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迎來送往
季清洗了手,提著袋子進到柴房,打算把魷魚放缸里的盆子里儲存,小吃貨招娣腦袋探進來詢問。
“娘,丁姨送來的啥好吃的呀。”
季清聞言,停下放進去的手,吩咐招娣,“你去取個碗過來。”
“好嘞!”招娣迅速跑去櫥柜拿了碗過來,季清打開紅袋子,抓了一把魷魚絲放進碗里,遞給招娣,“去跟姐姐弟弟們吃吧。”
招娣看到一碗白嫩的肉,眼睛都直了:“娘,這就是魷魚嗎?”
剛才丁姨說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呢。
季清嗯一聲:“這是海味,咱們河里沒有,魷魚這東西肉質細嫩,不像咱們的河魚,這個沒有刺,你們放心吃就行。”
“原來是這樣,難怪看著有點像魚肉呢。”招娣歡喜得不行,口水已經快要掉下來,“娘,我拿去跟他們分著吃了。”
招娣離開后,季清想了下,給陳青巖也抓了一把,才把剩下的放到缸里。
這東西對她來說沒什么稀奇的,她前世已經吃習慣了,但陳青巖應該跟孩子們一樣,對這個東西挺陌生,也給他拿去嘗嘗。
季清捏著魷魚絲進了主屋,陳青巖正屈膝蹲在地上,修整炕下面壞掉的兩塊紅磚,季清走過去,把魷魚絲送到陳青巖嘴邊。
“張嘴。”
陳青巖抿唇,“什么東西?”
“好吃的東西。”季清俏皮笑道,“敢不敢吃?”
她話音未落,陳青巖已經一口將她指尖的魷魚絲卷走,意猶未盡似的,還在她指尖舔了舔。
季清臉騰一下紅了,陳青巖嚼吧嚼吧,搖搖頭:“不好吃。”
“不好吃嗎?”季清拿了幾根扔自己嘴里,細細品嘗一番,跟她前世吃過的差別不大,有一絲咸味,肉質甚至更鮮更嫩,“這不是挺好吃的嗎?”
陳青巖張開嘴巴,“你再喂我嘗嘗。”
季清剛要行動,覷到陳青巖臉上那抹曖昧的笑容,手瞬間收了回來,邁步朝櫥柜走去。
“我拿個碗給你放著吧,等會你忙完了吃。”
陳青巖求投喂的小計謀失敗,倒是也不慌不忙,繼續開始敲敲打打修理,季清把魷魚絲放在碗里,看著陳青巖認真干活的背影,心里莫名的踏實。
不管是他還是孩子們,為了這個家各自忙碌著。
這,就是家的意義吧。
她也瞬間明白了,為什么人家說,房子是租來的,生活不是。
所謂生活,就是和最愛的家人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季清把裝著魷魚絲的碗放在陳青巖旁邊的炕桌上,出門去廚房和柴房看食材,研究過年還要買些什么,做些什么。
現在距離年三十還有將近十天,做菜做肉還太早,備菜倒是可以。
研究了一通后,季清把過年前要買的東西寫在紙上,又去問了家旺大管家和陳青巖的意見,都一一記下,以防到時候去買的時候忘記。
臘月二十三在青云鎮是過小年的日子,也是正式開始準備年貨、掃塵、祭灶的日子,在青云鎮,人們又把這一天叫做“掃塵日”。
盼娣在收音機上聽到不同的風俗,跑來和季清討論。
“娘,我聽收音機里說,有些地方是臘月二十四過小年掃塵呢,這咋日子還不一樣呢。”
季清頭上裹著棕色頭巾,正拿著長掃帚掃房梁上的積土,聞言停下來休息,并告訴盼娣:“所謂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每個地方的經歷不同,發生的改變也不同,人們的習慣和風俗也會不一樣。”
盼娣聽得很認真,并給出反饋:“娘,那誰更好一點呢?”
“沒有誰好誰更好之說。”季清笑道,“人們遵從這些習俗,是為了求個心安,也是一種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習慣,再往深里說,許多習俗中都寄予著人們對于生活的美好愿望。”
“原來是這樣。”盼娣似懂非懂的點頭。
季清再次拿起掃帚,“還有其他問題嗎?”
