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吸了口氣，繼續道：“這些年，我們悄悄將自己的人往軍中安插，雖說進展緩慢，但還算頗有成效；如今延康城護城軍的副將梁澤就是我們的人。梁澤是個有實力的，而且還是京中梁家子弟，原本以為靠著京城的背景，再加上這些年他的努力，護城軍主將的位置他能盡快拿下；但沒想到，這小子前年因為爭風吃醋傷了人，硬是將一個好端端的升遷機會給浪費掉。現在護城軍的主將姓張，名威；是個靠戰功一步一個腳印從小兵爬上來的人，聽說此人在護城軍中軍威甚高，四萬護城軍對他極為擁護。”

        趙渝揉著有些發緊的眉心，語氣中透著疲憊，“京城梁家也算是行伍世家，當年沈府長房還在的時候，梁家同沈府算得上是我朝擁有軍功最多的家族；但跟沈府嚴厲的治軍方式不同的是梁家頗為看重血脈，幾乎將梁家弟子都丟進軍中占據著重要的官職；也不管那些弟子有沒有那個才能，只是不愿意讓軍中的官職落到別的家族手中。正是因為梁家這樣的做派，將梁家子弟養的各個心都歪了，一個個不在軍中吃苦磨礪，反而跟那朝堂上爭權奪利的奸佞之臣一般，只會耍些心眼，只為手中的這點蠅頭小利，絲毫不將家國大業、百姓安危放在眼里。本王就想不明白，當初你怎么會看上梁家這小子，將他還安置在這么重要的地方？在選上梁家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梁家子弟沒幾個品性優良的，這個梁澤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不堪重用。”

        姜恒立刻請罪道，“這件事是屬下看走了眼。屬下也知道梁家比不上沈府，但是當年，沈家在沈姑娘的帶領下，根本就不愿意站在王爺這邊；那時，能跟沈府在軍中爭一爭的，就只剩下梁家了；這個梁澤還是這一代梁家小輩中最出色的一位，原本這小子還算是有些本事的，但沒想到，卻被一個女人勾了魂兒；居然同當地的一個紈绔在青樓里大打出手，屬下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后悔晚矣。”

        趙渝一揚眉角，詫異的看向姜恒，“青樓？你的意思是，梁澤之所以會錯失主將之位，全部都是因為一個青樓女子？”

        姜恒知道王爺這是氣急了，立刻低頭回話，“據屬下探得的消息正是如此。王爺，屬下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也是來不及了，但是王爺，如今我們安插在延康城護城軍中的人當中，真的就只有梁澤的位置最高；他雖然在這件事上犯了糊涂，但他在軍中也算是有不小的威望，而且，他是最接近張威的人，將來想要取而代之張威，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趙渝雖然不滿，但還是忍著脾氣推敲著，“張威此人本王以前也聽過他的名頭，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而且聽說他的性格極為執拗。”

        姜恒道，“是的王爺。張威治軍嚴明，又十分嚴于律己，四萬護城軍在他手中，被他統御的堪比鐵桶；軍中有不少人，將張威比作當年沈家軍的少帥，沈梁；說此人的身上，有沈梁的風骨與才能。”

        “沈梁？呵呵！”趙渝仰起頭發出一聲輕笑，“本王已經有多久沒有聽見他人提起這個名字了，當年京城里最明亮耀眼的世家弟子，沈家軍在他手中，從無敗績，足智多謀，翩翩玉面少年郎；就連先帝在位的時候，也曾考慮過將公主尚給他。這樣的人物，百年間才會出現這么一個，張威這樣的一個粗人？也敢同他相比嗎？”

        姜恒訕訕道，“王爺明鑒，說出這番話的人定然是不曉得當年的沈梁有多厲害；只可惜，明珠太亮，惹來天妒，年紀輕輕就隕落，徒留下一腔傷懷與惋惜。張威就算是拿出全身的本事，只怕也只能效仿他一二罷了；但是王爺，哪怕是只有這一二分相似，也是我們不能小覷的。張威此人不好收買，屬下的意思是，關鍵時刻，我們是不是可以啟動第二方案？”

        趙渝道，“給梁澤傳話，讓他盡可能的說動張威，如果那個莽夫不識好歹，執迷不悟，大可以取而代之；想要將趙儀困在這延康城中，這四萬護城軍一定要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只要咱們能拿下延康城，趙儀的這條命，就會被本王牢牢地把控住。”

        說到這里，趙渝的臉上就飛快閃過陰霾，“當年，趙儀就是靠著掌握了京城，這才能從本王的手中將皇位奪走；如今，本王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叫他也嘗一嘗當年本王心里的滋味。”

        姜恒一臉篤信道，“王爺放心，屬下這就下去交代梁澤。”

        “等等！”趙渝叫住姜恒，“云州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姜恒知道王爺對云州的忌憚，立即收斂了氣息，表情嚴肅道：“王爺放心，云州的所有動靜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沈家軍副將吳亮領旨回京述職，所帶人馬不超兩千，現在駐扎在云州的沈家軍皆由吳亮的親信所管；軍營里也并無動靜，王爺大可安心。”

        趙渝才沒有姜恒口中的‘安心’，而是閉著眼睛，思付著，“十萬沈家軍是云州的定海神針，那沈家軍的戰斗力可是遠比御林軍的戰斗力還要彪悍；別忘了，雖說御林軍是天子親衛，可是這些天子親衛又有幾個真正殺過人？只有沈家軍，他們的一身功夫全部都是靠著搏命得來的，他們才是一幫真正吃人飲血的惡狼，一旦被放出了籠子，可是很恐怖的。”

        “姜恒，叫我們的人盯緊了云州的情況，一旦有異動，不必匯報本王，直接斷了沈家軍的糧草，絕對不能讓沈家軍到最后，壞了我們的計劃。”

        趙渝聽出了王爺的意思，“王爺是擔心，在我們行使計劃的時候，沈家軍可能會勤王救駕？這、這會不會是杞人憂天？云州可是距離延康城近千里遠，就算他們能插上翅膀飛，也不可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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