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姜恒說完這席話，趙渝原本看戲的表情忽然一僵，跟著，就眉頭緊擰，幾乎是用力的緊盯向那抹雪白的倩影。

        察覺到趙渝周身乍現的感覺不對勁，姜恒同時警惕起來，四下張望著：“王爺，可是有危險？”

        趙渝道：“趙渝這個人本王最是了解，他當年待沈燦燦的心思可是絲毫不假的，一個那樣用情至深的人，你會相信他會在突然之間移情別戀嗎？”

        姜恒道：“興許是皇上想通了，畢竟一直記掛著一個死人終究是不長久的一件事。”

        “想通了？早不想通，晚不想通，偏偏是在謝芳菲差點被毒死之后，突然想通的？”

        姜恒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王爺的意思是，這里面還有內情？”

        趙渝問道，“讓你們調查謝芳菲為何變化如此大，可查到原因？”

        姜恒道，“不敢隱瞞王爺，宮中的暗樁想盡了辦法接近皇后身邊的人，奈何她身邊得用的兩個人都是謝家給她的心腹，我們的人不敢貿然出手收買，擔心若計劃不成反而會暴露。本想著在鳳梧宮中安插人，但自從皇后娘娘自中毒死里逃生之后，皇上就暗中派了不少人保護在鳳梧宮的周圍。別說是像以前那樣偷偷地溜進去查探了，現在只怕是在外面多探探頭去窺視鳳梧宮，都會被立刻發現。”

        趙渝的聲音低沉下來，“你的意思就是，你們盡力了，但卻沒有得到本王想要的答案？”

        “屬下無能，請王爺降罪！”

        看著低頭認罪的姜恒，趙渝輕哼，“你應該知道，本王的身邊不養沒用的人，若下次還如此不頂用，那就不必在本王的身邊伺候了。”

        姜恒聽懂了趙渝的意思，趕緊出聲答謝，“謝王爺寬宥，屬下會想別的辦法去接近皇后娘娘的。”

        趙渝指點道，“既然鳳梧宮沒辦法下手，那就從太醫院那邊試試。謝芳菲中毒之后，不是多次請太醫診脈嗎？若她真有問題，太醫那邊應該最清楚。”

        “是！屬下回頭就飛鴿傳書會京城，讓我們的人想辦法從太醫院拿到皇后娘娘脈案。”

        “再有，既然皇上將他的皇后看的如此緊張，你們再費力氣只怕也是難以達到目的；這樣，本王自己想想辦法吧……”說到這里，趙渝就眼睛微瞇，看向沈燦燦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回味與好奇，“本王對這個謝家女真的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妖術，竟能讓趙儀突然之間對她另眼相待？連給沈家祭拜這種事，都同她一起攜手而來；這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趙儀的行事風格了。”

        ……

        差不多已經進行完拜祭儀式的沈燦燦還未來得及收起自己澎湃的心情，就突然感覺到有一雙讓她十分不適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敏銳的她頓時渾身警惕，猛轉過頭，在眾人當中尋找著那讓她覺得危險的打量。

        趙儀注意到她的緊繃，還以為是出了何事，拉上她的手，關心的問：“怎么了？”

        沈燦燦壓低聲音道：“我覺得有人在觀察審視著我，但是在我尋找的時候，又找不到人了。”

        趙儀聽到她的話也回頭四下環顧了一圈，在并未發現任何異樣后，就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最近這幾天你一直為沈家的事憂心憂思，等回頭讓太醫給你開一副靜心養神的藥貼。”

        沈燦燦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多年的戰場經驗早已融入她的骨血，哪怕是如今換了副身子骨，這種本事依然沒有被她丟下；剛才她的感覺沒有錯，是有人在審視她，而且那眼神里絕對沒有多少好意。

        只是，為了不讓趙儀為她擔心，她也只好順著他的話道，“也許吧，這段時間我的確是過于疲憊；謝芳菲的這幅身子骨過于柔弱了些，不能像以前那樣肆意造騰。”

        聽見沈燦燦對自己的清晰認識，趙儀就哭笑不得，“難得聽見你對自己的現狀有如此深刻的認識，知道這幅身子骨嬌弱，就好好呵護著。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就成天亂動，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又在私底下悄悄鍛煉了是不是？燦燦，朕跟你很多遍了，現在就算是你武功弱了些也不妨事的，朕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出意外。”

        沈燦燦朝著不遠處的香梅瞥了一眼，暗自在心里將這個‘小叛徒’數落了一遍，“又是香梅給你通風報信了是嗎？真是奇怪，明明她是我的貼身小丫鬟，怎么現在這樣聽你的話；她是不是忘記了誰才是她的主子？”

        “別想在這里插科打諢，香梅就算是同朕說這些，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考慮，希望朕能多多勸說你。”

        沈燦燦投降了，“好！都聽你們的，在傷好之前，我再不鍛煉了，這樣可滿意？”

        趙儀露出笑容，“這才是朕的好皇后。”

        沈燦燦無語的瞥了眼身邊這家伙，“誰是你的皇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收到你封后圣旨的人可是謝芳菲，而我，并非是她。”

        “……”趙儀噎住，他還真沒想到，沈燦燦會給他來了這么一下子，就好比是一盆涼水潑下來，一下就將他打回原形。

        他本以為，一切都會水到渠成，可沒料到，會在這道坎上，崴了腳。

        沈燦燦難得看見趙儀吃癟的表情，當場就心情又爽又暢快，在為自己的親人們奉上香燭后，她就嘴角含笑雙手合十，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山風，不知何時悄然變的溫柔習習起來，輕輕地揚起她的發梢，如一雙溫暖的大手，眷戀的撫過她的發絲；就是在這一陣陣能讓人發出舒適喟嘆的山風中，沈燦燦又緩緩睜開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站在這雁蕩山下，望著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會覺得格外熟悉；好像在夢里夢外，她已經來過這里千次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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