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儀腦子一轉，就從沈燦燦的話里聽到了弦外之音，“原來，你還是在忌憚著有人在暗中覬覦朕的帝位？”

        沈燦燦見他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再瞞著他，“你該是知道的，我向來不信什么鬼神，也不信什么吉兆；若這世上真有有求必應的神佛，那這世間就不會有如此多在紅塵中煎熬困苦的人。如果真的有吉兆，那每次在大軍開拔之前，身為將帥在三軍前求得的上上簽就該庇佑每一位將士，不會讓他們在戰(zhàn)場上真的發(fā)生意外，最終為護家國，馬革裹尸。當年，我所信奉的只有我手里的刀劍，因為我知道，只有這些東西才能保護住我身后的云州百姓，保護住同我一起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兄弟們；但，世間百姓中又有幾人真的能看開這一切？”

        “看看那些香火鼎盛的佛寺，看看那些道家畫出來的符篆，就知道世俗就是世俗，大多數(shù)的人在遇見自己未解的難題時，都喜歡求神拜佛，相信什么所謂的天意。既然天意這種東西被人看的如此重要，那有的時候就不妨可以拿來被利用一二。當年太祖皇帝建功立業(yè)，那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是靠自己的勤政與努力一步步走出來的，但你看，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津津樂道的提起太祖皇帝祭祀時所顯現(xiàn)的天象；足見，有的時候這所謂的天象吉兆能容易被人記住，能容易馴化人心。”

        沈燦燦抬眼看向趙儀，眼神中透著嚴謹，“既然我們現(xiàn)在知道有人在你身邊懷揣著居心叵測之舉，那我們何不先借助點外力，給那人制造出一道無法逾越的高墻來。我思來想去，用祥瑞之兆來做這堵高墻，絕對是最合適巧妙的。若是這次祭祀，也在你的身上降下祥瑞，你猜猜看，不管是文武百官還是民間的百姓們，會不會對你的擁護，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趙儀沉眸，“有史記載，大周自建朝至今，也只有太祖皇帝祭祀的時候曾現(xiàn)象過吉祥的天象，若是朕也能有這樣的天象降臨，還真有可能為世人津津樂道，給自己造下不小的聲勢。只是燦燦，祥瑞之兆乃是天意，又其實你我能夠左右的？這種事若能輕而易舉的辦到，又怎會在數(shù)百年間，只出現(xiàn)過一次？”

        沈燦燦擰眉，思考道，“或許這數(shù)百年間，只出現(xiàn)一次也只是因為我沒有降生。”

        趙儀一愣，看向她，“這話是何意？”

        沈燦燦古靈精怪的一笑，道，“雖說我這么做有些弄虛作假，但是只要目的達到，一切都是好的。趙儀，你跟我認識這么多年，你不會以為本姑娘只是在調戲良家小郎君這方面才能卓著吧？”

        趙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覺著這丫頭對她那方面的能力還挺驕傲的？

        忍著心里的郁悶，趙儀悶聲道，“是，你不僅擅長調戲良家小郎君，興致起來的時候，你連路邊的野狗都能逗著玩兩圈；沈燦燦，當年沈老將軍那些棒子真是打輕你了。”

        “嘿嘿！爹爹雖然對我十分嚴厲，但畢竟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下手的時候多少留了點兒后勁兒，不然以他的本事，我這雙腿早就被他打折了。”沈燦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了兩聲后，繼續(xù)道，“我還有一項本事，可是兄長親自傳授，就是觀天象，辯天氣。”

        這個趙儀倒是從不知道，“沈梁的才能就連朕都是欽佩的，當年他要不是需繼承沈家軍，入了行伍，以他的才能與智謀，絕對能將狀元收入囊中；你自小就很是喜歡他這個兄長，他待你也是頗為溺愛，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教了你這些？”

        回憶起當年同兄長一起生活在沈家的日子，沈燦燦的臉上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小的時候有多調皮不用我同你多說，每次闖了禍，苦主跑到府中來告狀，我都少不了一頓板子；只是以我這閑不住的性格，就算是挨了板子也難在床上好好休息養(yǎng)傷。兄長為了讓我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在府中，可是沒少費心費勁兒，他見我很喜歡觀星，就教了我天象；還告訴我，行軍打仗也是需要觀測天象的，這樣才能根據(jù)不同的氣候與天氣狀況排兵布陣，料敵與先，才能萬無一失、百戰(zhàn)百勝。”

        “當年在云州，我之所以能那么快就在沈家軍中站穩(wěn)腳跟，讓那些滾刀肉一樣的沈家軍信服了我這個少帥，可不僅僅是靠著身上流淌的這點沈家血脈，我可是用真本事收復了一幫悍將在身邊，讓弟兄們陪著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多少次我都是靠著夜間觀測天象提前預料到幾天后的天氣，擊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你可以懷疑我現(xiàn)在是個沒多少力量的軟腳蝦，但絕對不能懷疑兄長教給我的本事；這些東西，需要腦子，不用體力。”

        趙儀側目的看著一臉驕傲的沈燦燦，毫不吝嗇的稱贊她，“真是沒看出來，你居然還真有這樣的本事？不過，還是沈梁料事如神，提早布置，不然，又怎會讓你學到這樣的才能；所以？你現(xiàn)在打算將你這觀測天象的本事用在朕和接下來的祭祀大典上？”

        沈燦燦用力一點頭，道，“沒錯。這幾天我一直都在留意天氣，如今天氣已經越來越熱，雖說北地延康晝夜溫差大，比不得南方那邊炎熱，可是到了正午依然是烈日當頭，讓人揮汗如雨；但巧合的是這幾日每每到了晌午最炎熱的時候，都會有習習涼風吹過，讓人倍感舒適，這一點你可注意到？”

        趙儀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沒錯，是有涼風。咱們之所以能這么快就趕上大隊伍，其實也是依靠這股涼風了；不然到了正午，那般炎熱連馬兒都受不了，咱們也都不好趕路。這，跟你要觀測到的天象有關嗎？”

        沈燦燦狡詐一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兄長口中所言的奇妙而又神奇的云隙光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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