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覺得，王爺在從紫宸殿回來后就變的有些奇怪。

        具體表現在，——瞧！直到現在都一直盯著自己的右手看，雖說王爺的一雙手是生的挺好看的，骨節均勻、膚色白皙，但作為一個大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自戀的看，是不是有些不太妥？

        這根往日那個清風朗月的王爺簡直有著天差地別，若不是他一直跟在王爺的身邊伺候著，簡直都要懷疑王爺是不是被人給掉包了。

        “王爺，您可是身體不適？”姜恒走上來，借著給王爺添茶的功夫小心的問了一聲。

        趙渝聽見身邊的動靜，抬起頭看了眼姜恒，然后再又盯著自己的手瞧了一瞬后，總算是明白向來謹言少語的姜恒為何有此一問。

        當即，一抹淺笑浮現在他的臉上，只見他轉動著自己的手，道：“姜恒，你看見了嗎？在紫宸殿，本王一不小心抱了皇后。”

        姜恒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感情王爺突然變的奇怪，竟是皇后娘娘引起的？

        想到傍晚時發生在紫宸殿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姜恒就算是想要忘記，也是困難的，“屬下看見了，當時皇上的臉色很是不好，王爺，屬下知道您當時只是想要扶住皇后，不忍看她摔在地上。只是屬下還是想多嘴一句，皇后娘娘被皇上看成了眼珠子，您這樣接近她，對我們的大計真的不太好。”

        趙渝嗤笑，“趙儀是個愛美人勝過愛江山的沒出息性子，難道，你覺得本王也會如同他一般，生出這種蠢笨的念頭來？”

        姜恒趕緊后退一步，躬身行禮道：“屬下不敢！”

        “哼！這美人的滋味的確是令人難忘，尤其是像皇后那種牙尖嘴利的美人，更讓人想要征服；但，同本王的大計相比，就算是沈燦燦還活著，也不可能動搖本王的心。”

        趙渝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本王現在倒是對這位謝家的女兒真的有了興趣，本王當時抱著她時，距離她很近，除了能聞見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馨香之外，還能看見她震顫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極了的眼睛，就像是狡猾的躲在雪底下的白貂，明明可愛的要命，但卻又有一股虎氣，足夠震撼人心。本王還記得，上一個給本王這種感覺的人還是當年的沈燦燦，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從謝家的女兒身上有了同樣的感覺；姜恒，你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

        姜恒一頭霧水，“屬下并不明白王爺的深意。”

        趙渝瞥了他一眼，道：“本王是說，本王總算是能理解為何趙儀會對謝芳菲著迷了，原來這個謝芳菲不僅樣貌同沈燦燦生的一樣，就連她身上的氣息都能以假亂真。真有趣，沈燦燦死了，卻能讓他找到一個同沈燦燦一般無二的人，本王看見了，都覺得眼饞。”

        “王爺……”

        聽出姜恒語氣里的緊張，趙渝道：“你擔心什么，本王又不是趙儀，會對兒女之情泥足深陷。本王只是覺得可惜，可惜當年自己一時看走了眼，居然天真的以為沈燦燦是個草包，卻不料她竟是明珠；你知道嗎？當本王在后來瞧見她一點點的變強，看著她一日日蛻變，以一己之力撐起沈家的時候，本王才徹徹底底體會到何為后悔，那種滋味，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在那段歲月里，本王時常會想，當初若是本王沒有推開她，沒有讓她對本王產生厭棄感，是不是在她身邊陪著她的人就會是本王，而不是那個不中用的趙儀了？只可惜，世間沒有后悔藥，而本王的遺憾也只能在年年月月之中，被小心翼翼的藏在本王的心里；但在今天，本王想要讓這個遺憾變的圓滿起來。”

        姜恒心底的不妙越來越濃，接過王爺的話，道：“王爺想要如何圓滿？”

        趙渝道，“他趙儀擁有的，本王也要擁有，以前是沈燦燦，現在，是謝芳菲。”

        姜恒似乎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連呼吸都跟著重了起來，“王爺，在這種時候，您可千萬不要因為一些無足輕重的事而毀了咱們的計劃；屬下知道，在您的心里，沈姑娘十分重要，但是她畢竟已經走了多年，眼前的皇后不過是她的一個影子，您又何必在一個影子上投入太多感情？您也看見皇上如今的情形，他為了一個女人能做到沖冠一怒，足見美人再好，也可能是禍水。屬下實在是擔心王爺會因小失大，后悔終生啊。”

        “影子？”趙渝看了下自己的手，用只有自己能聽清楚的聲音低聲呢喃，“就算是影子，本王也想要。”

        ……

        翌日

        正午時分，頭頂正是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像是要將這人間燒化了一般；就連生命力頑強的野狗也都會聰明的選擇在這個時候找一個陰涼的地方好好的歇一歇，免得一個中暑，狗命休矣。

        可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穿著灰撲撲的僧衣出現在行宮宮門前。

        那小小的人兒似乎是第一次來到延康城行宮，當場就被眼前這座古老而又威嚴莊重的宮殿震懾，睜大了一雙透明干凈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也是輕啟著；在呆呆的楞了好一陣兒神后，才堪堪回神的朝著行宮的大門方向走過去。

        但，在他還沒走兩步，就被守在宮門外的御林軍攔住了去路。

        想來也是，如今行宮里住滿了貴人，再有兩天就是祭祀大典，在這種時候，別說是天子落腳的行宮了，只怕整個延康城都是戒嚴的；又怎會輕易讓一個小沙彌靠近？

        攔下小沙彌的御林軍還算性格溫和，見這小小的沙彌一張圓圓的小臉被頭頂的太陽烤的通紅，一時不忍，就將他拉到了值崗的傘下，同他道：“小師傅，這里不能化緣，你若是餓了，可以去城中著名的酒樓看看，不可以在這里亂跑。”

        小沙彌見到客氣對他的御林軍，念了一句佛號，就用脆生生的聲音道：“施主，小僧并非是來化緣的，是奉了師命，來送一件重要的物件給當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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