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燦燦清然笑著，在腦海里轉了下趙渝那副恭良無害的樣子，當場就笑出了聲，“他打小就是個擅長偽裝的，明明在諸位皇子中，他才是那個一肚子壞水的東西，偏偏人家就是演了一出出好戲，比暢春樓的角兒還要出彩，生生騙了無數人；讓所有人都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夸贊他寬厚仁善、大度雍容，最有你老趙家皇族的典范。”

        趙儀道，“當年，他躲在二皇子趙平的身后，將那個蠢材當成箭靶來使喚；而趙平，除了心狠手辣這一條令人嘆為觀止，那個腦子就是長出來當擺設的；被人算計的連性命都丟了，還死咬著牙，不肯將那個真正害了他的人吐出來，這才讓他在三年前的奪位之爭中僥幸保下性命。父皇雖然在最后也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但畢竟父皇念著那是他的骨血，哪怕是長歪了，也是從小疼著長大的兒子，到底是不忍心真的要他性命；所以才會在臨終之前再三叮囑朕，請朕再給他一次機會，別要了他的命。朕遵從先帝遺愿，這才讓他活了下來，沒想到人家是根本就不死心，也不稀罕朕對他的仁慈，每天都在想著辦法的將朕從龍椅上拉下來；說來，還真是委屈他了，三年多的時間，讓他蟄伏這么久，實在是辛苦。”

        沈燦燦想到今日看到趙渝身上也降臨的祥瑞之兆，到底還是有些不解，“云隙光是天象，人為只能算出它會出現的時間，并不能操控這種天象；今天，這天象之所以降臨在你我二人的身上，則是因為我們所站的位置，同當年太祖皇帝所站的地方一模一樣，這才讓祥瑞之兆降臨到我們的身上；趙渝當時站在臺階下，他又是怎么做到讓自己的身上也閃閃發光的？”

        趙儀看著她一臉疑惑的小臉，笑道，“還以為以你的才智，只要想到一會兒就能猜出來；沒想到你這個小笨蛋當真是只顧著睡了，到現在都沒看出來？”

        沈燦燦眼睛一亮，扒緊了他，“你想到了？快，告訴我；你不知道，自打我回來之后，就抓心撓肝的想這件事，我要是不把這事弄明白，心也是難以放下的。”

        趙儀輕拍著她的后背，道，“很簡單，他在他的衣服上做了手腳。”

        “衣服？趙渝作為王爺，參加祭祀典禮的禮服乃是宮中御制，他又怎能做手腳？”剛問出來，沈燦燦就惱恨的一拍自己的腦門，“瞧我，還真是睡糊涂了，六司里有趙渝的人？”

        趙儀替她揉著剛才被她拍打過的腦門，道：“還不糊涂，朕稍一點撥，就立刻想到這一點。沒錯，這些年趙渝也算是不遺余力，想盡辦法的在宮里宮外安插自己的眼線；甚至就連六司里，也安排了他們的人。”

        “今天，他所穿的禮服中用金線繡制的吉祥圖文實則全部都被替換成了銅絲，并且那銅絲被磨的極細極薄，只要一遇見刺眼的光熱，就會在短時間之內大片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所以，在云隙光籠罩在祭祀臺上的時候，實則他只要站在臺階下一個合適的位置，就能借著云隙光的余暉將大量的光芒折射出去；借此，也能偽裝成自己亦是被祥瑞之兆籠罩的樣子。”

        “當時，群臣被我們三人身上的光芒震懾，人人都處于震驚愕然的狀態，自然也就沒有過多的留意，他悄悄地換了地方，只為成全自己精心計劃的陰謀。事后，他為了消滅證據，命心腹將自己的禮佛偷偷的拿出行宮燒毀，可卻不知，暗衛早就盯上了他，并且成功的拿到了他穿過的衣物；待打開一求證便發現，那些銅絲全部都變黑了。”

        沈燦燦詫異道，“變黑了？”

        趙儀道，“是，純銅遇熱，很容易變黑，這也就是為什么他著急銷毀自己衣物的原因，亦是他身上的祥瑞之兆并沒有持續多久的原因。但，那些心懷異胎的，才不管趙渝用了什么樣的手段，他們要的只是一個理由，一個反朕的理由。而今，這個理由被他們抓住，且看著吧，接下來的延康城，要有動靜了。”

        沈燦燦蹙眉，冷笑了一聲，“先帝并非明主，尤其是在年邁之后，更是糊涂昏庸；當年，不知多少百姓因為戰亂流離失所，也不知多少無辜慘死在天災或是人禍之中。而今，好不容易盼來天下太平，你又擁有治世之才，一切都在百廢待興，眼見著大家的好日子才過了沒多久；沒想到，就又有不安分的東西妄圖顛覆社稷，置天下百姓與水火之中。對那些人來說，他們所效忠的是坐在皇位上的人？還是天下的百姓？枉那些所謂的飽讀之士各個身居高位，可實際上，卻是辜負天下百姓的供養，全部都是為了個人私欲而置大周百姓與不顧。”

        說到這里，沈燦燦就帶了怒意與惱恨，“擱著我過去的脾氣，就該將這幫混蛋全部都綁了扔到云州，讓他們親身經歷一場戰亂，叫他們好好看清在鐵騎與彎刀之下，人命的脆弱。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知道，他們這些高坐廟堂、鐘鳴鼎食的人，對不起邊境浴血殺敵的將士，也對不起將他們視為青天大老爺的黎民。”

        趙儀擔心沈燦燦真的會氣著自己，趕緊為她順著氣，“好！朕答應你，等朕將這幫蛀蟲全部都揪出來之后，便將他們丟去云州；到那個時候，你就讓你的沈家軍好好地教教他們怎么做人，如何？”

        沈燦燦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又靠在他的肩膀上，“呸！在教他們做人之前，這幫禍國殃民的東西，還要領我軍中三十大棍。”

        “哦？這是為何？”

        沈燦燦驕傲的揚起下巴，道：“沈家軍軍規，但凡是罰沒到軍中的罪役，先領三十軍棍，教他們做人的道理；如果這幫東西連三十軍棍都扛不住，那就不配食我軍中糧物。你當我沈家軍真是你們朝廷的爛簍子，想扔誰進，誰就能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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