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晉江獨發(fā)
謝曜先是愣了愣, 然后才倏然反應(yīng)過來。他將人打橫一抱，又繞回了房間里。
杏桃和清蓮見兩人去而復(fù)返，嚇了一跳, 還以為自家姑娘怎么了，過去一問才恍然大悟。
“奴婢去準備熱水。”
秦可心中郁悶不已, 小日子一向不準，卻沒想到又是這種尷尬的時候……
“大表哥, 你、你先出去一下……”
秦可紅著臉囁嚅的說，謝曜知道她臉皮薄, 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只不過走的時候道：“我讓人送來。”
送來？
秦可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她忙道：“不、不用！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方才她也不知怎么了，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當(dāng)初在江南船上的事情瞬間閃過腦海，兩人從未宣之于口的秘密也被和盤托出。
謝曜咳嗽了一聲，耳根也隱隱發(fā)熱：“那我讓人去熬紅糖水。”
“好……”
謝曜轉(zhuǎn)身出了門，想了想還是命了元若過來：“去傳大夫。”
元若立馬應(yīng)下。
他走后, 清蓮和杏桃將熱水備好, 秦可沐浴后換了衣, 舒服了一些。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 是個女郎中，替秦可把了脈, 用不太熟悉的官話說會抓兩幅藥替她調(diào)理身子，秦可笑著應(yīng)下道謝。
女郎中走后已經(jīng)是深夜, 秦可原本以為大表哥不會再來, 誰知謝曜沒多會兒就又過來了, 他今晚似乎格外不放心自己, 總是去而復(fù)返。
他帶來了秦可最常用的那種香料。
月事期間可以緩解疼痛。
秦可坐在桌前喝著紅糖小圓子，一雙杏眼就看著謝曜從左走到右，從右走到左，親力親為的替她忙個不停。
秦可喝完了，走過去環(huán)住他的腰身。
“大表哥。”
謝曜僵了僵，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你在崇州這些日子，都是怎么過的呀？”
既然不能去草原賞月，那秦可便想和他多說一會兒話，即便明知此刻已經(jīng)很晚，她卻生出了不想讓他走的荒唐念頭。
“每日都很枯燥。”謝曜笑了笑，輕描淡寫的回她。
其實何止枯燥，他每一刻都在抑制不住的想她，所以只能通過無盡的公事來壓抑自己，克制思念。
天知道他今日在塔樓上瞧見她時有多么的失態(tài)，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里給蹦跶出來。
恨不得生了翅膀，下一瞬就到她的面前。
秦可似乎心有所感，咯咯咯的笑開，謝曜轉(zhuǎn)身回頭，重新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笑什么？”
“笑你呀。”小姑娘聲音像是浸了蜜糖，軟軟的還帶著鉤子。
謝曜眉頭上揚：“笑我什么？”
“你方才說話的時候，在抖。”
謝曜愣了愣。
片刻后，也釋然苦笑。
是啊，他在抖。
下意識的，不想松手，他害怕明日醒來這一切都會像一場夢。
秦可笑漸漸淡了，窗外的天地靜謐的像是停止了下來，她忽然又重新?lián)涞街x曜懷里，低喃著，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大表哥……你今日，要不就別走了……”
秦可軟軟的貼著她，即便是已經(jīng)加厚的秋裝下也掩蓋不了一聲比一聲劇烈的心跳。
秦可無聲勾唇，又撒嬌般的扯了扯他的腰帶，手心碰到一個異物，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送他的那個玉牌。
玉牌旁邊還有一個荷包。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囊淮蟠谷蝗繏煸诹松砩稀?
秦可啞然失笑：“都說，慶國公府謝大公子霽月清風(fēng)，君子翩翩，可這審美打扮怎么如同富貴人家一樣，腰間掛著這些，不難受嗎？”
小姑娘蔫壞的語氣傳到謝曜耳里，他回過神來啞然失笑。秦可還來不及得意，下一瞬，就忽然被人攔腰抱起，身子還猛地被圧到床上，一串動作行云流水，小姑娘來不及驚呼，唇上就被重重的吻了一下。
謝曜抬起她的下巴。
眉心已經(jīng)隱忍的突突突直跳。
危險的情緒籠罩過來，秦可這才后知后覺，她連忙瑟縮著道歉。
“我、我錯了，大表哥……”
“錯哪了？”謝曜故意嚇她，語氣帶著威嚴。
“我不該笑話大表哥……”那些東西都是她送的，大表哥也定是因為她才會日日帶在身上……
“錯。”
謝曜不滿這個回答。
秦可驚愕的對上他的眼。
謝曜不再故意嚇唬她，眼神重新變得溫柔，但也帶著克制和隱忍的欲望。
“你錯在……不該挽留我。”
秦可愣住。
后知后覺才想起了剛才那句話。
她臉頃刻紅了大半，謝曜眼中赤裸裸的情愫她不是看不懂，小小的身子慢慢僵了起來。
“我、我……”
一個字說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湊不出來。
不是不可以的。
她也不是不愿意。
就是有點兒害怕……
謝曜的目光一直在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上游走，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良久，他軟了神情，額頭抵住她的。聲音嘶啞的嘆了口氣：“逗你的。”
“舍不得。”
又是一句舍不得。
臨走前他在馬車內(nèi)也同她說過一樣的話。
