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大哥！”
謝瀾伊跑出去之后，幾個表兄也跟著走了出去，三夫人笑：“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群孩子就是依賴他們大哥！”
老夫人笑：“子珩年紀(jì)最長，自然也是幾個孩子里我最放心的。”
“是。”二夫人也笑著點(diǎn)頭，說罷后看向秦可：“阿芫，來人是你大表哥，瀾伊的親哥哥。”
秦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小的脊背不由自主的微微挺直了一些。
“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此行可順利？”謝瀾伊和自家哥哥關(guān)系親近些，話也多。
謝曜對自家妹妹也總是溫和寬容，笑：“都很順利，瀾伊在家可有胡鬧？”
清潤溫和的聲音傳入秦可耳朵里，讓她胸口忽的一跳。
真的是大表哥……
“當(dāng)然沒有！你快來，表妹昨日就到了，結(jié)果哥哥你卻沒回來！”
謝曜很快行至正堂，第一件事先給正座上的太夫人行禮：“祖母，孫兒回來了。”
“好好好，都還順利吧？”
“一切順利。”
太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指了指秦可：“你回來了就好，這是你阿芫表妹，昨日剛到。”
謝曜微微偏頭，便瞧見了穿粉色褙子的秦可。
“大表哥。”秦可微微欠身，她雙手揪著帕子，明顯有些緊張。
“表妹。”
秦可的心因?yàn)檫@聲“表妹”倏然寧靜，上一世，大表哥也總是用這樣溫潤的聲音喚她表妹。在她心里，大表哥是那樣的穩(wěn)重可靠，即便站在那里不說話，也能讓秦可感到心安。
太夫人：“這下好了，你們兄妹幾個也算齊了，阿芫最小，你們往后都要多多照顧她一些。”
謝瀾伊：“祖母放心吧！今日哥哥回來了，阿芫，你晚上想上街去玩嗎？”
幾個表兄的眼神都聚集在了秦可身上，秦可軟軟開口：“我都可以，表姐安排吧。”
謝瀾伊：“那就去嘛，馬上就是中秋了，京城晚上可熱鬧了！”
太夫人笑道：“也好，你們帶著阿芫去逛逛熟悉熟悉，子珩，你照看好弟弟妹妹們。”
謝曜：“是，祖母放心。”
既然晚上要出門上街，早膳便早早散了。
“表妹，晚上天有些涼，記得披上披風(fēng)，我傍晚來接你。”謝瀾伊道。
秦可乖巧點(diǎn)頭：“謝謝表姐。”
回了自己院子，清蓮扶著秦可坐了下來，道：“奴婢聽說謝家大公子風(fēng)度翩翩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秦可接過清蓮遞上來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大表哥……
她上一世看過許多郎中，眼疾卻始終不見好轉(zhuǎn)，那一日卻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恢復(fù)了正常。想到那日瞧見的那個身影，秦可指節(jié)微微收緊：“大表哥自然是好的。”
午膳過后，秦可習(xí)慣性的要小憩一會兒，清蓮幫她剛剛脫掉外衣，院門口傳來了丫鬟的聲音：“給表姑娘請的郎中到了。”
郎中？
秦可回憶了一下，上一世好像也有一個府上的郎中來替她看過眼疾，不過后來因?yàn)槌粤颂嗟乃帲�得扎針，秦可漸漸有些心灰意冷，便放棄了。
清蓮用眼神詢問秦可，秦可點(diǎn)頭：“請進(jìn)來吧。”
既然上輩子最后的時(shí)刻她能瞧見了，那說明自己的眼疾是有希望的，這輩子她一定乖乖吃藥，決不放棄。
那郎中很快進(jìn)來，秦可面前的隔紗已經(jīng)放了下來，那郎中規(guī)矩的行了一禮，隨即取出了藥箱里的一塊兒軟枕：“姑娘請。”
秦可將手從紗簾后伸了出來：“勞煩大夫了。”
片刻。
那郎中松開了手，摸了摸胡須：“表姑娘這眼疾……”
秦可：“大夫有話直說便是，無妨。”
“老夫只有三成的把握，而且過程漫長，可能還得受一些皮肉之苦，表姑娘可愿意？”
清蓮和杏桃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秦可，要知道自家姑娘是最怕疼的，而且皮膚嬌嫩的很，繡花的時(shí)候被針扎了，傷口也得比平常人愈合的慢一些。
秦可的態(tài)度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自三歲起便不再視物了，還請大夫?yàn)槲裔t(yī)治，若能醫(yī)好，大夫便對我有大恩，若不能，我也必定不怨天尤人。至于皮肉之苦，大夫盡管醫(yī)治就是。”
