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兒子
晚上。
林奇去附近的一家飯店吃了頓飯。
聊起曹冠林和曹曉婷被抓,自然是喜氣洋洋。
甚至喬亞楠和顧錦云兩個女孩子,還都喝了兩瓶啤酒,以示慶祝。
曹冠林和曹曉婷被帶走,沒有刻意瞞著別人。
尤其是曹曉婷從曹冠林的辦公室被帶出來后,就一直在大喊大叫,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難。
在從教學樓里出來的一路上,就有不少老師、學生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他們沒敢跟出來看熱鬧罷了。
但當孔正祥等人離開后,這則爆炸性的新聞,瞬間就在經濟學院,乃至全校,迅速擴散開了!
“林奇!”
“喬亞楠!”
“你們聽說了嗎,曹院長和曹曉婷都被抓了!被警察帶走了!”
周五上午第一節課前,程建剛一進教室,就跑到了林奇和喬亞楠身邊,一臉興沖沖地說道。
“是嗎?”
林奇驚訝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下午啊!聽說是咱們下課不久之后……”
“哎呀,林奇,你就別逗他了。”
喬亞楠笑道:“大班長,林奇已經知道了,我們昨天就知道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程建剛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道:“總之,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
聽說他們是被警察帶走的!
孔校長還跟著呢!肯定不是小事情!
你們說,曹院長會不會被擼下來?
曹曉婷會不會蹲局子、被開除?”
“這誰知道呢,咱們又不清楚,他們到底犯了什么事。”
“如果他們一個被撤,一個被開除就好了!”
程建剛說道:“咱們以后也就不用再被他們惡心了!還有喬亞楠的那個處分,也有可能會被撤回!”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還背著個處分呢。”
喬亞楠笑道:“如果他倆真被處理了,我得向院里申請,撤銷我的處分。”
“肯定可以的!”
程建剛點點頭,道:“這樣吧,為了慶祝他們被抓,咱們晚上要不要聚一聚,喝點小酒?”
說著,他指了指身旁的李康和丁祥兵:“這次,我們三個人請客!”
“先說好了!
丁祥兵昂首挺胸地拍拍衣服兜:“哥仨都比較窮,沒什么錢,不許去高消費場所!”
“你是怎么做到以這樣一幅牛氣哄哄的表情,說出來如此沒底氣的話的?”
“嘿嘿嘿……”
“行,那晚上就再聚一場!”
“再?”
“哦,我是說,咱們挺長時間沒有聚起來喝頓酒了,應該再聚一場。”
“嗯,是這么回事!那就說好了!晚上……北門往西,如意餐館見!”
“好!”
晚上,程建剛三人、林奇和顧錦云,喬亞楠和張萌,幾個人又聚了一場。
周六,林奇去照相館,把他們上周日去玉珠山拍的那些照片取了回來,把自己和顧錦云的照片單獨挑出來后,其他全都給了程建剛,讓他去分。
還有何雪寧和周悅的照片,也給了程建剛。
上周他們就約好了,周日這天,她倆來東慶大學,找程建剛取照片。
“嘖……”
程建剛打量著她們的照片,笑道:“你別說,看照片的話,好像比本人好看一點哈!”
“怎么著?”
林奇笑問道:“要不要趁明天見面的機會,聊聊天,增進一下互相了解?”
“得了吧!”
程建剛撇嘴道:“我還是喜歡那種長發飄飄、白衣飄飄,氣質優雅的女孩。這種女孩……雖然也不錯,但不適合我。”
“得,再見。”
林奇擺擺手,轉身離開。
“哎!林奇!”
程建剛在后面大喊:“下午要不要去釣魚?換個地方釣!”
“太忙了,不去!”
“真是的!
程建剛望著林奇的背影,撇撇嘴,嘟囔道:“買了四根魚竿,只釣一次魚就不釣了……搞得好像突然去釣魚,就為了發現那具尸體似的……”
林奇不知道程建剛無意間道出了事情真相。
他離開學校后,沒有回店里,而是搭乘公交車,來到東慶日報社。
又到了每個月最開心的,領稿費的時候了!
進入院內,步入大樓。
迎面就遇到了吳明軒。
“吳主編好!”
林奇笑呵呵地打招呼:“瞧,我這次不就先遇到你了么?”
“哼!”
吳明軒板起臉,冷哼一聲,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樣子。
“怎么了這是?”
林奇納悶道:“吳主編,誰惹你了?”
“你還好意思問,誰惹我了?”
吳明軒板著臉道:“除了你,還能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
“我怎么了?”
林奇詫異道,但緊接著想起來一件事:“呃……是不是《詩歌月刊》的林晚編輯,找你談那些詩歌的刊登問題了?她要的多?”
“何止要的多?”
吳明軒說道:“她直接來了個先斬后奏,把十首詩歌全都刊登在他們《詩歌月刊》了,然后剛才打電話來給我,對我講了她遇到你爬山寫詩歌的事情,又說不好意思,忘記分給我一兩首了……”
“?”
林奇目瞪口呆:“我以為她至少會分給你兩三首的……吳主編,這事你可不能怪我,我是真沒想到,你們這些編輯的心眼一個比一個多,手段一個比一個狠!”
“林奇啊林奇,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
吳明軒一副深深無奈的表情:“你說你,《明朝那些事兒》寫得那么好,那些朝堂爭斗、勾心斗角,分析地那么清楚。
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變糊涂了呢?
