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后一節是物理課，在外面曬了那么長時間，葉音的頭發已經干了，但衣服還很濕。

        穿著濕裙子坐在凳子上很難受，于是上課的時候葉音硬著頭皮一會拉著前桌說會話，一會又轉頭和后桌說會話，聲音還很大，最后成功如愿被老師趕出去罰站，跑外面曬太陽去了。

        就是沒有凳子站久了腿酸。葉音站在外面，左臂橫在額前遮住陽光，另一只手無聊的扯了扯裙子，希望它能快點干。

        許知京上課遲到了會，要回班時看見她問：“你怎么還在這？”

        葉音扯了扯裙子：“曬衣服啊。”

        “……”許知京是真無語了：“你以為你是個衣架嗎，用不用我把你掛繩上曬啊？”

        “行啊，那你掛吧。”葉音將雙手伸到他面前：“不掛的是狗。”

        許知京“嘁”了一聲，將手里的袋子扔給葉音，然后就回班里了：“腦子是個好東西，以后出門記得帶。”

        出乎葉音的意料，袋子里竟然是一條連衣裙，顏色是她最喜歡的淺黃色。看起來是全新的，上面還有吊牌。

        不是吧，葉音轉過頭隔著窗戶看向班里許知京的位置，恰巧與他的目光對視。

        許知京率先收回目光開始看黑板。

        拿著裙子去廁所時，葉音還在想，他是從哪來的，剛剛是出去買衣服了嗎？

        將身上的濕裙子脫下扔到垃圾桶里，葉音換上許知京給的這件，本以為會大點或者小點，結果竟然很合適。

        版型也是她喜歡的。

        回去后也沒必要再在外面傻站著了，葉音厚著臉皮從教室后面探個頭，朝物理老師咧嘴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然后在他的目光中試探著溜進了教室。

        物理老師都沒再說什么，算是心照不宣的認同她進來。卻不想這時王海波舉手打報告：“老師，葉音她進來了。”

        都有人提醒了，物理老師落不下面子，只得像是剛看見葉音進來似的：“出去，不站一節課不能回來！”

        剛粘上凳子又被當眾說，葉音滿面通紅，灰溜溜地繼續罰站去了。

        這王海波咋這么記仇呢。

        而且你記仇就記仇吧，說好的記在方樂虎身上，怎么最后還是讓她來承受了。

        晚上吃飯時陳小絮突然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抬頭對葉音說：“你也太不經夸了。”

        “上午才說你脾氣變好了，下午體育課的時候就又那么暴躁，怎么回事啊？”

        “可能，”葉音啃著雞腿頓了下：“我有雙重人格吧。”

        為了表示歉意，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葉音給溫以欣送了一大堆零食。溫以欣搖著頭拒絕，態度疏離：“不用，昨天你也被我連累，現在我們誰也不欠誰。”

        “收下吧，”葉音硬往她桌子上放：“以后多的是對不住你的地方。”

        溫以欣：“？”

        葉音沒解釋，蔫蔫地回到位置，心里有點發愁。最近這段時間的劇情非常集中，她又將會被迫著做好多壞事。

        唉，心虛啊。

        晚上葉音又被方樂虎幾人叫出去吃飯，在一個燒烤店擼串。

        方樂虎右腳踩在椅子上，坐姿歪七扭八，腿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飛出去似的。他手支在膝蓋上拿了個羊肉串，邊吃邊跟葉音閑嘮著：“葉姐，前幾天你說要當好人，今天弟幾個差點就做了件好事。”

        沒想到方樂虎會說起這個，葉音覺得此情此景他像是在匯報工作進度，問：“差點？”

        “說起來話有點長，”方樂虎隨便指了個男生：“你來說。”

        男生將吃著的東西咽下才說：“就是我們下午逃課出去玩的時候，”葉音覺得如果這是個好人考試，也不用再接著往后說，單憑這句話他就已經不及格了。

        哪個好人會逃課出去玩啊。

        “看到有個老奶奶在過馬路，”

        “噗，”葉音連忙捂著嘴忍住笑，差點將剛喝的那口可樂噴出來。老奶奶過馬路，多老的好人梗，她小學的時候作文都不這么寫了。

        搞半天方樂虎是做了這好事，真笑死她了。

        男生被她打斷，撓撓頭：“我還沒開始講呢，葉姐你笑什么。”

        “沒笑，喝飲料嗆了一下，你接著講。”葉音強忍著笑說，她還挺好奇這個差點是差到哪了。

        男生繼續講：“然后我們就想要過去扶她，誰知道我們剛快步趕上她，她看見我們突然也開始加速。這老太太，看著年紀挺大，走得倒是挺快。等我們追上她的時候，這馬路已經過完了。”

        “這給弟幾個整得挺郁悶的，然后方哥就過去問她，為什么過馬路要走這么快。”說到這里男生的表情也有點郁悶：“誰知道她壓根都沒理我們，對著一個路過的男人叫兒子。”

        “然后那男人看了我們一眼，攙著老太太走了。”

        葉音又無語又想笑。看著眼前這幾個滿臉寫著‘別來惹我，爺不是好人’的人，心想如果她是那老太太，肯定跑得比她更快。

        最后，葉音開玩笑評價說：“你們倒是給了別人一個做好人的機會。”

        吃完燒烤準備回去時，葉音聽到自己說：“最近追人追得不太順利，我們班一個不長眼的女生總跟我搶他。”

        “名字叫溫以欣，明天你們來我班里，我給你們指指認認臉。”葉音感覺嘴被扯著露出一個很壞的笑：“等這周末放學的時候，你們在學校外面給她點教訓。”

        被控制的玄學力量消失后，葉音抿唇收回那個壞笑，原來下一個情節這么快就來了。

        “好。”像小說里一樣，方樂虎答應得很爽快。應完之后才有些迷惑地問：“葉姐，所以你到底是讓我們做好人還是壞人？”

        不知道她現在不收控制的時候，收回被強制著說的話會是什么后果，葉音試圖挽救：“剛剛是跟你們開玩笑的，不用去找她。”

        方樂虎已經被她這態度轉變整暈了，又確定一遍，問：“不用去教訓她？”

        “不用。”葉音說。

        方樂虎已經明確說這周末不會去找溫以欣麻煩，但葉音總覺得沒這么簡單。屈指敲著桌子思索了會，葉音抬頭看了眼方樂虎，忽然說：“你們在這坐著等會。”

        葉音去附近的取款機取錢了。

        回來后她將剛取的一千塊錢甩到方樂虎面前，態度十分硬氣：“商量個事？”

        方樂虎大致掃了下桌子上的錢：“葉姐您說。”

        看了眼方樂虎那五顏六色的頭發，葉音說：“去把你頭發染成一個色。”

        她看他那頭發不順眼好久了。也不求他染成黑的，統一就行。別紅一綹綠一綹黃一綹藍一綹的，看著怪慎人。

        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葉音從中挑出兩個殺馬特發型的，說：“還有你，你。”

        方樂虎將桌子上的錢收起來后摸了摸頭發，很爽快地說：“染！現在就去染！”

        葉音看著他，心想沒白跑這一趟。

        其實她本來也可以像之前一樣微信轉賬，但葉音忽然就想感受感受甩錢這一刻的快感。

        這感覺，確實很不錯。

        幾個人隨便找個理發店染頭發去了。等他們整完后，葉音認真打量著他們，然后點了點頭。

        方樂虎這幾個人頭發好好整整之后，頓時看起來也沒那么壞了。

        這樣的話，就算他們真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跑去嚇唬溫以欣，應該也能讓她少點驚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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