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濤對上沈燦燦閃爍著寒光的眸子，嚇的后退一步，整個人都縮坐在囚車的角落里。

        看著這樣的沈濤，沈燦燦緩緩問出聲，“現(xiàn)在，沈大人還覺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嗎？”

        沈濤忌憚的看著沈燦燦，艱難的吞咽著口水，腦子飛快旋轉(zhuǎn)著如今的處境，該如何破除；原本，他還想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那個逆女的身上，以此來逃避責(zé)罰；可沒想到卻被皇后知道了三年前沈家長房的案子他有所隱瞞。

        雖說長房的人全部都死絕了，雖說那個案子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三年，但別人不清楚，他卻心里門清，他之所以會有三年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幾乎都是托了長房的福氣；當(dāng)朝圣上自登基以來，對沈府也是多有照拂，而這照拂當(dāng)然不是沖著他來的，既非是他，自然是因長房的緣故。

        若是今晚，皇后將這些話說給皇上聽，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和家人的會是什么樣的處刑；回憶這短短幾天淪為階下囚的艱難，沈濤真的是怕極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如烙鐵一樣深深地刻進他的骨髓里，讓他生平真正體會到了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趕緊想辦法補救，最起碼也要想法子讓皇后對他從輕處置；他年紀(jì)大了，真不想將自己一輩子都搭進牢房里，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沈燦燦注視著沈濤驚恐的神情，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便微微仰起頭瞥了眼頭頂清冷的月色，再度出聲，“沈馨作惡，沈大人你隱瞞，父女倆配合的完美無缺，只可惜，天道好輪回，蒼天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行走在人間的禽獸；所以沈大人，你如今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該承受的；本宮所要向你討的債，你也是無論如何都要還的。我們將來的時間還長，咱們，慢慢來。”

        說完，沈燦燦就后退一步，做出欲離開的樣子。

        果然，看見沈燦燦一動，沈濤就一下?lián)淞松蟻恚�用力的抓緊了手中的木欄，睜大了眼睛，嘶聲力竭的朝著沈燦燦喊，“娘娘，娘娘……求您給犯官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犯官自知罪孽深重，但還是有地方能夠幫到娘娘；娘娘不是敬重沈家長房一家嗎？不是要替沈家長房討債嗎？若犯官向您提供一條重要的線索，娘娘可否答應(yīng)，饒過犯官一家老小的性命？”

        沈燦燦輕輕一抬眼，看向沈濤，“沈大人這是打算要跟本宮討價還價？”

        “不，犯官不敢。”沈濤道，“犯官只是想讓自己有個活下去的機會，還請娘娘成全。”

        沈燦燦借著身邊昏黃的燈火，緩緩伸出手，抬起來，比在眼前，通過指縫意興闌珊的看著頭頂?shù)臎鲈拢�漫不�?jīng)心道，“本宮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沈大人覺得自己的這條命值多少錢，也要看自己提供的線索有沒有這個價值，你說是吧？”

        沈濤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點頭，“是，娘娘，犯官保證，這條線索一定能幫到娘娘。”

        沈燦燦收回手，看向他，道：“說吧。”

        沈濤吞咽了兩口口水后，就表情緊繃道，“當(dāng)年，我大哥一家慘死在乾州，固然有沈馨這個逆女作怪，但若無真正有勢力的人與她相助，她一個后宅女子，又怎能謀算出這么陰狠毒辣、百發(fā)百中的計謀；娘娘有所不知，當(dāng)年護送大哥一家回京的人當(dāng)中，可是有數(shù)名武功高強的沈家軍精銳。再加上雖說大哥因年輕時在戰(zhàn)場上落了傷病，已無法長時間帶兵打仗，可是以他的功夫與能耐，對付區(qū)區(qū)悍匪并不困難。但，最終他還是將性命丟在了乾州，足見那場殺害大哥全家的圍剿根本就不簡單。”

        沈燦燦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蜷縮起來，看向沈濤道，“沈大人，這些話若就是你口中最有價值的線索，那本宮可沒功夫在這里聽你講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本宮不傻，這些淺顯易懂的表象，本宮當(dāng)然早就想到了。”

        “那娘娘可知，到底是誰同沈馨勾結(jié)，害死了大哥一家？”

        沈燦燦呼吸一滯，身上已騰出濃濃殺氣，“你是說，你知道是誰與沈馨暗中勾結(jié)的？”

        沈濤看著有些嚇人的沈燦燦，下意識的又蜷縮了一下，后退了半步后，聲音低沉下來，“犯官并不知曉。當(dāng)年，在犯官知道那個逆女干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曾找過她對峙，她親口承認(rèn)了自己干的事，犯官聽著那些駭人聽聞的話，難以置信她一個柔弱的女子，怎么會如此喪盡天良。那時，沈家已經(jīng)在犯官的手中，犯官擔(dān)心東窗事發(fā)后，會受她牽累，一度想要將她悄悄地送出京城，只要她不在京城里露面，她干的那些事就不會被人提起，漸漸地大家或許就會忘了她。”

        “可是，犯官的意圖被她察覺，那個逆女就告訴我，那個相助她的人位高權(quán)重，絕非常人能夠撼動，有那人在暗處幫著她，她干的那些事就不會被人翻出來；就算是有個萬一，那人也會出面幫她解決。娘娘，這些話皆是那個逆女親口所說，犯官可是知無不言的盡數(shù)告知給你了。”

        沈燦燦表情凝重的看著沈濤，“她只是跟你說了這些，并非直接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

        沈濤懊惱搖頭，“那個逆女嘴巴很嚴(yán)，無論犯官如何追問，她都再只字未提；甚至將她逼急了，她還警告犯官，說犯若官知道的太多，是會出事的。”

        想起自己養(yǎng)的那條惡狼，沈濤就不禁搖頭，“若不是親耳所聽，親眼所見，犯官也不敢相信自己能生出這樣一個怪物來；連親生父親都隨意恐嚇利用，實在是冤孽。娘娘剛才問，犯官為何不惦記她這個剛剛慘死的女兒，試問，有哪個父親敢要這樣的女兒？犯官與她的父女之情，早就名存實亡了，沒想到如今她死了，還要被她連累一把。孽債，真的是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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