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立刻想到一件事，“王爺的意思是，皇上可能對三年前沈家長房的案子存了疑惑？”

        趙渝擱在桌子上的手緩緩攥緊，臉色也開始緊繃起來，“沈馨告訴過本王，皇后對沈家的案子感興趣，趙儀既然對皇后如此上心，再加上此事牽扯到沈家，他開始悄悄注意也不是沒有可能。當年，楊集奉旨去乾州剿匪為沈家長房報仇雪恨，他作為跟沈家關系匪淺的一個人，又是最后一個同那群賊匪有過最直接接觸的人，以他膽大心細的性格，若真被他察覺到什么，報告給了皇上，那對我們可就太不利了。”

        姜恒道，“但是王爺，楊集當初在回來之后，您也主動找過他，并且試探過他的口風，最后您不是說，他并無問題嗎？”

        “是啊，本王也曾以為他應該是個沒問題的，但是你細想，這幾年來，楊集可曾在背后悄悄地接受過我們的好意？”趙渝冷笑著，“本以為，是楊集出身沈家軍，將沈家人的那些臭毛病都學了個十成十，都是些又臭又硬的臭脾氣，可現在看來，好像并非那么簡單。若是楊集在乾州一行中，真的發現了什么，那么他拒絕本王的行為就能被看成是故意同本王拉開關系，而并非是性格使然。若真如此，那么此人可就是個大威脅了。”

        姜恒敬佩的看著心思縝密的王爺，在心生敬仰的同時，也在后背上冒出了層層細密的冷汗；他在慶幸，慶幸自己是忠心追隨著王爺的，慶幸自己跟如此厲害的人物是一伙兒的。真的很難想象，若是他同這樣的人是對手的話，只怕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吧。

        “為了王爺大計，任何可能存在威脅王爺的人，都會被毫不猶豫的鏟除；王爺請放心，楊集絕對活不過來了。”

        對于姜恒的辦事能力，趙渝還是挺放心的，在他含笑點頭的同時，又吩咐道：“今天派去暗中盯著皇后的人，處決了吧。”

        想到那些人是這些年精心培養出來的精銳，姜恒還是有些不忍，只是，還不等他開口求情，趙渝的聲音就再次傳來，“本王的身邊，只留真正能為本王分憂的人，至于這些拖累本王的廢物，趁早處決，免得臟了本王的眼。”

        看出王爺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姜恒只能硬著頭皮應下來，“是，屬下這就去辦。”

        ……

        沈燦燦是在第二天用早膳的時間從趙儀的口中得知她昨日被人跟蹤的事。

        彼時，她抱著一個雞腿啃的滿嘴是肉，看著坐在身邊陪著她一起用膳的趙儀用無比自然從容的語氣同她說這些，當場驚的差點蹦起來，“趙渝跟蹤我？他跟蹤我做什么？還有，昨天晚上你就知道他跟蹤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趙儀看著嘴角沾著油星子的沈燦燦像個生氣的小蛤蟆似的死死地瞪著自己，滿腹無奈的同時，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開口道：“皇后，用膳的時候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再說話，不然，噴的到處都是事小，把自己嗆著了那可就不好了。”

        沈燦燦看著掛在趙儀領口處的肉絲，知道他這是在嫌棄自己，但因考慮這肉絲是從自己的嘴巴里噴出來的，她也只能趕緊扯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一邊將肉絲從他領口處拍干凈，一邊快速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解釋著：“你也不能怪我這么不拘小節，我這不是被你告知的消息嚇了一跳嘛；趙渝那個家伙，他是腦子抽瘋了嗎？沒事干跟蹤我做什么。”

        看著替自己整理領口的嫩白小手，趙儀自然不會將她的無狀放在心上，而是細心的又為她剝了一枚蝦子擱在她面前的肉粥上，“朕的這位皇兄可不是個閑的沒事干的人，從小到大，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幾乎都有目的，如今他既然派人跟著你，那就證明在你的身上，有他感興趣的地方。”

        “感、感興趣？”沈燦燦驟然有些心虛，莫不是趙渝那個家伙察覺到她的真實身份了？

        趙儀瞅著她縮著脖子一臉警惕的模樣，忍著笑，心情甚好的逗她，“怎么？皇后這表情很耐人尋味啊，莫不是你真的做了朕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會被寧王盯上？”

        “你少胡說八道，我一天到晚都在你的眼皮底下，我干什么你會不清楚？怎么可能再背著你干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想到趙渝在背后暗戳戳的盯著自己，沈燦燦突然覺得手中的雞腿都不香了，“趙儀，你說，向來不做無用之功的趙渝突然對我產生了感興趣，他會不會是瞧上我了？”

        ‘噗’！伺候在一邊的楊福康再也忍不住，差點在繼沈燦燦之后噴出來。

        沈燦燦與趙儀齊齊抬起頭看向他，瞧的楊福康趕緊低下頭，連連動作小心的拍打著自己那張細皮嫩肉的老臉，“老奴失禮，老奴知罪，老奴不該驚著皇上與娘娘。”

        沈燦燦小表情悶悶的盯著楊福康，又瞅了眼明顯在憋笑的趙儀，也不知為何，莫名覺得似是受到了侮辱，郁悶的出聲道：“楊總管，你剛才‘噗’的那一下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覺得本宮沒有那個姿色引誘的寧王對本宮想入非非嗎？”

        楊福康被沈燦燦那冷滲滲的表情看的渾身打了個激靈，趕緊給自己找補，生怕得罪了這位小祖宗，“娘娘您誤會老奴了，老奴剛才只是不小心沒忍住，可不敢懷疑娘娘您的魅力呢。”

        “哼！嘴上說著不敢，可你這臉上的表情已經將你的真實心思出賣了。”

        楊福康趕緊去摸自己的臉，同時委屈巴巴的向坐在圓凳上為娘娘剝蝦的皇上求救。

        留意到楊福康求救的眼神，趙儀將最后一枚蝦子剝好后并未放到她的碗里，而是直接親手喂到了沈燦燦的嘴里，道：“你就別在這里欺負楊福康了，他那一聲噴笑并非嘲笑你，而是對朕很有信心。”

        沈燦燦嚼著口中彈牙的蝦子肉，瞅著袒護楊福康的趙儀，“你們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說出來的話，我才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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