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現在結果來看，是他這邊損失慘重，不僅丟了文家，連刑部那邊也丟了兩個心腹；可是根據他的人匯報，當時在紫宸殿前，若不是唐毅突然出現，皇后可就真的渾身張滿嘴也說不清楚。

        沈燦燦是險勝，以他對這個聰明女人的了解，就算這一切是她設計，她也不會冒著拖累趙儀的風險來進行這個機會；倒更像是那個人是沖著她去的，卻沒想到在最后，翻了車，不僅沒有將沈燦燦置于絕境；反而讓文梓廉搭了進去。

        想必那個在背后籌劃一切的人也沒想到，自己明明想出了一個這么完美的計劃，卻到最后，因為手中的棋子不給力，功虧一簣。

        “王爺，屬下在知道紫宸殿的情況之后，第一時間排查了那天知道文倩來過露峰殿的人；就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是我們身邊的人做的。”

        趙渝道，“既然不是身邊的人，那就可能是知道那天文倩出事的人，在背后悄悄利用這一切；那兩個被文梓廉收買，造謠指控皇后的宮人交代了什么？對于運送文倩尸身出宮的宮人，他們除了說了腰牌，還說了什么？”

        姜恒道，“那兩個人倒也沒多說出些有價值的東西，在栽贓皇后娘娘的時候，只拿了出宮腰牌來做戲；也正是因為他們沒有其他可掌握的證據，所以才會在唐毅領著臨摹腰牌的宮人出現的時候，文大人的計劃才不懈一擊；當場被人拆穿。”

        趙渝頭疼的捏著眉角，“真是愚蠢，好歹也是兩朝老臣，沒想到在最后卻毀在自己的手里；他也不想想，就憑他的這點手段，怎么可能會是沈燦燦的對手。唐毅之所以出現的那么及時，只怕沈燦燦一早就知道有人在背后害她，于是她就來了一個將計就計；表面上按兵不動，等著對手找上門，實則卻是悄悄部署一切。文梓廉栽在她的手里，絕對不是運道不好這么簡單，而是他太輕敵。”

        姜恒想到文梓廉對王爺的用處，出聲詢問：“現在文大人被下了大獄，王爺，我們可否會設法營救？”

        “救他？這個時候若是本王出面相救，那豈不是變相坐實了栽贓當朝皇后很有可能是本王授意的嗎？”

        趙渝上挑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這段時間，本王與皇上之間看上去風評狼藉，可實際上早已暗涌不斷；這個時候，本王若是稍有動作，就會被皇上抓住馬腳，到那個時候本王才會被文梓廉徹底拖累。”

        姜恒思考了一下，點頭道：“王爺顧慮甚是，是屬下考慮的淺薄了。王爺放心，文大人還算是忠誠可信，皇后原本還想設計文大人攀咬你，沒想到卻被文大人硬扛下來；我們不用擔心文大人會出賣我們。”

        趙渝拆穿了文梓廉的心思，“但是，這個狡猾的老頭兒也給本王留了暗手。”

        “王爺這話是何意？”

        “現在，皇上將他下獄，整個文家都因他遭受牽累；雖然他當著眾人的面沒有攀咬本王，可是他之所以高調拒絕沈燦燦，其實也是在向本王透露一個態度；那就是只要本王想辦法護住文家的人，他就會變成啞巴，絕對不會透露本王的計劃。但，若是本王置文家人生死于不顧，到那個時候，第一個出賣本王的人，就會是這個狡猾的老貨。”

        姜恒想到那個一直以來都十分支持王爺的文大人，還是存了幾分天真，“文大人素來對王爺忠心，會不會是王爺多慮了？”

        趙渝看了眼姜恒，說：“本王從不懷疑他對本王的忠誠，只是，若牽連到他文府的生死存亡，你覺得他能做到眼看著整個文家傾覆，也依然對本王忠心不二嗎？這人的忠誠啊，都是建立在一定條件上的。在文家上下一切安好的情況下，他當然愿意追隨本王，待將來本王登上寶座，給他文家一個從龍之功；可是，若文家都沒有了，你認為他還會死咬著牙，對本王一心一意？”

        趙渝輕蔑的笑了一聲，“你看著吧，若是本王這次對文家見死不救，只怕他定會在心里嫉恨上本王；到那個時候，他第一個報復的對象，就會是本王。”

        姜恒跟隨在王爺的身邊，早就見慣了各種人心叵測，通過王爺這么一說，他也開始對文梓廉接下來的行為抱著不確定的想法；眼下正是王爺施行計劃的關鍵時刻，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丁點差錯。

        “王爺，屬下會設法救下文家人。”

        趙渝對姜恒的話贊同道，“沒錯，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讓文梓廉成為本王身邊的變數。文家人，還不能死。”

        姜恒道，“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今天受此侮辱，已經下令讓御林軍去捉拿文家的人，想必那文家人也會被御林軍關進大牢；按照皇上往日的行事作風，他不會輕易在這種時候要了文家人的性命。只可能是派官員查一查文家的其他人同文大人設計陷害皇后的陰謀是否有關，若是有關系，皇上自然會重處，但若無關，怕是也會為了給皇后娘娘出氣，好好地關一陣他們。”

        姜恒想到那個當初以清流門第位列京城世家大族的文家，不禁感慨著，“誰能想到，昨日還是鐘鳴鼎食之家，今天卻是全家人被關大牢；這就是帝王之威，給你恩賞的時候，能讓你成為人上人，但一旦觸碰逆鱗，淪落階下之囚，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對于姜恒的感慨趙渝深有體會。

        當年，那個位置就距離他一指之遠，眼看著就要成為他的囊中之物的時候，沒想到卻跳出來一個趙儀？

        三年帝王寶座，已經讓他坐的太久了，該是讓他還回來的時候了。

        趙渝深吸一口氣，道：“這一切都是文梓廉咎由自取，他怨不得任何人。這些年，他一直同本王說，讓本王耐心些，千萬不要沖動行事；可沒想到，最后沖動的那個人，卻是他？這說起來，還真是有夠諷刺。姜恒！”

        姜恒立刻出聲：“屬下在！”

        趙渝道：“想辦法打點一下看守御林軍大牢的人，保住文家人的性命，別讓那些女眷在這個時候死在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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