林晚說她會把詩歌給我,就一定會給我嗎?
你當時明明已經想到了我,怎么就不能堅持一下,堅決要求把其中幾首詩歌留給我呢?
難不成,她《詩歌月刊》的稿費,比我們《文學先鋒》更高不成?”
“這我倒不清楚……”
林奇訕訕道:“我們沒聊稿費!
“你連稿費都不問,就把十首詩歌全都給她了?”
吳明軒沉沉地嘆了口氣:“林奇,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這……”
林奇撓撓頭,想了想,道:“要不然這樣,我現在給您寫幾首,可以吧?”
“這么說,還像句人話!”
吳明軒點點頭,道:“跟我來吧!”
林奇松了口氣,跟著吳明軒一起來到《文學先鋒》編輯部。
“你就坐我那里。”
吳明軒說道,遞過來幾張稿紙和一支筆,道:“寫吧!
其他幾名編輯見狀,也都好奇地湊了過來。
在幾人的注視下。
林奇的筆落在稿紙上,寫出了兩個字——兒子。
“兒子,”
“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了,”
“我昨夜抱你的夢,”
“和露水一起,”
“還掛在床頭。”
“你在離家二十里的中學,”
“我在兩千里外的荒山,”
“你的母親,”
“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
“被一些莊稼五花大綁在,”
“風雨的田頭!
“……”
“爸爸累了,”
“一步只走三寸,”
“三寸就是一年,”
“兒子,用你精確無誤的數學算算,”
“爸爸還能夠走多遠!
數句之后。
吳明軒幾人情不自禁地齊齊吸了一口氣。
眼神之中的驚艷與感慨,難以掩飾。
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個日漸蒼老的父親形象。
他的行動越來越緩慢,沒有辦法像年輕的時候一樣,那么快步地前行。
數學是精確無誤的,可以算出來很多事情。
可是,它算不出來,這樣一個日漸蒼老衰弱的父親,還能走多遠。
精確的數學。
在并不精確、隨時可能發生各種意外的生活面前,是無能為力的。
一時間,他們的心頭,都不禁泛起諸多感慨。
林奇還在繼續寫著。
“你說母親是你的牡丹,”
“為了春天,”
“這枝牡丹已經提早開了經年,”
“如今葉落香黯,”
“誰能擋住步步四攏的秋天!
“兒子,”
“其實你的母親就是一株玉米,”
“生以苞米又還以苞米,”
“帶走的僅僅是一根,”
“空空的秸稈!
此時。
吳明軒幾人的心頭都酸澀起來。
眼眶濕潤。
一名情緒敏感的女編輯,甚至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淚。
用花來形容女人。
是從古至今,詩歌里面非常慣用的手法。
這并不新奇。
但在這首詩里。
在父親眼中,他兒子的母親,他的妻子,并不是一朵牡丹。
只是一株玉米。
牡丹至少還有過鮮艷的時刻,還有過讓人艷羨和稱贊的時刻。
可他的妻子。
并沒有這樣的時刻。
正如前面的那幾句詩所說的一樣——你的母親,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被一些莊稼五花大綁在風雨的田頭。
五花大綁。
這個詞,值得他們細細品味。
就再他們的品味和思考感悟中。
林奇寫下了這首詩的最后一段。
“兒子,”
“你清澈的眼波,”
“看穿文字和數字,”
“看穿金剛變形的伎倆,”
“但還看不清那些人間的實景,”
“我怕想讓你饒過書本看看人間,”
“又怕你真的看清。”
這首《兒子》寫完了。
就像是林奇在玉珠山頂寫完那首《愛人》時一樣。
辦公室里,陷入了寂靜。
吳明軒他們,反復地看著這些文字,品味著其中的深刻情感,內心情緒翻涌、感慨良多。
尤其是那名女編輯,已經淚流滿面。
林奇沒有打擾他們。
靜靜地坐著。
直到吳明軒開口道:“林奇,這首詩,算是你以父親的口吻,寫給自己,也寫給父母的?”
“算是吧!
林奇點頭道:“不過,我還算是幸運的。
我的家庭雖然不富裕,但也不算特別貧困,父母和爺爺奶奶雖然辛苦,但身體都還好。
并且我的父親也沒有出門在外打工。
這首詩……算是塑造了一對父母的形象,寫給天底下億萬父母的吧!
“寫得真好。”
“是啊,真是把我感動了。”
“我都流多少眼淚了……”
吳明軒幾人感慨不已。
“還有沒有?”
吳明軒問道。
“呃……倒是還可以再寫幾首!
“這種質量的詩,你有多少寫多少!”
吳明軒認真道:“你寫多少,我刊登多少!”
于是,林奇又寫了幾首自己喜歡的現代詩。
吳明軒幾人看過后,贊不絕口,表示會全部刊登在下個月的《文學先鋒》上。
“看完你這十幾首詩歌,我算是對你的才華,有著更深刻的認知了!”
吳明軒感慨道。
“十幾首?”
“還有在玉珠山上寫的那十首啊!
“。俊
林奇一愣:“吳主編,你不是說,剛接到林晚編輯的電話,知道我寫了那十首詩歌嗎?”
此言一出。
吳明軒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https://www.dzxsw.cc/book/42662358/3636596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