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月卻一臉淡定，似乎感覺不到任何逼迫壓力，緩緩又道：“短時間退讓一點利潤，若能搶得大片市場，為長遠計，才是真正聰明人會做的事情，宴樓主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不會算不來這筆賬，不是嗎。”
宴四海嘴角勾勾，終于開口，“不敢當，在下拙見，蘇姑娘才是一名優秀的商人。”
只是那話語，莫名有那么點意味深長，意猶未盡。
左青瑤在旁默默點頭，是的是的。
黑心肝兒的奸商啊！
也真不怕被打……
蘇曦月笑笑，“宴樓主過譽，在下只是就事論事，我這個人呢，最大的優點就是實誠，有一說一。”
她不緊不慢又道，“這筆生意莫說分得三成，即便是四海丹樓不得利潤，能得一個將十三行打壓下去的機會，成為眾神大陸第一丹藥商，想必宴大樓主都是愿意的吧。”
“天賜良機，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徐向田等丹藥師相互交換著眼神，一時沉默。
不得不承認，蘇曦月的話踩到了他們最為致命的地方，也是最具吸引力的地方。
數百年來他們一直備受丹王谷打壓，是拼盡全力才到今日地步，但仍舊隨時面對著十三行的市場擠壓，一直尋不到什么好的機會突破困局。
蘇曦月話鋒一轉，“再者，四海丹樓不愿意有的是丹閣愿意，我若是選擇與丹王谷合作的話，想必對方也是樂意之至的，是時，四海丹樓還能不能在夾縫中生存，可就不一定了。”
她語氣平緩有力，淡淡敘述。
宴四海輕搖折扇的動作驟止，“你是在威脅本樓主嗎？”
海風咸咸，空氣漸漸緊繃，一點點彌漫出硝煙味，劍拔弩張！
左青瑤俏臉緊繃，袖中的小拳頭都跟著捏緊了，一雙靈動的眸子左右橫掃，瞧著這形勢，是隨時都準備抽出靈兵來干啊。
蘇曦月卻半點不見慌張，微一笑道：“宴大樓主應該知道，本姑娘說的只是大實話而已，只是實話往往不那么悅耳中聽，言盡于此，是利是弊你自己權衡。”
她還是那句，她手中的東西，具有不可替代性。
“若是一時無法決斷，我可以給宴樓主三天時間考慮，先行告辭。”蘇曦月說完禮貌地朝庭中幾位頷首點點，干脆果斷地轉身離開。
左青瑤趕緊跟著站起來，飛奔著跟上。
“蘇姑娘。”徐向田伸手想要叫住蘇曦月，見她那嚴肅模樣，心上一咯噔，生怕她一去不復返，“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談，一切都好商量。”
卻沒能叫住人，幾位一時都有些慌了。
背后，宴四海似笑非地搖搖折扇，沉沉一句：“蘇姑娘一向都如此自信的嗎。”
現在他大約是知道，他們目空一切的君上為何會對眼前女子傾心的原因了。
蘇曦月腳步微頓，只道：“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
宴四海眸光緩緩一抬，定住，“四六。”
蘇曦月回眸，深深一笑，“合作愉快。”
達成共識！
當然，是蘇曦月六，四海丹樓四。
遇到這樣的機會，也確實如蘇曦月所說，過了這村沒這店，否則，他也不會為此果斷得罪白清塵，立刻邀來所有藥王丹師，慎重以待。
但誰都知道，這估計也是宴四海做出的最大讓步。
而蘇曦月想要在眾神大陸踏出第一步，也需要做出妥協，死掰著一兩成的眼前利益，也不利于她的發展，所以見好就收。
這之間的博弈，誰都明白。
兩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自然清楚各自的底線，也無需再多說什么，默契約定，一拍即合。
接著，蘇曦月又和宴四海等人就藥引如何供應，丹藥如何推出等進行詳談。
說著簡單，實際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
徐向田點點頭道：“當然要按時匯報，這樣，我們每個月月底，可以向蘇姑娘匯報一下，或者蘇姑娘親自來四海丹樓核賬。”
雖然說合作講究誠信，信任，但信任的基礎是透明。
說到這里，蘇曦月輕咬著嘴角沉默下來。
徐向田看著她，“有什么異議嗎？”
蘇曦月思量著。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按時按月地耗費時間來管這些，而且說白了這是一個長期工程，甚至于有可能幾十上百年地持續，她哪能一直待在京昭？
得要一個人來專門打理此事……
想著想著，蘇曦月的眸光落向了旁邊興致勃勃，聽得入迷起勁兒的左青瑤。
左青瑤回頭，對上蘇曦月那謎一樣的眼神，莫名背后又一陣泛涼！
她默默地縮回捧臉的手，“看，看我干嘛。”
不談正事么，干嘛用這種眼神看她。
怪瘆人的！
徐向田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如若蘇姑娘日后真成了他們的君王妃，要處理的事情可就多了，估計沒那么多的精力耗費于此。
于是他建議道：“蘇姑娘也可以指定一個人與我們合作，若能有人入駐四海丹樓專門打理此事是最好的，隨時都可以和我們交涉。”
蘇曦月一笑，“嗯，就她吧。”
“我？”左青瑤指著自己鼻尖，確定，“你是說我嗎？”
什么叫就她吧，如此專業重大的事情，牽涉甚深，甚廣，她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哪行啊！
不得不說，左青瑤在心中對自己的定位還是蠻清晰的。
蘇曦月卻好像十分相信她，微笑著，十分堅定地點點頭，“沒錯，就是你。”
不然呢？
除了她，這里還有旁人？
“開什么玩笑。”左青瑤直接就跳了起來，巴巴道：“我粗略算了一賬，別說日后，就說你們剛說的，今年一個月只出一萬杖丹，就算每粒一千石，每月一千萬，一年上億數，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翻倍，還不說要核里面的幾十上百種藥材，消耗，出入，精算毛利純利……這么大的數額，這么復雜的事情，你讓我去管？”
蘇曦月默默地看著她。
賬算挺溜……
宴四海等人十來雙眼睛也靜靜地看著，聽著。
左青瑤越說越起勁，一直悶不吭聲的她打開了話匣子，巴巴就不完，旁邊人看她的眼神也越看越深邃，特別是宴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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