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素染提起沈燦燦，沈馨周身的氣韻都變了，“我又沒有說過，不許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提起有關于沈家長房的一切，尤其是沈燦燦，怎么？你這是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不成？”

        素染立刻跪在地上，恨不能將自己的舌頭咬掉：“是奴婢多嘴，惹姑娘生氣，請姑娘重罰。”

        沈馨看向素染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可在最后，念她多年跟隨自己有功的份上，還是長出了口氣，道：“罰你三個月月銀，回去之后自己去賬房說明�！�

        素染在心底暗暗叫苦，面對責罰，只能認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姑娘表面上看上去風平浪靜，可是這內心深處卻是一直都不平靜的，尤其是提起三年前那些已經死去的人和謝芳菲的時候，她都會變的十分古怪。興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喜怒哀樂已經被這些人影響，她身為貼身丫鬟，按理說應該提醒姑娘才是。但是，想到姑娘對這些人諱莫如深的樣子，她還是將這念頭收了回來。

        剛才不過是不經意的提了下沈燦燦，姑娘就罰她三個月的月銀，如果她再多說，恐怕一頓板子是逃不過了；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先不要擅自行動為好。

        ……

        再說沈燦燦這邊，作為混跡三教九流中的一把老手，吃喝嫖賭這身本事她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當年她還在京城里當霸王的時候，就沒少在賭坊里混跡過，如果不是沈家的家教夠嚴，不準子孫經營損傷德行的行當，恐怕她還要親自開一個賭坊來供自己玩樂。

        眼下，她根據本能在這完全陌生的太古鎮中七拐八拐，很快就找到了鎮中最大的賭坊，看著那巨大的‘賭’字被寫在門簾上一晃一晃的樣子，簡直就跟那萬花樓里小姑娘柔嫩的小手似的，直勾勾的在勾她的魂兒啊。

        沈燦燦想象著這一簾之隔內的熱鬧場景，就激動地差點流口水，只見她忍著恨不能一頭扎進去的沖動，先是站在賭坊門前一本正經的將自己的衣衫理了理，跟著又從袖中駕輕就熟的掏出一包鼓囊囊的銀子，拿出大有一副將要大干一場的架勢，將錢袋狠狠地拋高后，又穩穩的接住，剛準備高邁一腿朝著賭坊里奔的時候，一條腿就被香梅這小丫頭給抱住了。

        “娘娘，你真要進去賭錢吶？此事萬萬不可，萬一被皇上知道，被其他大臣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沈燦燦看著關鍵時刻拖后腿的小香梅，郁悶的都快吐血了，“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出來逛逛街、活動活動，你怎么突然臨時反悔，擋我去路？再說了，跟你講了多少遍，出來了不許叫我娘娘，我現在是公子，謝家的大公子。”

        說完，沈燦燦還故意壓低了聲音，裝出一副男子低沉的腔調。

        面對著扮男人還真扮上癮的自家主子，香梅真的是要哭了，“娘、哦不，是公子，砸門是說好了出來逛街，但奴婢可沒同意要陪你逛進賭坊里；您還是聽奴婢一句勸說吧，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雖說皇上只是帶了稍許的人進了這鎮子，但是大部隊的人馬就在鎮子外面扎營，保不齊會有人也溜進鎮中四處瞎逛，萬一被人撞見咱們在這里，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我說你這丫頭，都跟在我身邊這么久了，怎么這膽小的毛病還沒有被治好？你看看你現在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哪里像是我鳳梧宮的人？哪里像是我的人？”

        聽著娘娘的訓斥，香梅就是死活不撒手，同時還在心里腹誹著；她是不像鳳梧宮的人，但是娘娘您也不像一朝皇后啊，這歷朝歷代哪有皇后往賭坊里鉆的？

        “公子，咱們別鬧了好不好？奴婢、奴婢陪你去買新衣服？或者是你喜歡吃什么糕點，奴婢在街上給你找找看？總之，上到古玩瓷器，下到胭脂水粉，公子你想要買什么，奴婢都會陪著你；唯獨這賭坊，奴婢是萬萬不能陪著你一起進去的。”

        沈燦燦郁悶的將抱著她大腿不撒手的香梅推了推，又不敢使大力氣，生怕傷了這丫頭，只能無語凝噎的看著面前不斷向她招手的賭坊，心癢癢的都快要發瘋了。

        但奈何香梅這丫頭今天偏偏要跟她過不去，著實讓她郁悶的厲害，好在關鍵時刻她想到了一個辦法，眼珠子一轉，笑瞇瞇的直搓手道：“香梅啊，你剛才是不是說，只要本公子不進這賭坊，鎮中的其他地方，任由本公子前去，你絕對不會阻攔，是嗎？”

        香梅一聽這話，還以為是自己終于勸動了娘娘，立刻就面露喜色，忙不迭的點頭：“是，是，奴婢是這樣答應公子的�！�

        “很好，那現在本公子不打算去賭一把了，咱們換個地方……”

        “好唻，公子想要去何處？奴婢陪著您！”

        “去青樓！”

        “公子啊……”這下，香梅算是徹底哭了。

        至于跟隨在一旁將主仆二人的對話盡數聽進去的唐毅則是同情的看著這個一心為主的忠心小丫頭，忍俊不禁的輕輕搖頭；果然啊，這小丫鬟還是太嫩了點兒，跟手段備出的皇后娘娘相比，完全不是對手。

        只是……，他眼下考慮的是，如果皇后娘娘真的逛了青樓，到時候，不知是打算給皇上頂綠帽子呢？還是戴綠帽子！——想到他一路追隨的英明神武的君主將會頭頂一片草原，唐毅就有種命不久矣的預感。

        為保自己的小命，他也只能在這個時候選擇站到香梅那邊，抱拳勸說著皇后娘娘：“公子，青樓那種地方龍蛇混雜，公子身份尊貴特殊，萬不該出現在那里�！�

        香梅一看唐統領站在了她這邊，小丫頭立刻就像是找到了勇氣，將整個腦袋點的跟小雞叨米似的：“是啊公子，您如果去了青樓，那奴婢就活不下去了。”

        沈燦燦等的就是香梅的這句話，“好，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選吧，一邊是青樓，一邊是賭坊，你們倆打算讓我往哪里鉆？”

        怎么到最后，竟成了他們二人為她做選擇？而且，還偏偏只能在這兩處地方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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