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衛離開，香梅一臉憧憬的看著沈燦燦，那雙亮閃閃的眼睛，幾乎都快黏在她身上。

        沈燦燦被這丫頭純真的眼神看的坐不住，故意撇開眼神，道：“有什么話想說，只管說便是。”

        香梅像只兔子一樣，一下就躥到她面前，“娘娘，今日奴婢才算是見識到了娘娘的本事，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娘娘就已經想到了這么多；并且能這般有條不紊的部署下去，奴才剛才看的分明，那兩個暗衛看向娘娘的眼神，都快要驚的掉出眼眶了。”

        沈燦燦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真的有那么威風？”

        “自然是，雖說娘娘平日里寬厚有趣的性格是挺招人喜愛的，就連伺候在娘娘身邊的宮人們也常常在私底下議論；說自己命好，能遇到一個仁厚的主子，不僅伺候起來輕松，就連平日里同娘娘相處，也是頗為自在的。娘娘性情親和，那是我們的福氣，只是娘娘畢竟身份尊貴，若是常常都是這幅不著調的樣子，難免會讓一些心思存異的下人們看輕了，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干出些令人發指的事；本來奴婢還擔心呢，擔心再這樣繼續下去，會讓娘娘喪失在宮人之中的威信，但今日一見娘娘的做事風格，奴婢可算是放心了。”

        香梅的語氣里透著隱隱的驕傲，“娘娘不愧是奴婢最崇敬的人，有不拘小節的一面，也有機智無雙的一面，奴婢跟隨在你的身邊，真是長了見識。”

        沈燦燦含笑看向這小丫頭，“今天的嘴巴倒是挺甜，這么會說話。”

        香梅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羞澀道，“原本奴婢還六神無主，擔心有人在背后這樣害你，你會招架不住；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反倒是那個敢害你的人要倒霉了；娘娘，現在我們有暗衛相助，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真兇找出來，為娘娘洗白冤屈。”

        沈燦燦食指敲擊著桌面，捉摸著，“有暗衛相助，的確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你我二人，也是不能閑著的。”

        “奴婢任憑娘娘吩咐。”

        沈燦燦道，“我且問你，咱們鳳棲宮的令牌，可是隨便能拿到的？”

        香梅立刻道：“自是不能隨便拿到，別說是鳳棲宮的，后宮之中其他宮殿的令牌，都是被記錄在冊，有嚴格的管理；可不是地上隨意掉落的葉子，誰都能拿著的。娘娘可是介意，那個拿著咱們鳳棲宮令牌的運尸人？”

        沈燦燦點頭，道：“沒錯，那人能拿著鳳棲宮的令牌出入皇宮，足以說明兩點；第一，就是那個人是咱們鳳棲宮的宮人，隨意他才會有鳳棲宮的令牌；第二，就是有人偽造了鳳棲宮的令牌，這才出現那樣一幕。只是……”

        香梅知道娘娘要說什么，開口道：“娘娘是想說，只是宮中令牌可不是隨便能偽造出來的，所以第二個可能，不一定能站得住腳。”

        “沒錯，但不管第二個可能存幾分真假，可第一個可能卻是能立得住的。香梅，你說，萬一我們的身邊出了奸細，會不會很有意思？”

        香梅氣憤道，“娘娘待身邊的人這般好，若是還有人敢吃里扒外，那么這個人，可就真的該死了。”

        沈燦燦有意鍛煉香梅，便吩咐她，“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好好地查一查在咱們宮中，有幾人拿著鳳棲宮的令牌；在查清楚那幾個人當中，這兩日有誰言行古怪，那么那個人就最有可疑。香梅，你做為鳳棲宮的大宮女，作為我身邊的左膀右臂，該是時候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你不能太過于依賴小來子，像今天，萬一小來子因為其他事而不在我們身邊，你就要替我頂上去了。”

        香梅眸光堅定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大宮女，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您。”

        瞅著這小丫頭明銳的眼神，沈燦燦欣慰的點著頭。

        一個人想要成長，往往很多時候，都是先從心境發生變化的；一旦她有了想要長大的那顆心，哪怕前方有千鈞險阻，也阻擋不了她想要前進的路。

        ……

        太央宮中，相較于發生在祭祀大典上的意外引起的群臣轟動，此時作為事件中心的趙儀，卻是神情鎮定，表情淡然，還有幾分心思在批改著奏折。

        楊福康看著站在殿外等候求見的數名臣子，早已急的坐立難安，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圍著趙儀團團轉。

        趙儀在閱完手邊的一封奏折后，就用眼尾瞥了眼恨不能將‘天快塌了’這四個字寫在臉上的楊福康，沉默半晌后，開口：“你要是真的無事，就給朕磨墨；沒看見朕現在在忙嗎？這么多奏折要看完，可是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燦燦這兩日食欲不太好；只有朕盯著，她才會多吃幾口，等會兒朕還要陪著她用點膳，香梅可管不住她。”

        楊福康將手邊的拂塵掛在肩膀上，快步來到龍案前，一邊磨著墨，一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祖宗，“皇上，外面都出這么大的事了，您怎么還有心思坐在這里看這些奏折？虞大人，司馬大人，還有謝大人都在外面候著呢，您何時召見他們？”

        趙儀連頭都沒抬，語氣淡淡，“讓他們回去吧，朕眼下正忙著，沒空召見他們。”

        “皇上！——”

        趙儀手中的狼毫筆一頓，抬起頭，目若點漆的眸子靜靜的看著楊福康，與楊福康的浮躁不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怎么？還需要朕說第二遍？”

        面對著這坐在龍椅上之人的威壓，楊福康可不敢說一個不字，但他實在是急壞了；那可是當著群臣的面降下來的吉兆，偏偏還降在了寧王的身上，此刻他不用猜都知道，只怕這行宮，還有這延康城，都已經要亂了。

        “皇上，您就算是要置老奴的罪，老奴也在這個時候必須說；您還是快想個辦法吧，不然，那些人真的會將寧王視為可取代您的真龍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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