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醫被領下去之后，沈燦燦直接問坐在對面的趙儀，“你覺得，會是誰動的手？”

        趙儀放下碗筷，滿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現在沒有其他的證據，誰都會有這個可能；當然，你我是不可能的。昨夜，皇后陪伴在朕的身邊十分辛苦，咱們二人可是彼此的證人呢。”

        沈燦燦聽出趙儀語氣中的調笑，沒好氣道：“你小子現在是逗我逗上癮了是不是？別以為我現在打不過你，就能讓你一再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說正經的，你認為誰最可疑？”

        趙儀看著沈燦燦板著的笑臉，就知道她十分看重這件事情，于是便也不再同她說笑，認真思考著，“沈馨作為一個后宅女子，平日里她接觸的人應該不多，而且多數應為女眷才是；按照她受傷的情況，一般的女眷可不會下這么重的狠手，所以……”

        “會不會是太后？”沈燦燦不等趙儀說完，直接接過他的話，“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眷，如果是她動手，倒是能讓沈馨傷成這個樣子。”

        趙儀側目的看著說出這句話的沈燦燦，食指一伸，就在她的額頭上不輕不重的戳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母后有多喜歡沈馨，難道還需要朕再替你說明嗎？實不相瞞，在排除了你我之后，朕第一個排除的人就是母后。況且，昨日母后身體不適，太醫給她開了藥，那藥中放了不少安神的藥材，母后服過藥之后，立刻就昏昏欲睡了；對于一個生病昏睡的人來說，你覺得她還有精力找人去將沈馨打一頓嗎？為什么要打她？理由是什么？”

        沈燦燦尷尬的吐了吐舌頭，摸著自己被戳了一下的額頭不做反駁；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剛才的那個猜測實在是夠愚蠢的，她在說出太后二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曉得自己講出了蠢話，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停下來，繼續讓自己將這段蠢話講完罷了。

        “那到底會是誰？既然沈馨有意隱瞞這個人，我們就算是沖到她面前問，怕是她也不會說，就算是被逼著講了，只怕也會隨便找個人來頂鍋，不會說實話的。”

        沈燦燦越來越覺得她這個堂妹的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剛才你也說同沈馨往來的大部分人都會是女眷，只是這些都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但私底下呢？私底下接觸誰，我們可就不知道了。”

        趙儀看了眼對沈馨十分感興趣的沈燦燦，愿意滿足她的好奇心：“朕會吩咐唐毅一聲，讓他派幾個機靈一點的御林軍暗中盯著沈馨的一舉一動；只要那個傷她的人就在隊伍里，早晚會查到些蛛絲馬跡。”

        沈燦燦點頭附和，“現在只能這樣了。”

        在沈燦燦同趙儀說話的空檔，香梅將屏風外被太醫留下來的一包金豆子帶了進來，沈燦燦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二，大致猜出這包金豆子的份量，嘖嘖稱贊道：“真是看不出來呀，這沈府還真是有錢，這么大一包金豆子，就算是用來買良田，也能買上幾十畝，而且還是能夠種糧種菜的肥沃土地。這么多錢，沈二姑娘就能隨意拿出來打發人，足見現在的沈府已經富得流油。不過，聽說這沈家二爺只是一個禮部的侍郎，趙儀，當大周的官員當真有這么掙錢嗎？”

        面對沈燦燦的提問，趙儀還真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只能沉著臉色端起面前的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杯中之物。

        倒是楊福康看出皇上似乎對這包金豆子也很有意見，便趕緊站出來替自家主子回答皇后的問題，“娘娘，吏部侍郎的官職是正三品，每個月的月俸差不多會有個七八十兩，再加上朝廷拔下來的糧食、布匹之類的一用物資，算來算去也有個百兩。這些俸祿，養活一家人是絕對綽綽有余的。”

        沈燦燦笑著看向楊福康，又從那滿滿鼓鼓的錢袋中隨意掏出一枚蠶豆般大小的渾圓金豆子，拿在手中捻著玩，“原來是有近百兩的月俸吶，按理說已經不少了，只是，跟我手中的這包金豆子相比，還是差了點；看來咱們的沈大人還真是生財有道，除了在朝堂為官為君為民領得俸祿之外，還能從別的地方得到點財帛；不然，又怎么會讓自己的女兒這般大手筆。如此大方，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夠輕易辦到的。”

        聽著沈燦燦狀似夸贊的言詞，楊福康卻是已經在心里默默地為沈家的那位二爺燒起了高香；要知道，眼前的這位新君皇帝自登基以來一直都在大刀闊斧的整頓吏治，嚴謹官場藏污納垢、貪婪生財之風；如今，沈二姑娘賞下來的這包金豆子直接落到了帝后的眼前，再又被皇后娘娘這么一說，只怕沈大人這次算是要被皇上給盯上了。

        這沈家，怕是要迎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浪了。

        只是，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是沈姑娘的話，那她為什么要暗戳戳的給沈家二房使絆子呢？是因為以前大房與二房之間關系不睦嗎？不對呀，根據他們掌握的消息，再看這些年沈家二房尊敬大房的做派，一瞅就是已逝的沈老將軍同現在的沈家二爺關系很好、兄友弟恭的樣子。

        但如果真是這樣，眼下皇后娘娘的行為又該如何解釋？

        楊福康真的有些被饒的糊涂了，只能暗中觀察著皇后娘娘，小心的揣測她的深意。

        ……

        北地一行的隊伍只是在南安縣稍作停留，很快到了時辰，就又上路了。

        沈燦燦一如往日同趙儀共乘一輛車駕，雖說她依舊是有些不太待見他，但是，她到底是不太會委屈自己；整個隊伍當中，只有趙儀的車駕才是最寬敞、最舒服的，她乘坐在車駕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趙儀也不太管著她；自然慢慢的，她也就讓自己適應了眼下的環境。

        只是，她的小日子過的還算是舒坦逍遙，沈家的日子，過的那可就不算上是有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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