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秦家軍
那豈不是,長湖油坊的油價格只有以前的四成。
直接降了一半還不止啊。
原本三興里的百姓們還想打聽一下招工的情況,如今是招工也顧不得了,連忙問道:“可限購?”
之前農藥限購的事,可算是讓他們給記住了。
劉全娘笑道:“并不限購,但今日長湖油坊第一天開業,買五油提,送一油提。”
她招招手,示意自己爹娘兄長將一鍋油抬了出來:
“這便是胡麻油,諸位可自行觀看,看的時候,需捂住嘴不準發聲,若是污了此油,可是要賠的。”
這就是在防著人們圍著一鍋油說話的時候,口水會濺到里面了。
柳意在心中點頭,這樣看來,劉全娘做事十分周全,剛剛上位,就能使喚父母兄弟,油坊交給她,可以放下五分之一的心了。
百姓們果然都捂著嘴,小心翼翼湊上前看。
等看完了,才謹慎退后,一臉的激動:“好油,好油啊!”
“好一股香味,這若是放入菜中,只怕放入一點點就足夠了。”
“價格還這般便宜,不說了,我先回家去拿木桶了。”
圍觀人群很快走了大半,如今買油都是要自帶容器的,一般都是抱著木桶陶罐竹筒等,也有一些人家會用皮袋。
還有一些非三興里本地的,湊上去問劉全娘:“你們這油坊每日開到幾時?我怕現在回去拿木桶來不及。”
劉全娘:“每日辰時開門,酉時關門,您若是今日來不及了,也可明日早些來。”
辰時是早上七點到九點,酉時是下午五點到七點,是大安朝店鋪標準的開業和關門時間。
柳意聽到了,心想也不知道系統抽獎里面有沒有鐘表。
早晚把十二時辰改成24小時,要不然每次聽到辰時酉時這種,都還要停頓一下,在心里換算。
她此刻正坐在王在搬來的椅子上,給聽說她來了,小心上前求診的病人診脈。
王在非常熟練的將隨身攜帶的紙筆拿出,隨侍一旁,時刻記錄。
柳意做了亭長之后,時間當然不如以前多了,但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時間就是海綿,擠一擠總是會有的。
人一天除了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不還有16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用嗎?
抓盜匪的時候,柳意給被自己打折胳膊腿的盜匪治療。
練武的時候,柳意給被自己揍到地上的陪練人員們治療。
而現在,油坊開業,她就來給買油的百姓看診。
“陽虛火旺,腎水不足……是否還有口干舌燥,夜不安眠?”
那來求診的老漢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我是一夜一夜的睡不著覺啊。”
柳意收手,對王在道:“這病簡單,你來診脈開方就行。”
她起身,王在連忙放下紙筆坐下:“是。”
等王在看完了去寫藥方了,柳意又問:“我看你心煩潮熱,此病恐怕是因心里有事焦躁而起,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按理說,三里在她治下,她外抓了盜匪,內制了農藥,現在田地豐收,三里官吏也被她一一敲打過要善待百姓,賦稅還沒開始收繳。
對于一名普通的百姓來說,日子應該是越過越好才對,心情疏闊才對,心火旺盛,必然有事。
柳意面上淺笑,心中卻想著,最好只是私事,要是因為哪個官吏陽奉陰違,那她就要懷疑光殺五燕里前里長這只雞,還不夠儆其余猴了。
那老漢不知道柳意心里在想什么,只見到她微微笑著,很是可親,心中有些受寵若驚,老老實實道:
“亭長真是厲害,連這個都知曉,是這樣,我家中養了兩頭彘,原本好好的,前日起突然不吃飯食也不愛動彈了。”
“這養了一年了,原本打算秋收后就賣掉換銀錢,突然這般,兩天就掉了許多肉,我是看著難受啊,實在是睡不著覺。”
彘,就是豬,現在的大安朝養豬的不算多,但普通百姓只要是養了的,那日常都是小心照顧,生怕掉肉的。
柳意聽了,暫時放下了對底下官吏舉起的大刀,很自然的招呼道:
“既然如此,還請老丈帶路,我也略通一些治獸之道,或許會有辦法。”
去田地里視察的時候,柳意給地里的百姓們診病,偶爾還能充當一回獸醫,給老牛看看病。
雖然給牛看病不算積分。
為此柳意還跟系統討論過。
系統是要將她培養成全能醫生的,說句直白的話就是但凡沾上點醫的,她都要學。
怎么獸醫就不行了?
