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丹盟把消息捂得十分嚴實，可不知為何，還是傳了出去。
然后一傳十，十傳百，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此處就聚集了數千名靈師藥商等，原本只有幾千人的村落，人數直接翻了個倍，都是為婆娑圣果而來。
原本清清冷冷的曉山客棧，也一夕爆滿。
大家跟打了雞血似的，“這婆娑圣果是啥玩意兒啊？”
“我不知道，之前都沒聽說過，這些藥商販子怎的聽見就跟瘋了一樣，我是離得近，就在旁邊的奚落村，一起跟著來湊熱鬧的。”
“反正就是十分霸道的天地靈寶，傳說中的靈果，星落大陸已經數千年沒見出世蹤跡了。”
“我聽說吃一個，就能原地成圣。”
“……嗤。”
大家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吹牛吧，越說越玄乎，盡瞎胡扯了。
此時只有一件事能轉移走大家的話題，有人興致勃勃轉開，“誒你說，這蘇曦月也就一個巔峰圣者，如何能干翻十方圣尊啊，沒道理啊。”
“是啊，我也想不通，十方圣尊也都是巔峰圣者，據說持火圣尊還達到了星落大陸靈師前所未有的境界。”
“誰知道呢，對了，都說這蘇曦月是個絕無僅有的天仙美人兒，咱們這有人見過嗎？”
立刻有人舉手，“我我我！”
大家一雙雙眼睛齊刷刷轉了過去，“快給說說。”
那人回想道：“大概是三年前，我游歷至大衍時有幸見過一次蘇曦月，就是皇城大戰皇甫燁軒那一次，確實是神仙美人兒啊，那模樣，身量纖纖，卻是前凸后翹，該有的都不缺，真的是一絕。”
“怎么個絕法，細說說！”其中一花臂壯漢程四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
其中一名青衣男子聽得，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五湖四海的靈師聚在一起，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吹牛打馬，針砭時事，大家從圣庭覆滅，一直追溯到蘇曦月遭辱被棄。
突然有人阻止道：“越說越過了嗷，跑偏到哪兒去了，快別說了，敢在背后如此議論蘇曦月，想死啊你，口水也快收一收。”
花臂壯漢揮手，“嗨呀，沒事，這南疆地兒除了我們誰來，她還能聽見不成。”
那還真是不巧了，蘇曦月走進來的時候，還正就聽見了這。
不過她一臉的波瀾不驚，就跟人說的不是她一樣。
可就是這樣，她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雙雙眼睛接連落了過來。
程四一雙眼更是瞬間變成了烈紅色，口水瞬如泉涌，如何都止不住。
好漂亮的妞兒！
蘇曦月只穿了身素衣，簡單利落，烏黑青絲被發帶一攏，高高扎起，渾身上下無半點華麗飾物，只腰間掛著一條草編。
可就是這樣，那都毫不耽誤她的美，擁有著一種極簡的干凈，極致的靈氣。
只是女子眉眼冷傲，面色淡漠，讓人有些望而卻步。
廳內窸窸窣窣，神情各異。
剛說的熱鬧的那人摸摸下巴：“這丫頭怎看著有幾分眼熟……”
“客官，是吃茶還是住店呢。”店小兒麻溜過來，點頭哈笑。
蘇曦月淡淡兩字：“等人。”
店小二看看，“哎喲，真不好意思，咱剛滿座了，你介意跟誰拼拼桌嗎。”
程四立刻吆喝，伴隨著標志性的流氓口哨：“小妹妹，這邊來，哥哥我不介意跟你拼一桌，別說一桌了，一個鋪都沒問題，哈哈哈哈！”
這最后一句話是直接引起哄堂大笑，也引起了邊上一個青衣男子的注意。
他定睛看了看，眸光微閃，是她嗎？
可又不太確定……
蘇曦月充耳不聞，對壯漢的戲弄也未作理會，選了一對老夫婦的桌子，主動過去，輕道：“老人家，叨擾，介意與我同桌嗎。”
“當然不介意呀。”老嫗一臉褶子，瞧著已是古稀之年，笑起來卻十分溫婉和善，年輕的時候也必定是個美人。
瞧著和自家孫女一般年紀的蘇曦月，旁邊的老漢也熱絡招呼，“別客氣，快坐快坐，我孫女兒剛吃完出去，你坐著吧。”
蘇曦月微一點頭，落座。
店小二很快上來茶水，擺上那十分原生態的土碗，又放下兩個窩頭，“客人慢用。”
反正無事，老嫗笑呵呵開口閑聊詢問，“小丫頭不是本地人吧，這風塵仆仆的，是從哪兒來呀。”
“西陸。”蘇曦月淡淡一應，也未隱瞞。
老嫗哎喲，“那是挺遠。”
“也是為了婆娑圣果而來吧。”老漢笑眼瞇瞇戲說一句。
蘇曦月只微一笑，不置可否，隨即端起碗喝了一口茶，一邊舉眸四下看看。
對面的老嫗搖搖頭，嗓音莫名有些顫抖發噎，“都想的簡單喲，這種靈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求的到的，得看機緣造化，否則只會白白搭上性命罷了。”
蘇曦月抬眸看去，“兩位是神源村人？怎么稱呼？”
老漢笑意慈祥，“我姓牧，我們不是神源村，是離此十里外牧家村的人，祖祖輩輩在那，這次也是帶著孫女一起出來采藥，湊巧過到這來。”
生活在這里的普通人家，幾乎都是靠采集靈草靈寶，賣給前來購置的商販，賴以生存。
蘇曦月眸光輕落。
能看得出來，兩位老人家的生活十分清苦。
這把年紀還在外奔波，家中定然有些難言之隱的苦楚。
牧婆婆看出了蘇曦月眸中疑問，一嘆道：“十幾年前，我孫女兒出生，家里越發困難揭不開鍋，兒子兒媳就去尋那傳說中的縹緲山，想采點靈藥重寶，多換點靈石讓日子好過一點。”
牧婆婆說著又要流淚了，“但進了黑霧后，從此音訊全無，小丫頭，不是婆婆我故意要說你的泄氣話，我是真心勸你一句，不要只身犯險，搭上性命不值得。”
牧爺爺也道：“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也就只那么一兩次聽說有人帶回了寶貝，其余全都有去無回，埋葬在了虛無縹緲的傳說中，已經很久無人敢觸碰那黑霧禁忌了。”
聽著如此相似的經歷，蘇曦月抿唇沉默。
眼前的老夫婦讓她一下就想起了自家爺爺，父親母親去后，老爺子憑一己之力撐起整個蘇家，其中辛酸，真真不足為外人道。
就在這時，桌面哐當一響！
緊接著大嗓門一聲，傷懷氣氛也被瞬間打破，“哪來的老東西，一邊兒去，別在這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氣，老子看著就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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