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雪緊皺著眉，呼吸困難，不安分的撥弄四肢。

接著她猛然驚醒，捂著胸大口喘氣，而后，便看見了一旁站著的程荼。

“程荼…？哦……我剛剛在做夢……”

她夢見哥哥姐姐們都變成厲鬼從四面八方來找她索命，質問她為什么不報仇。

她嚇得亂跑，但怎么都擺脫不了，恍惚間，她看到程荼在遠處站著。

真是諷刺……她竟然會向他求救。

“嗯，我想你也是在做噩夢。”

程荼順手將一套衣服和內衣丟給她，這些都是白小咩她們親手挑的。

“去洗個澡吧。記得把這些衣服先洗一下再穿，你應該會用那套洗衣機吧？”

“啊？”

季小雪站在原地，好像愣住了。

她有點不相信程荼會這么跟她說話。

“噢……”

半晌她反應過來，拾起衣服低頭走進浴室。

程荼看了看墻上的時鐘，才下午七點多，他們晚飯還沒吃呢。

田恬和白小咩這兩個肯定是沒有興趣吃飯了，安晴雨和夏依秋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他走過去輕輕敲了兩下門，不一會兒，安晴雨打開門，噓了一聲道：

“依秋睡著了，你……解決了嗎？”

“嗯，剛解決。”

“嘶……”

安晴雨下意識的吸了一口氣。

剛解決？那這得有三個多小時吧？

怎么比小咩姐之前說的還要厲害？

安晴雨驚疑不定的走出房間，緩緩關上門，道：

“她們呢？”

“咳咳，都睡著了。”

“……”

睡著了……

現在才七點多吧？那這得多累啊……

安晴雨忽然覺得，就算是她，也完全不是程荼的對手吧？

等等……他說的解決了，該不會是把那倆解決了，他自己還沒有解決吧？

想到這，安晴雨的臉驀然變紅。

她還沒準備好呢……

哎，好煩哦～程荼到底是不是先天真氣呢？

“嗯？你怎么這個表情？”程荼疑惑道。

“唔，沒什么……”安晴雨雙手背到身后，摸自己的蝴蝶骨。

“不過程荼……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先天真氣……”

程荼沉默了一下，“還是要打你嗎？”

安晴雨遲疑的點點頭，然后很快說明：“現在田恬的異能這么厲害，我肯定不會出事的，放心吧！”

程荼看著她的眼睛良久，認真的說道：“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執著于先天真氣。”

他感覺到，安晴雨并不是因為失去了真氣才渴望先天真氣，而是有其他事牽絆了她。

“好。”

安晴雨點點頭，二人坐到了沙發上。

隨后，她將安氏一門、霧淵，和那個秘密的事情和盤托出，沒有分毫保留。

“不過，我也不知道那個秘密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它在哪……不過我想，它現在應該已經被胡簾掌握了。”

“……那年的事來的太突然，好多事我都沒來的及知道。”

講著講著，她又將話題偏移到了她和安可心的往事上了。

程荼撫著她的肩膀，耐心傾聽她的言語起伏。

“我們家里，就屬可心最膽小了，連螞蟻都怕。”安晴雨帶著追憶的笑，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可心她從小就有怪病，一直沒治好，只能每星期讓那個葫蘆醫生看看，勉強壓制一下病情。”

“因為這個，她也沒法習武……發生那件事時，她還在學校里——我闖進去把她帶走逃命……可是……”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發病了，我找不到葫蘆醫生，只能把她送進醫院，但我沒有錢，住院的門檻費都交不了……”

講到這，安晴雨控制不住眼淚，遮住臉難以抑制的抽泣。

程荼緊緊抱著她，心無雜念，只有將霧淵斬盡殺絕的想法。

好一會兒，安晴雨大口呼吸了幾下才將悲痛壓下去。

“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程荼默然，接下來就是于顯笙登場了。

“……醫院治不好她，我親眼看著血從她的插管里涌出來，她很疼，一直很疼……可直到快死的那一刻，她的意識都是清醒的……”

“看著她害怕的眼睛，疼到痙攣的四肢，我的心好痛……我甚至想親手了解她，讓她趕緊解脫……但我下不去手，我還想著萬一出現奇跡了呢？”

“最后，奇跡沒有出現，她還是離開了。我沒有保住她的遺體，她被送到了火葬場。最后，我把她埋在了一個山丘上。”

“當時我抬眼望去，四周空無一人，只有無阻的風。我想著這便是她在陪著我了，每時每刻都在我身邊。呵呵，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不過，”安晴雨轉過身，主動抱住程荼，“現在我有你了……不要離開我好嗎？”

程荼拍拍她的后背，“嗯，我答應你。”

“嗯嗯！我也永遠不會離開你們～”

接著，她無聲說了一句：

“唯獨愛你，永遠愛你～”

這時，一陣細微的開門聲傳來。安晴雨連忙放開程荼，撩了撩眼前的頭發。

隨后，季小雪從走廊里出現，她已經換上了一套休閑裝。

她看著沙發上的安晴雨，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這個高挑的人雖然說話很冷淡，季小雪卻知道，她才是這些人中唯一關心她死活的。

“安……晴雨姐……”

她叫了個自覺最恰當的稱呼。

“嗯。”

安晴雨對這些無所謂，點頭應一下了事，然后，她扭頭問道：“程荼，出去走走嗎？”

“好啊。”程荼欣然同意，起身看向季小雪，“你要一起出去嗎？”

“我…？”季小雪猶豫不決，揣度幾下后，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去了，你們……把我捆住吧……”

程荼眉頭一挑，這妮子怎么也不正常了？

難道是想讓他放松警惕后再出手？

想到這個可能后，程荼即刻對季小雪使用了本質之眼。

讓他意外的是，她壓根沒有一點這個想法，滿腦子都是決絕。

【“對不起，要我復仇我做不到，程荼說的沒錯，我要贖罪。”】

【“我們確實，做了太多錯事了。”】

【“……”】

程荼感覺她的思想都快趕上苦行僧了，怪不得她這兩天一直迷迷茫茫的，感情都在想這事呢？

嗯，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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