系統倒也被柳意說服了,奈何它的數據庫里面就沒有獸醫的分類。
就算是想給柳意積分,它也給不了。
現在柳意要跟著這老丈去給他家豬看病,系統還納悶:【宿主,沒有積分,你怎么還看呢?】
柳意:【我學習是為了自己學的,有積分當然錦上添花,沒有積分,學到的東西也照樣是我自己的。】
她確實一直在各種刷積分,但還沒到沒有積分的事就不去做的地步。
要是真這樣,那她和系統的工具學習人有什么區別。
【既然你那邊沒有獸醫的分類,那我更要自己學習摸索,創出一道分類了,牲畜業對于古代經濟發展可也是很重要的。】
就拿她身邊的兵丁們來說,跟了她這么久,如今各個脫胎換骨。
就連鄭三河的個子好像都往上竄了竄。
這就是飲食足夠,肉類豐富的結果了。
柳意和系統聊天完,將手從被她壓著的豬身上移開,大安朝養的豬和現代花色不太一樣,并不白白胖胖,而是一頭頭黑豬。
而且基本都是散養,體型比柳意記憶中的現代豬小兩圈,正常的話,應該是小上一圈,只是現在這豬正在生病,應該是掉了不少肉。
被柳意放開了,黑豬有氣無力的哼哼了幾聲,眼中雖然寫滿了驚恐,沒有力氣,就只能緩慢爬動到另一邊。
她又去檢查另一頭黑豬,那頭黑豬倒是還有點力氣,想要掙脫逃命。
王在想要幫忙,被豬蹄踹了一腳,只能訕訕站到豬頭位置:“老師,可要三河他們過來按住?”
“不用,別擋了日光。”柳意伸出一只手,輕松將黑豬按倒,任由它怎么掙扎都逃脫不得。
她細細查看了一番,眉頭漸漸皺起:“不太妙,這兩頭的癥狀一樣。”
柳意松開手,黑豬連忙軟著腿爬開,哼哼叫著躲在了樹邊。
“記下來。”柳意對王在說:“拉稀,食欲下降,嘔吐,身無力,怕冷咳嗽,呼吸略有困難。”
她又朝著兩頭豬走去,那兩頭豬連忙又換了個地方躲,柳意盯著它們的步伐:“步態不穩,站立困難。”
王在下筆飛速,等記完了,就聽老師對著陪同來的亭卒們道:
“去三個人,找各里官吏,詢問三里共有多少人家養彘,這兩日是否有彘生病,無論病沒有病,都要問清楚這些彘日常都在哪里活動,吃的什么,喝的什么,若是病了,不準宰殺用食,速去!”
“是!”跟隨而來的隊伍中立刻出來三個亭卒,快速跑開了。
王在隱隱意識到了什么:“老師,您懷疑這是疫病?”
“也可能是我多想,但謹慎些沒有壞處。”柳意看向不遠處的河流:“老丈,你這兩頭彘,平日里都是在此處養著嗎?”
那老丈也從氣氛中察覺到了不對,心里更慌:“有時也會帶它們去下游轉悠,但它們常來的,從前都沒事,今日突然就這般了。”
“亭長,這,我家這彘是否也不能吃了?好不容易養到這么大的啊!”
