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廠長為了把段鴻軒引誘到申海去，竟然用申海第一機床廠來說事，這下可把楊廠長惹毛了！

　　周廠長一看楊廠長真有點火了，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們來人家軋鋼廠，人家對他們好吃好喝招待得挺不錯的，現在當著人家的面挖人，這事兒確實做得有點不地道！

　　周廠長趕緊給楊廠長賠不是，“老楊，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回頭你想怎么罰我我都認！

　　可是老楊啊，你對電機方面不了解，所以這事你不太明白！

　　段鴻軒同志給出的那份資料你根本就不懂有多珍貴，他在這方面實在是太有天份了，就這么白白浪費了，這簡直就是暴斂天物，不但是對他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我們整個國家的不負責！

　　老楊，你大小也算個國家干部，你可不能這么目光短淺，就只盯著你們軋鋼廠的一畝三分地，這可是可是犯了嚴重的本位主義錯誤啊！”

　　楊廠長一聽，頓時都氣笑了，“呵呵呵，好你個老周，這么多年別的你沒長進，反倒學會給人亂扣帽子了！

　　我還本位主義！呸！

　　鴻軒在我們廠研究機床，就是我老楊犯了本位主義錯誤，去你們廠研究電機，就是為國為民了？你臉怎么那么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們廠是二機部直屬的廠，我們廠也是工業部直屬廠，咱倆都是廠長，論級別我也不比你低，輪得到你在這給我扣帽子？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工業之母？機床才是真正的工業之母，才是一個國家發展工業技術的根本，你那電機算個屁！”

　　“老楊，你這話可就有點過了啊！

　　段鴻軒同志要是去了我們申海，不但能在我們廠研究電機，還可以在申海機床廠研究機床，兩不耽誤，兩全其美的事兒！

　　他在這就只能研究機床，你自己說說，這不浪費他在電機方面的天分嗎？”

　　“嘿嘿！”楊廠長冷笑一聲，“京城什么廠子沒有？京城也有電子廠，有了鴻軒的技術資料，照樣不耽誤生產電機！

　　老周，我告訴你，你可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就跟京城這邊的電子廠聯系了！”

　　“老楊，你……！”楊廠長的這句話，一下就把周廠長給鎮住了，周廠長趕緊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老楊，你看你，這怎么還急眼了，不至于！

　　有什么事咱們可以好好商量嘛！”

　　楊廠長一擺手態度很強硬：“這事兒沒什么好商量的！”

　　倆人正爭的不可開交，林主任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兩位廠長，你們倆在這吵了半天，是不是該問問人家鴻軒本人的意見啊！”

　　“呃！”

　　楊廠長和周廠長一聽這話，頓時尷尬地看了看段鴻軒，然后又互相對視一眼，周廠長搶先道：“段鴻軒同志，申海是大都市，解放前就有十里洋場之稱，是著名的東方巴黎！

　　而且我們申海的女孩子個個溫柔會持家，性格又好，關鍵是我們申海的女孩子身上都有一股大都市的大氣，不說個個都是大家閨秀也差不多！

　　你這么優秀，來了我們申海，無論想找什么樣的女孩子，瞧見我們孫主任沒有？就包在她身上了！

　　我們孫主任可跟很多干部的夫人關系很好呢！

　　將來你找個申海的媳婦兒，你可就有福嘍！

　　哈哈哈！”

　　楊廠長在旁邊聽著，鼻子差點沒氣歪了，“老周，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你剛才還說我搞什么本位主義，你現在這算什么？用資產階級的糖衣炮彈腐蝕我們的小天才！

　　我看是你的思想有問題才對！

　　鴻軒，別聽這姓周的在這給你灌迷魂湯！

　　咱們京城的女孩子也不差！

　　哼！”

　　段鴻軒在一旁苦笑不得，這都哪跟哪啊？他生怕周廠長再說出什么虎狼之詞，趕緊開口道：“周廠長，楊廠長，您二位就別爭了！

　　一來我畢業還得幾年，現在說這事兒還早！

　　二來，就算我真畢業了，往哪分配也不是我說了算啊，最后還得國家統一分配，我具體分到哪，還得由學校決定！

　　而且周廠長，我的專業就是機械專業，畢業分配的時候肯定得按這個專業來分配，怎么都不可能分配到你們廠去！”

　　“呵呵！”周廠長呵呵一笑，“我沒說讓你一定要來我們廠，既然你是學機械的，我們申海第一機床廠不就正好適合你嘛！”

　　段鴻軒搖搖頭道：“我畢業以后分配到哪，那是學校說了算，再說了，現在離我畢業還有好幾年呢，您二位就別為這事兒爭論了，免得傷了和氣！

　　不過要是真的我能決定的話，我還是希望畢業以后我能留在京城！”

