六眼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實力很強(qiáng),當(dāng)時他是很興奮的,但之后這兩個家伙就消失了。
白高興。
五條悟趕走跟著自己的下人,順著長長蜿蜒的走廊,木屐聲落入庭院回廊,他提著搖晃的燈籠,繡著蜻蜓模樣的和服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走向自己的臥室。
總之,這次簡直是無聊至極,還不如偷偷去剪了自家古董老頭子的胡子。
反正那些家伙也拿五條悟沒辦法,畢竟自己是百年一遇的六眼和無下限繼承者,不敢罵,生怕這祖宗一個激動離家出走了,只能供著。
所以果然他還是一個人比較……
推開大門的剎那,五條悟頓住了腳步。
按理說,他的房間是不會有人敢隨便進(jìn)入的。
但此刻,一個男人,坐在他房間的茶幾椅子上,是之前在人群中見過的那個家伙。
夏油杰身體半隱匿在黑暗中,袈裟隨意穿在身上拖到地面,隨著門被打開,五條悟手中燈籠的光灑在他的身上,驅(qū)散陰冷。
五條悟這次看清了男人的臉——淡色的嘴唇很薄,細(xì)長的眼尾微微上揚,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虛無縹緲,像遠(yuǎn)望朦朧的墨色山水又像幾經(jīng)打磨的溫潤璞玉。
打量了一會兒,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忽然就笑了。
“你是來殺我的嗎?”
這也不怪五條悟這么想,想殺他的人太多了,有多少人希望五條悟活下去,就有十倍的人想要他死。但五條悟從不害怕,因為這些人的下場只有一個——變成地上的一攤新泥。
即使五條悟還是個孩子,也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生死。他見過垂死掙扎的詛咒師,也親手了結(jié)過他們的生命。
畢竟他是五條悟,是救世主,是百年不遇的六眼神子,是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但總有人不自量力,企圖飛蛾撲火。
夏油杰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站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
五條悟感受到他的目光,那人的眼睛是濃重的紫色,像深沉的暮色,無論如何都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
明明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五條悟卻感受到濃烈的悲傷,為什么要悲傷,是錯覺嗎?
但沒來的及再說些什么,下一秒,五條悟的瞳孔猛然收縮,一只咒靈從他腳下沖破地面,碎石四濺,張開血盆大口。
真tm丑死了。
五條悟立刻翻躍懸于空中,依附在天花板上的另一只蛇型咒靈看準(zhǔn)時間沖出來,想要偷襲,卻被控制在距離目標(biāo)腦袋五厘米的地方動彈不得。
無形的屏障開啟,五條悟抓住房梁一個懸空后踢踹飛地里沖出來的那個丑不拉幾的,同時隔空抓住蛇形咒靈,咒力凝聚,沒有一絲猶豫直接祓除。
這家伙,可以操控咒靈?
五條悟看著夏油杰游刃有余的撫摸著身側(cè)另一只大型咒靈,恐怖詭譎的咒靈卻沒有絲毫反抗,靜靜的等待指令。
周圍也升起了“帳”,將此處與外界隔離,沒人能進(jìn)來。
六眼告訴五條悟,這人身上還有接近千種咒靈的咒力的氣息,其中不乏特級咒靈。
這么厲害的家伙,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五條悟感到興奮起來,隨手一揮捏爆了幾只“爬蟲”。就在他想要做些什么略微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的時候——
“我叫夏油杰。”
男人開口說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不是來殺你的。”
他的聲音淡淡的,依然沒有靠近五條悟,只是被他撫摸的咒靈慢慢纏繞上他的手臂消失了。
剛剛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六歲左右的五條悟的實力罷了,并沒有真的想動手。三個一級咒靈,被他沒什么難度的祓除了,比意料之中的還要厲害。
該說不愧是五條悟。
“哈?”
感覺到他收斂的殺意,五條悟從空中落下,正好在夏油杰一伸手就可以觸碰的地方。
六七歲的小孩對于成年人來說終究是很矮,夏油杰第一次用這樣的視角看五條悟,看那雙闊別十年之久的蒼藍(lán)色眼睛。
“你不想殺我,那你想做什么?”
五條悟環(huán)顧了四周的大陣仗,表示懷疑。
“難道你來偷東西?”
但是哪有小偷像你一樣明目張膽。
“偷東西?”夏油杰覺得這似乎可以成為一個理由,笑了笑,雖然他從來沒這么想過,“你有什么非常值錢的東西嗎?”
也不怪夏油杰這么說,五條悟的房間里確實空蕩蕩的,連最愛的零食都沒有,應(yīng)該是除了睡覺不常待在這里。
“當(dāng)然有啊!”五條悟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油杰,一臉你無理取鬧的表情。“我啊,我可是五條家最值錢的東西了。”小孩指著自己,一幅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哪印?
最珍貴的六眼無下限,未來的最強(qiáng)。
“啊,這樣嗎?”夏油杰啞然失笑,看著他似乎是思考了幾秒,然后五條悟聽見這個陌生的家伙說——
“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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