盼娣搖搖頭,“沒有了,我去把剛剛娘告訴的說給家旺他們聽去。”
“嗯,去吧。”
家旺帶著招娣和小旺擦洗雞圈呢,這活季清本來自己要干,可家旺說這一年雞圈都是他和小旺打掃的,他要有始有終,給雞也給他自己一個交代。
季清聽得直笑,交代了他一些細節,也就由著他去了。
在干活這件事上,季清自認自家幾個孩子,是真自覺的沒話說,都不用季清使喚,他們自己就能找到活干,甚至有時候季清想不到的活計,他們都能找出來給干了。
想到前世自家那些好吃懶做的侄兒侄女,她不禁感覺驕傲和欣慰。
不過,季清認為孩子們這么勤快,也跟這個時代多少有點關系,與前世富足的生活不同,這時代大多數人都是勞作掙錢,多勞作多掙,所以甭管老子孩子,只要手能提能干,幾乎都有安排有活計。
比如男孩子自覺下地,女孩子自覺幫忙做針線做飯,一大家子都忙著,沒道理老的小的就閑著躺著。
久而久之,孩子們也不會自認為是孩子就什么也不干,等著大人把飯做好把衣服洗好。
當然了,這其中也排除掉一部分被重男輕女教育慣壞的男娃娃們,比如孫老得和陳向東那種,從小慣得一身懶病,長大了也啃老,沒啥好說的。
木頭房子看著漂亮住著舒服,打掃起來卻比磚瓦房要費勁些,究其原因,是木頭房子有房梁椽子構架而成,比較容易藏灰。
陳青巖說了這些活他來干就行,季清卻想著陳青巖一直要工作到臘月二十九,實在辛苦,便主動打掃起來。
她先拿長掃帚把房梁上和椽子上的灰大致掃一遍,再把抹布綁在棍子頭上,一根一根擦過去。
這是個細致活,等干完之后,已經該做晚飯了。
盼娣下午沒做什么活,主動承擔了做晚飯的任務,季清便帶著孩子們在院子里洗洗涮涮,順便說些有意思的事。
今天洗一洗,再收拾幾天,到了臘月二十九洗一洗,就可以了。
陳青巖回來后,看到季清已經將家里大掃除完畢,不禁有幾分失落,季清瞧在眼里,知道陳青巖這是也想為這個家干點活,便把自己已經想好的提議說出來。
“石灰粉?”陳青巖不禁一愣。
季清嗯一聲:“我聽丁姐說的,她說最近好多人家都這么弄呢,叫什么熟石灰膏,拿膩子刷在土墻上,可白可漂亮呢。我還聽說,他們刷的石灰都是從五和村拉來的,便宜就能買上。”
雖說他們住的這個房子比起其他人家的房子已經非常豪華,但精益求精嘛,土墻刷的再光也還是看著土蒼蒼的,再說了,屋子里的土墻要是能刷上白石灰,那可亮堂不少。
陳青巖點頭:“知道了,我來弄這個,過年前就給咱弄上。”
季清嘿嘿笑起來,對著陳青巖豎大拇指,彩虹屁模式開啟:“這種改頭換面的大事,還是得二哥你來呢,我們都沒主意的。”
對于季清的吹捧,陳青巖但笑不語。
她沒主意?
她要是沒主意,就沒人有主意了。
在他看來,她可比他有主意多了,不光是想到了石灰刷墻,就連在哪兒買石灰都打聽好了。
又過了兩天,季清已經把能收拾的都收拾完了,下午時分,小飛帶著他的幾個同伴提著桶抬著裝石灰的袋子來了。
季清吃驚過后,不禁問:“我家二哥讓你們來的?”
“是呢,嫂子,你就放心吧,今明兩天,保證給你里里外外刷一遍,把你家土墻都刷的白白的。”小飛拍著胸脯承諾。
原來,陳青巖在聽季清說石灰粉涂墻后,一點不耽誤,當即聯系了近來從五和村購入石灰粉的人,說明了意圖。
而五和村那邊,在得知是季清和陳青巖要用石灰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差人把石灰粉送了過來,并且還說了,他們村的石灰粉能給季清和陳青巖用,是他們村的榮幸,不能要錢。
陳青巖又找了小飛,讓小飛找幾個幫忙把墻刷好,至于工錢,他按照其他蓋房工人的工錢算給小飛。
小飛卻表示,陳青巖教給自己那么多有用的知識,都還沒收學費呢,他干個活而已,怎么能收工錢?
再說了,他最近都在學瓦工,這還沒出師呢,剛好來實踐練習一下。
聽他這么說,陳青巖也不堅持給錢,只是將這份情記下,以后小飛用得著幫助的時候,他會熱心還回去。
知道陳青巖都安排妥當,季清不再插手指揮。
她給小飛和小飛一起的幾個同伴泡了茶端上切塊的白面饃饃,在一旁看他們忙活,時不時幫他們拿個凳子扶個梯子。
孩子們今天不在,丁秀家今天剝玉米粒,孩子們去幫忙了,一起去的還有許明哲和家旺新朋友李小虎。
正忙著呢,一陣爽朗的笑聲自大門口響起。
季清扭頭,看到派出所孫大爺手背在身后,健步如飛地走了進來。
“我在外頭看到你們刷墻呢。”孫大爺邊說邊挽袖子,“來,我也給你們幫會忙。”
季清哪里好意思讓孫大爺給自己干活,才要攔呢,孫大爺已經拿起了多余的膩子,先發制人道:“可別說不讓我干啊,我是給我們的好同志陳青巖干的,你不能攔我。”
“噗……”季清無奈笑了。
這鄉里鄉親熱情的,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看來她家陳青巖,人緣才叫真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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