那大夫或許是沒想到十四歲的小姑娘心志會這般堅(jiān)定，當(dāng)下神情也嚴(yán)肅起來：“既然表姑娘有如此決心，那老夫定當(dāng)竭盡全力，為姑娘醫(yī)治。”
“多謝大夫。”
那郎中先開了五日的藥，清蓮在一一記下，秦可忽然想起什么，問了一句：“請問大夫……是老夫人請您為我醫(yī)治的嗎？”
那郎中筆尖微微一頓，抬頭微笑：“老朽是受大公子之托，來為姑娘醫(yī)治的。”
秦可愣住了。
大表哥？
她一直以為自己來到府上，是外祖母請了郎中來為她醫(yī)治，原來……竟然是大表哥嗎……
見她驚訝，那郎中便笑著解釋：“老朽不才，別的疾病不敢聲稱精湛，唯有眼疾，倒是略有幾分心得，半月前在府外偶遇了貴府公子，大公子便請了在下，來問表姑娘診脈。
秦可：“原來如此……多謝大夫，大夫貴姓？”
“鄙姓常。”
“常大夫，那我的眼睛就拜托你了。”秦可一邊說，一邊從床邊的錦繡木盒里抓了一把銀瓜子，杏桃立刻上前接過，遞到了常大夫的手中。
“喲，這可真是謝謝姑娘了。”
秦可微笑：“您不必客氣。”
常大夫走后，清蓮開心的道：“奴婢聽說京城的大夫醫(yī)術(shù)都很精湛，能進(jìn)國公府來醫(yī)治的也定然不是凡人，姑娘，咱們是不是能看到希望了？”
秦可：“希望吧。”
此刻，比起她眼睛能看到一絲希望來說，她更驚訝于剛才郎中說的話，上一世她一直覺得大表哥為人雖沉穩(wěn)但是也嚴(yán)肅，對自己也是管教多于關(guān)心，卻沒想到……
想到晚上要同眾表兄一起上街，秦可微微笑了。
-
謝瀾伊鬧著謝曜帶她出府去用晚膳，下午小廚房便沒有開火，戌時(shí)剛過，謝瀾伊便來接秦可了。
夜晚會起風(fēng)，秦可帶上了昨日大舅母送給自己的那件斗篷。
雪白的狐貍毛一圈毛茸茸，顯得秦可整個人像一只靈動的小狐貍，也像一只小兔子，生動可愛，謝瀾伊忍不住稱贊：“這斗篷真適合表妹！”
秦可笑了：“是嗎？很暖和，得多謝大舅母。”
謝曜此刻就站在府外的馬車旁，下意識的朝妹妹的方向望了一眼，自然，也瞧見了披著斗篷的秦可。
眼眸微動，謝曜當(dāng)然認(rèn)得那件斗篷，不過他很快轉(zhuǎn)開了視線，并未再多看。
公子哥都騎馬，姑娘們則上了馬車。
謝瀾伊和秦可坐在一輛馬車上，舉止親密，謝瀾伊嘰嘰喳喳的跟秦可興奮的介紹了一路。
“一會兒哥哥會帶咱們?nèi)フ菢浅燥垼莾嚎蔁狒[了，是京城最高的酒樓，飯菜滋味不錯，除了吃飯喝酒，頂樓還有觀月臺，是賞月的絕佳地點(diǎn)，還有一層，是戲臺子呢！”
“還有花燈會，這兩日的花燈還算不上最好看，等真的到了十五那日，河道兩岸便全都是交相輝映的花燈，可迷人了！”
秦可細(xì)細(xì)聽著，對這樣繁華的京城也生出了一絲向往。
謝瀾伊說累了，伸手撩起馬車的側(cè)簾，“大哥，給錢。”
秦可耳尖微動，大表哥在馬車旁邊？
謝曜寵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一會兒你要買什么隨意挑就是。”
謝瀾伊這才高興：“那你可得說話算數(shù)，一會兒我肯定是要買雙份的，還有表妹呢。”
秦可剛想說不用，謝曜已點(diǎn)頭應(yīng)允：“那是自然。”
謝瀾伊放下側(cè)簾，秦可小聲問：“大表哥一直在咱們馬車旁嗎？”
謝瀾伊：“是呀，大哥很細(xì)心的，但凡出門，一定會保護(hù)我們的！”
秦可微微抿了抿唇，心里泛上一絲安定。
馬車很快在一棟張燈結(jié)彩金碧輝煌的高樓前停下，馬車簾被掀起，謝瀾伊先下了車：“終于到咯！”
秦可剛剛起身，面前便伸過來一只大手：“表妹慢些。”
秦可心尖兒微顫，雖瞧不見，但這輩子距離謝曜這么近的距離還是讓她有些緊張，她微微抬手，摸索著將自己的手放入了謝曜的手心之中：“謝謝大表哥。”
短暫交握，秦可還來不及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站在地面了。而謝曜握住她的手也很快松開，謝瀾伊挽住她：“表妹，我們到啦！”
摘星樓的確很高，最好的包廂在五層，樓里的伙計(jì)引著眾人到了包廂，滿面笑意：“今個兒有剛剛出壇的桂花酒，幾位爺可要嘗嘗？”
摘星樓的桂花酒在京城是叫得響名號的，一年也就中秋桂花季方能嘗個鮮，還不待謝曜說話，謝洵便立馬點(diǎn)頭：“自然要得，來兩壇！”
謝煊笑：“二哥，兩壇多了些吧？”
謝洵：“三弟莫演，今日大哥也在，兩壇才夠！”
謝曜淡淡開口：“小酌即可。”
謝瀾伊也有些心動，眼淚汪汪的看了眼謝曜：“大哥，我和表妹能嘗嘗嗎？就一點(diǎn)點(diǎn)。”
摘星樓的桂花釀清甜可口并不過分醉人，謝曜看向秦可：“表妹可會飲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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