“老丈莫慌,先將它們關起來,是何疾病現在還沒有定論呢。”
安撫了幾句老人,柳意看向遠方河流過來的方向:
“大壯,你帶兩個人,順著河道上流去看看,那上面可有什么不對。”
想了想,柳意又特地道:“要是看到了尸體,不管是牲畜還是人的,你們都不準靠近,萬萬不可接觸,王在,你跟著一起去,將所見場景記下,回來畫給我看。”
“是!”牛大壯立刻點了兩名亭卒,順著河流一路走了上去。
晚間,派出去的人都陸續回來了。
那三名亭卒都帶著名單。
“稟亭長,三興里共有五頭彘,算上今日那兩頭,四頭彘都十分萎靡,我打聽過了,那四頭彘日常都是順著河流養著,好的那頭彘是養在家中的。”
“稟亭長,四湖里共有三頭彘,一頭病倒,好的兩頭彘都是養在家中,病倒的那頭是養在外面的,我去的時候,那彘都快不行了,主人家要殺了吃肉,我給攔下了。”
“稟亭長,五燕里共有九頭彘,其中五頭彘都說不如往日精神,另外四頭彘倒是精神不錯,是呂亭父家養的,因著家里地方大,都是圈在自家養,喝的也都是井水,他聽聞了此事,也跟著來了。”
“不過亭父走得太慢,還在后頭呢。”
過了一會兒,呂吉果然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給柳意行禮。
“亭長,我聽說了,是否真的是彘瘟?可有定論了?”
“這,這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有了彘瘟,此病可是除了傳染牲畜外,還能傳給人的啊!”
他來之前,還特地去叩了鮑棟家門,鮑棟也在后面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鞋都跑掉了一只。
要真是瘟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何?如何?可有人吃了病彘??”
五十年前,前朝時就曾出現過瘟病,人食用了病死的彘肉,也發了病。
當時朝廷下令封城,可還是沒封住,疫病傳出老遠,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柳意搖頭:“發現的及時,還未曾有人食下。”
鮑棟狠狠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他這次覺得失禮,趕緊單腳跳著坐下,將沒穿鞋的那只腳藏在后面。
“只是不知,此病由何而來,怎出現的這般突然?”
柳意心里已經有了結論:“得病的彘都曾去過河邊,應當是上流出了什么事。”
直到夜間,牛大壯才帶人回來,他倒是神情如常,跟著他的兩個亭卒卻是臉色慘白,很像是吐過一輪的樣子。
“稟亭長。”
牛大壯恭敬低頭:“我四人一路順著河流自上,找到了幾十具腐尸被水流沖下,又被石頭擋在了長湖界,我們聽了亭長吩咐,只敢遠遠望了幾眼,并沒有靠近。”
果然是有尸體。
柳意看向王在:“徒兒,你來畫下所見。”
“是,老師。”
王在一路上都在不斷回憶,生怕遺漏了半點,當即抽出畫筆,開始畫尸體的樣子。
他現在畫畫速度很快,對于人體的掌握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很快畫出了河邊樣子。
“老師,畫好了。”
柳意看著畫上場景:“甲衣未卸,水流自南而來,這是青甲,看腐爛情況,死了應當不到一個月。”
這肯定不是馬校尉他們碰見的那些兵,水流方向不對,時間也對不上。
現在去問馬校尉,一來一回就要等到明天了,柳意立刻下了決定:
“叫打過仗的人都過來,認一認這是何方人馬的戰甲。”
大半夜的,亭舍里站了一堆人,還有十幾個曾經上過戰場的老人,雖然如今已經解甲歸田是普通百姓了,也被呂吉挨個叫了起來。
事實證明,他做的是對的。
有兩個上過戰場的老丈在燭光下仔細看了看這幅畫。
“這是秦家軍。”
“對,是秦家軍,我見過秦家軍,他們的甲衣用料要更好一些,將領的甲衣還會在胸背處放上銅鏡,您看這,這不就是銅鏡嗎?”
秦家軍?
柳意問:“可是云夢秦家?”
那兩個老丈連連點頭:“正是,就是跟隨著左將軍的云夢秦家。”
那不就是得了背疽的秦爭家里嗎?
如果是秦家軍,尸體順流而下也說得通,左將軍大本營在苗州,苗州和胡縣用的是同一條河道,水流急,一個月的時間也能將尸體沖下來。
但問題是,大安朝的人講究一個入土為安,打仗的兵士若是死了,一定會為他們收斂。
幾十具尸體被沖下來,只能說明上流的尸體更多,這么多尸體都沒有被收斂,只有一種可能。
秦家軍不知道和誰對戰,敗了。
不光敗,還是慘敗,以至于連將士尸身都無力收斂。
秦家是左將軍最忠實的麾下,秦家軍敗了,那左將軍呢?
勉強也算得上是在左將軍庇佑下的胡縣呢?
柳意豁然起身:“備馬!”
“回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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