只不過換了場景、換了心境，這意味也是大有不同了。
秦可垂眸，芙蓉面上的粉霞勾人的緊，似是鼓足的勇氣，才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可以的……”
說完這句話，小姑娘終于難耐的閉上了眼，不再去看他的神情，只是長睫像撲棱翅膀的蝴蝶，暴露了自己緊張的內(nèi)心。
謝曜親了親她的眼皮。笑了。
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睡吧。”
這動嘴意味深長，秦可又重新睜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不方便……
那她剛才，都在想些什么呀……
謝曜已經(jīng)起了身，替她吹滅了燭火。
“我在外間的塌上，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
還好現(xiàn)在屋內(nèi)陷入了黑暗，掩蓋住了秦可緋紅滾燙的臉，她慌亂點頭：“好。”
扯過被子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大表哥的確繞到了外間，屋內(nèi)陷入了安靜，秦可在被子里緩了好一會兒，才偷偷的重新探出頭。
借著月光，她隱約能看清外間的那個身影。她揚唇，臉上是滿足的笑意。
香爐里的香除了有藥用，還有安神的作用，即便白日已經(jīng)睡了大半日的秦可，沒多會兒還是合上了眼皮，緩緩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謝曜的確在外間的軟榻上休憩，等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后他才睜開了眼。
深秋的傍晚原本很涼，他卻感受到了無邊的燥熱。
低嘆一聲，到底悄聲站起，替她關(guān)好了門。
……
樓縣的清晨天也亮的很早。
謝曜帶的隊伍每日都要晨練，在縣衙外的練武場，謝曜一身騎裝，站在練武場的操臺上。
謝煊沒多會兒也走了過來。
“大哥早。”
謝曜頷首。
謝煊噙著笑：“昨晚我興致起了，也繞路去了草原賞月，沒想到竟沒遇上大哥。”
他話里意味深長，謝曜看了他一眼，“表妹身子不舒服，原路折返了。”
謝煊：“表妹這一路的確辛苦，卻一聲苦都沒吭，想是見到了大哥，才終于放松了下來。”
謝曜想起小姑娘昨日那黏人的樣子，勾了勾唇，嗯了一聲。
謝煊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深意：“可弟弟還是有句不當(dāng)說的話，此處環(huán)境荒涼，戰(zhàn)事將起，大哥和表妹……”
他顯然知道昨日大哥后半夜才從秦可房里出來的事。
“不會。”
謝曜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我有分寸，不會在這里委屈了她。”
謝煊愣了愣，釋然笑了笑：“如此，是我多慮了。”
謝曜沒怪他，而是看了眼底下操練的士兵，忽然道：“太子和蜀王的戰(zhàn)事每日都會快馬加鞭的傳到我耳朵里，三弟覺得，他們誰會贏？”
謝煊愣了愣，搖頭：“我不知道。”
“太子雖沒什么能力，皇后卻是精明，加上他們已經(jīng)挾持了皇上，兵符唾手可得。蜀王驍勇，兵力卻是不足，想要直搗皇城，卻也沒那么簡單。”
“那是自然。若周培真的那么廢物，這戰(zhàn)事便不會焦灼一個多月了。”
謝曜忽然拿起身邊的弓箭，瞄準了最遠的一個靶子，眼神微瞇，利劍呼嘯。
“我已派兵兩萬，增持蜀王。”
那利箭隨著謝曜的話正中紅心，謝煊大驚。
“大哥想幫蜀王？”
“算是，不全是。我同樣也將蜀王后備軍需不足的消息泄露給了宮中。”
謝煊眼神凝重。
“大哥是想……”
“蜀王殘暴，周培無能。這天下落到誰的手里都沒有謝家的好處，你走的時候可見過寧哥兒了？”
謝煊恍然大悟。
“兄長足智，子清佩服。”
謝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需要留下幫我。京城有二弟，有父親，他們一時半會不敢輕舉妄動，但若你我在外頭還不能改變局勢的話，怕是才真的幫不了謝家。”
謝煊點頭，這才知道自己的眼光多么短淺：“全憑大哥吩咐。”
謝曜笑了笑，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的嘶鳴，快馬疾馳，朝練武場而來。那馬上身影少年英姿，氣勢昂揚。
謝曜笑：“四弟許是知道你來了，著急的很。”
謝煊也笑：“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從前一直帶著他，現(xiàn)在啊，說不定這騎射反倒不如四弟了。”
馬上的人的確是謝擇，他得了消息的確加緊趕來，馬匹行至面前他立刻下馬，三步并兩步的跨了上去。
“三哥！！！”少年見到親哥哥，心中激動掩蓋不住。謝煊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見，弟弟高了些。”
謝擇咧開嘴笑，“三哥也高了，還黑了些。”
“你別笑話我，這北方日曬風(fēng)沙大，你以為你能好到哪里去？”
兄弟幾人皆笑，爽朗的笑聲隨風(fēng)揚起，帶著年輕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飄落在北方遼闊的大地之上。
作者有話說：
還有最后一個收尾的劇情點，會過的比較快。
大概是下周四五，最遲不會拖到周末吧，就正文完結(jié)。
番外還有撒糖的~~
今天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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