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在等一個解釋
賀南岐看了顧燃一眼,而后拒絕道:“不用,沒幾步路。”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還是讓顧燃送你回去吧。”何顛見顧燃沉默著不搭話,忍不住抬手攬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捏了一下,呵呵地笑道:“你說呢?”
顧燃吃痛地甩開何顛的手,瞪了他一眼,隨后,只見他朝著何顛伸出手,淡聲道:“鑰匙。”
“真的不用……”看著顧燃轉過身去開車的背影,賀南岐有些無可奈何。
何顛笑道:“不用跟他客氣,反正他最近失眠睡不著。”
賀南岐聞聲微微抬眼,問:“失眠?”
沉默片刻后,她追問道:“因為李戈?”
何顛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
“不單單只是因為李戈,自從你離隊之后顧燃的狀態就一直不是很好。”
見賀南岐眼色一沉,何顛連忙解釋道:“我沒什么別的意思。”
賀南岐點頭:“我知道。”
“你們兩個人自從出道開始就一直配合,你突然離隊,不辭而別,對于我們來說最多是失去了一個隊友,但對于顧燃來說,卻是失去了一個知己和信念,你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那次比賽戰隊失利后,很多贊助商都沒有續約,要不是顧燃一直在自掏腰包貼錢,俱樂部走不到今天。”
何顛看了一眼遠處不斷靠近的車輛,沉聲道:“南岐,我陪著顧燃一路走到現在,他經歷的一切艱辛我都看在眼里,無論你當初堅決退隊是有什么難言的苦衷,但我希望你能跟顧燃解釋清楚,有些事,不是你不提起,它就會過去的。”
賀南岐還未來得及回應些什么,車便停在了她面前,車窗緩緩落下,顧燃從駕駛座上探出頭來,故作神情不耐地看了賀南岐一眼,道:“上車。”
賀南岐跟何顛道了聲別,而后沉默地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時隔多年后兩人再次在這樣狹小而封閉的環境中獨處難免尷尬,彼此沉默著,一言不發。
盡管賀南岐在寒夜中身著單薄衣衫,但她全身仿佛都要因為何顛最后跟她說的那句話而燒了起來。
解釋清楚,談何容易。
當年賀南岐爸爸的小服裝廠因為意外失火燒傷了很多廠工,一開始她爸爸是持續的跟她借錢,沒多久,她爸爸就跑了。
直到那些被燒傷的廠工家屬人來了俱樂部,賀南岐才知道她爸把所有的爛攤子扔給她后跑了。
服裝廠被燒傷的廠工在醫院等著救命,家屬為了逼著賀南岐掏錢,已經拉好了橫幅準備在俱樂部前大鬧一場。
之前她的錢已經都被她爸給借走了,手里已經沒有錢了,她本想跟俱樂部借錢的,可當時身為副總的林舒羽是顧燃正在追的人,或許是因為嫉妒,又或許是因為自尊心吧,賀南岐最終還是沒能跟俱樂部開這個口。
眼看著廠工家屬就要鬧上法庭,賀南岐為了不連累俱樂部跟戰隊,只能退隊回到了萊巷縣。
為了快速的拿出賠償款,賀南岐利用外婆留給自己的那套老房子作為抵押,借了高利貸,直到今天,她的身上還背負著好幾百萬的欠款。
這幾百萬對于顧燃而言可能不過就是動動手指的事,可對于她來說,這是她需要付出一輩子的代價來償還的。
他們本就是不該相交的兩條平行線,是賀南岐硬擠到顧燃身邊去的,直到那年顧燃在采訪的時候親口承認林舒羽是他的理想型,并且默認兩人的情侶關系的時候,賀南岐才明白,無論她多么拼了命的擠到顧燃身邊去迎合他的一切,兩條平行線始終都是無法交融的。
她狼狽地回到了這個小縣城,躲在這里,如同一只被拋棄的困獸一般獨自舔舐著心里被撕裂的傷口。
可笑的是,仿佛是上天對她當年不自量力接近顧燃的懲罰一般,就當她撕裂的傷口快要稍稍愈合的時候,顧燃就如同傷口中滋生出的寄生蟲一般,從她心間的血肉中鉆了出來,令她惴惴難安。
其實解釋清楚不過只需三言兩語,可她已經錯過了跟顧燃說清楚的最佳時期,無論再怎么辯解都只會顯得多余罷了。
車在破舊的居民樓附近緩緩停下。
顧燃清冷地聲音響起:“到了。”
賀南岐看了他一眼,說:“謝謝。”
話落,她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顧燃有些不耐道:“你難道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賀南岐沉吟片刻后道:“你要上來坐坐嗎?”
顧燃聞聲臉色一沉,朝著她擺了擺手,像是在催她趕緊下車。
賀南岐離開車內,正想關門的時候,忽然被一件棉衣蒙住了臉,棉衣上屬于顧燃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拿下棉衣,剛想說什么,顧燃就傾過身來拉上了車門。
賀南岐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已經掉頭離開的車,手指下意識地緊緊地攥了起來。
顧燃還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就仿佛他身上的委屈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長大一般,仍舊會在不經意間讓人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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