　　段鴻軒這話一出口，周廠長頓時大失所望，楊廠長這下可就高興了，于是得意道：“哈哈哈！鴻軒說的沒錯，咱們現在談他畢業以后去哪工作還早，就不說這些了！

　　老周啊，剩下的事兒就讓他們在這談吧，你要是沒事，咱們去我辦公室坐坐？”

　　周廠長沒好氣道：“那你可得把你的好茶葉拿出來，走，去你辦公室打你這個土豪去！”

　　說完，周廠長起身吩咐了孫主任他們幾句，還不死心地給孫主任暗中使了個眼色，然后才和楊廠長離開了！

　　兩個廠長一離開，辦公室剩下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氣，孫主任笑呵呵地找上林主任去探聽一切關于段鴻軒的消息去了，余下的就都是懂技術的人了！

　　大家湊到一起開始探討關于軋鋼廠要用到的一些電機的具體情況！

　　馬科長和蘇工唐工他們對段鴻軒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本來是討論軋鋼廠要用到的電機的一些指標，可說著說著就歪樓了，蘇工和唐工竟然把他們在新資料中遇到的一些疑惑之處拿出來請教段鴻軒，段鴻軒自然知無不言，給他們一一詳細解釋。

　　到最后，這兩個工程師竟然開始正兒八經向段鴻軒請教其他問題了，不過也都是關于電機方面的，讓一旁的機床車間的幾個技術人員看得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該不該打斷他們，不過心里也震撼段鴻軒的博學，不但精通機床，現在連電機都照樣精通，沒看這兩個電機方面的老工程師正在那如饑似渴地向段鴻軒請教呢嗎！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五點多，段鴻軒說的口都有點干了，他覺得，他要是再不停下來，這倆工程師恐怕能在這兒向他請教個幾天幾夜。

　　回答完了一個問題以后，沒等蘇工和唐工再問下一個問題，段鴻軒趕緊開口道：“蘇工，唐工，時間不早了，今天咱們就先說到這兒吧！”

　　“啊！”唐工一愣，然后看了看手表，這才有點不甘心地點點頭，“沒注意都五點過了！

　　段鴻軒同志，今天謝謝你啊，幫我解決了很多疑惑！

　　對機床方面我不太懂，可我覺得，你就這么放棄電機的研究，實在是太可惜了，你還是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段鴻軒哈哈一笑：“哈哈哈，唐工，有些事兒以后再說吧！

　　姜廠長，我就先回家了，唐工蘇工他們就交給你了！”

　　“哎呀，鴻軒，今天把你耽誤這么久，你趕緊回吧！”

　　段鴻軒點點頭，和唐工他們招呼一聲，然后轉身出了車間！

　　看著段鴻軒離去的背影，孫主任好奇地問林主任道：“林主任，這還沒到下班時間呢，段鴻軒同志怎么就走了？”

　　林主任哈哈笑道：“哈哈哈！孫主任，鴻軒他可不是我們廠的職工啊，人家還是個學生呢！

　　我們廠的工資表上可沒他的名字，人家來我們廠，完全可以說是義務給幫忙，我們廠最多也就是給他點獎勵而已！

　　要不是今天有你們在，他也就每天上午來一下，幫著處理一下車間里的一些問題，下午就回去了！

　　你別忘了，他還給了你們廠一份技術資料了，我們這還有他給的五套機床的資料呢，這些資料可都是他在業余時間研究的！

　　所以，一般要是沒什么特別的事兒，我們都不太打攪他！

　　對我們來說，我們寧愿他有時間多研究幾臺新機床，這可比他在車間待著更有效率！

　　只不過我們廠在機床方面，無論是技術、經驗還是人才，都太缺乏了，這才不得不耽誤他每天上午的時間，說起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就他每天上午來車間一趟，我們楊廠長都覺得實在是太浪費他的時間了！”

　　孫主任試探地問道：“林主任，段鴻軒同志真的不愿意離開京城？”

　　“哈哈哈！孫主任，我實話告訴你吧，讓他離開京城這事兒，你們就別打主意了！

　　他雖然是個烈士孤兒，可他在這兒有個干奶奶，是個住在他隔壁的孤寡老太太。

　　還有個干媽，是他住的那片的街道辦主任！鴻軒可能因為是孤兒的原因吧，對親情看得很重，他干媽家一大家子人，跟他相處的就跟自家人一樣，他干媽對他比對親兒子還好！

　　他隔壁的孤寡老太太，也就是他干奶奶，據說在解放前沒少幫咱們的人，丈夫、兒女等一家老小陸陸續續都去世了，現在就剩了老太太一個人，按鴻軒的話說，老太太辛苦了大半輩子，這么大年紀，也該享享福了，他生怕老太太過的不好，衣食住行他都操著心，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緊著老太太！

　　你說，讓他扔下老太太去申海，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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