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又捅個大簍子
爺倆先去祭拜鄭氏和施明瑋,再去拜見老國公和太夫人。
太夫人這幾日越發(fā)不好,昏睡時多,清醒時少,口不能言,飯食、湯藥也吃得少,連坐起來也不能。
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老國公心知老伴要走了,不顧眾人勸阻,索性搬過來與太夫人同吃同住,自己吃不下飯,也要先喂太夫人吃。
施繼征和施明武跪在床前,施明武早已在靈堂時便哭得眼眶通紅,到了老太爺老太太跟前,勉強忍下淚水。
施繼征將額頭抵在太夫人的手背上,沙啞的嗓音哽咽道:“父親,母親,兒回來晚了!”
老國公猛地閉上眼。
老二回來了,說明施家徹底放棄了兵權(quán)。
再想回去繼續(xù)擔任守邊大將軍,幾乎是不可能了。
他回憶起從十幾歲開始,到十八年前,他戎馬一生,打過大大小小的仗數(shù)之不清,晚年因一念之差,行差踏錯,落到如今這個境地。
珠珠放火燒皇子府,私逃,成了壓垮施家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奪走了皇帝對施家的最后一絲忍耐。
老國公后悔不已,可今時今日,后悔晚矣。
太夫人動了動眼珠,似乎想說什么,但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施繼征心疼老母親,頓時嚎啕痛哭。
施明武在后面跟著啜泣。
老國公拍拍太夫人的手,輕聲道:“別著急,我替你說,你想說的,我都知道。”
太夫人便沖他點點頭,眼角落下一滴渾濁的淚。
老國公抬手,用拇指替她擦了,沉聲道:“都別哭了,到這一步,哭不中用。
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們老倆口活到這歲數(shù),該享的富貴都享了,該立的功業(yè)也立了,沒什么可遺憾的,已是知足,只放心不下你們。
等我們死了,你們就把家分了。家里的產(chǎn)業(yè),你們心里都有個大概的數(shù),有甚不清楚的,就問明楨。明楨——”
施明楨膝行上前,磕了個頭,含淚說:“祖父,孫兒在。”
老國公道:“從前你管家里的產(chǎn)業(yè),家里有多少產(chǎn)業(yè),大大小小的,你最清楚。趁我們還有氣,把賬本都拿過來,你來分,我和你祖母在旁邊看著。”
施明楨擦擦眼淚:“是,孫兒這就去拿賬本。”
他正要退下,老國公又語重心長道:“明楨,你入了商籍,頹廢這些日子也該夠了。
若放不下陶氏和孩子,就去他們身邊,到底是你親兒子,能為他們做點什么就做點什么。
若放下了,便徹底放下,別去打擾他們母子,正經(jīng)再娶個媳婦,為施家開枝散葉。”
施明楨額頭磕在地上:“孫兒謹記祖父的金玉良言。”
磕罷,他退了出去,喚管家拿賬本、地契、房契等來。
老國公看向大兒子:“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不逾矩。老大,我記得,你今年剛好五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
你是我和你母親的第一個孩子,我們最看重你,家里的大事都不曾瞞過你。
到了這年紀,你當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你是老大,也是鎮(zhèn)國公,家里的擔子壓在你一人身上,父親對不住你,帶偏了你,只望你別再糊涂下去,早日清醒,保住施家根基。”
鎮(zhèn)國公垂頭,眼神倔強,又透著一股子無可奈何,最終艱難地道:“父親,兒子知道怎么做。”
老國公頓了頓,方道:“把施明珠,從族譜上除名。”
鎮(zhèn)國公猛地抬頭:“父親,不可!”
施明武和施明纓異口同聲道:“祖父,珠珠已死,就放過她這一回吧!何況,她身份上到底是成王的妾,族譜除名,不是打皇家的臉面嗎?”
老國公苦笑:“你們以為皇上和寧貴妃不知火是珠珠放的嗎?你們以為他們沒有懷疑過珠珠私逃嗎?說不得,還懷疑珠珠與人私奔。
皇上縱容成王封城,胡鬧,本就是昭告天下,珠珠放火燒皇子府,又與丫鬟一起私逃!
找回來,是個死,找不回來,隱姓埋名,與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何況,她又是個不肯安分的,哪一日與……與那位回京,天下會怎么議論我們施家?欺君之罪,皇上會放過你們嗎?
總之,在施家,她就是個死人了,我們老倆口死之后,就在我們旁邊,給她立個衣冠冢。”
“父親!”鎮(zhèn)國公痛呼,想反駁,卻反駁不了。
他也從子侄們眼里看出退縮。
再寵愛珠珠,在施家風雨飄搖之際,在自家性命受到威脅之際,又豈會為了珠珠,寧可犧牲自己,犧牲父母兒子的性命去保她?
施明武仰起頭哭道:“祖父,可是珠珠只有我們了,我們不幫她,她以后怎么辦?”
傅南君垂目,唇瓣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老國公抬手給他一耳光:“施明武,你枉為世子!是珠珠一人重要,還是這一屋子人的性命重要?”
施明武嘴唇顫抖,不敢吭聲,更不敢回頭看妻子兒子的臉色。
他直挺挺地跪著,無聲地抗議老國公的決定。
便是今日祖父打死他,他也不能放棄最疼愛的妹妹。
老國公大喘幾口氣,反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是我的錯!是我這個老家伙做錯了,活該我落得今日的惡果!”
兒子孫子們齊齊嚇一跳,忙都上前制止,哭著說:“父親/祖父,兒子/孫子錯了,求您莫要傷害自個兒!”
施明武如芒在背,頂著大家譴責的目光,啪啪啪自打幾個耳光,哭道:“祖父,是孫兒錯了!孫兒再不會與珠珠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衣冠冢,我親自為珠珠立。”
老國公則責問道:“為何彈劾五皇子,揭穿他從軍的折子,至今沒有送到京城來?”
施繼征大吃一驚:“怎會?上個月我便寫了請罪折子的……”
他猛地扭頭看向施明武,滿臉不敢置信,“折子是我與你一同商議所寫,我讓你上交朝廷,是你壓下了折子?”
施明武眼神有一瞬的驚慌,躲躲閃閃地看了鎮(zhèn)國公幾眼。
施繼征突地扭頭看向心虛的鎮(zhèn)國公,剎那間明白了。
定是施明珠看中五皇子周緒的“大帝之姿”,說動了鎮(zhèn)國公,鎮(zhèn)國公又說動了施明武,最后施明武壓下了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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