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胡縣的旗幟迎風招展
年茂學激動的差點沒有哭起來。
按理說,柳意是不可能這么快就來的。
但她偏偏來了。
“太好了!!!”
“胡縣有救了啊!!”
當柳意的兵站到豐縣外時,戰局就注定了。
突厥人并不是自大到沖破城池后,就自顧自的只顧著殺人。
他們除了在官道上安排了人手截殺想逃出去的百姓,還迅速爬往了豐縣最高點。
一發現有大安朝的兵趕來,立刻互相傳遞消息,準備撤退。
但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有人站在高空視角,就可以看到柳意帶來的兵正井然有序的沖入城中。
一部分分散追逐外面的突厥人,兩人一組,一人拿盾,一人拿弓。
突厥人們在手無寸鐵的百姓們面前如同殺神一般,可對上武器精良,訓練有素的士兵,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
他們擅長騎射,像是這種追逐戰,原本是他們的優勢。
拉開距離后,就有間隙射箭。
可大安朝兵不是都很窮嗎!
曾經他們對戰的大安朝兵,連皮盾都用不起,弓箭也用的劣弓。
可現在他們對戰的這些兵,竟然各個穿著鎖子甲,比他們的皮甲還要結實,用的盾牌也是鐵盾,箭哪怕是中了,也射不穿鐵盾堅固的外殼。
什么時候,大安朝的兵能用上鐵盾了?!
還有那弓,雖然距離不算近,但突厥人對于弓箭都很熟悉,感受到射來的力度,再看上幾眼,就看出來這弓是用了好料的,射程和強度都不比他們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好弓差。
而最要命的是,這些裝備精良,還各個有著優越反應能力的兵,有上千人。
這還怎么打?!
外圍的突厥人們很快感受到了在戰場上被碾壓的絕望。
他們的弓箭射出去被鐵盾擋得死死的,哪怕是射到了對方身上,有鎖子甲在,也不會致命。
而對方的弓箭如影隨形,最恐怖的是,他們的主官是個十分謹慎的人,連這種多對少的情況下,都用上了軍陣。
在外圍突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四面八方的大安朝兵包圍了,無論他們從哪邊突圍,后路都會被堵死。
前方,高高舉起的軍旗不斷變化。
進攻,撤退,變陣,都靠軍旗輸出,各隊傳令兵們也會隨時注意軍旗方向,一有變化,立刻大聲告知身邊所有人,以免他們沒有注意到。
對于柳意來說,這是一場戰爭。
但對于突厥人來說,這是一場殘忍的碾壓。
胡縣的兵將們快速沖入城中后,立刻以最快速度占據了城內擁有地形優勢的地方。
他們高聲喊著:“守土為民!百姓避讓!!”
原本慌亂逃命的百姓們聽到這話,跑得更快了。
直到他們發現這些穿著盔甲的兵從自己身側而過,并沒有順手摘了他們的腦袋。
“守土為民!百姓避讓!”
“豐縣官吏何在!!”
捂著自己還存在的腦袋,那些與胡縣士兵們擦肩而過的百姓這才后知后覺。
來得是好人啊!
而且看樣子,也不打算摘了他們的腦袋充當軍功的樣子。
“我在!!豐縣縣令在此!!!”
年茂學高聲從一個民宅里跑了出來,身上的官服已殘破不堪。
一小將領策馬而上,他是見過年茂學的,確定了是本人才道:
“我點一隊人馬護送你,我們還要追擊城中的突厥人,還請年縣令速速安排百姓避讓。”
年茂學看到他身上標志性的胡縣黑甲,眼淚差點飆出來。
胡縣,真的來兵救援了。
還這么快。
“好,好,我馬上安排百姓避讓。”
官吏們基本都是圍在年茂學身邊,此刻他一呼百應,便都動作起來,指揮百姓去往城中最大建筑物縣衙躲起來。
其他胡縣兵已經開始四處搜查了。
城門,高屋,拐角處,這些地方也有突厥人在埋伏準備伏擊,但在全面的武器和人數壓制下,他們就如同之前被自己追殺的百姓一般,不堪一擊。
突厥人們很快意識到單兵作戰會死得很慘,他們聚集起來,這才發現,只這么短的時間,自己這方竟然只剩下了三十幾個活人。
他們圍攏在一起,試圖騎著戰馬闖過去。
入城的將士們是沒有騎馬的。
主要是因為胡縣的馬就那么點。
追逐外圍突厥人的騎兵們,都是兩人一匹。
因為只是步兵追擊,也讓已然成了困獸的突厥人看到了希望。
對方的人數太多了,但至少都只有兩條腿,且他們騎馬,居高臨下,也更有威力,一路闖過去,總能讓這些大安兵有死傷。
兵也是人,有了死傷就會怕,怕了,說不定就能讓出一條路來。
但就在突厥人們打算拼死一擊的時候,軍旗變換,哨音響起。
原本將他們死死圍攏住的將士們迅速后撤,前方兵始終握著圓盾,讓突厥人們連用彎刀攻擊的機會都沒有。
一開始,他們還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大安兵這么有優勢,為什么還要后撤。
直到胡縣的兵撤到了某個安全距離,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
“不好!”
為首的突厥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急促警告,就見前方密密麻麻的步兵猛然蹲下,后方,是流星一般的箭雨。
皮盾對于寬刃箭頭是很有利的,大部分寬刃箭頭可能會被皮盾彈開。
但錐形箭頭就不一樣了,它像是為了專克皮盾而生,很大概率能夠直接穿透。
胡縣兵此刻用的箭,就是錐形箭頭。
最要命的是,里面還摻了鐵。
突厥人與大安朝自古以來就摩擦不斷,稱得上是最了解大安朝兵的外敵。
可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打法。
大安朝的兵不應該被主將要求著沖上去圍殺他們嗎?
怎么這就退了?
還舍得用這樣鋪天蓋地的箭雨。
這些大安兵,不應該用性命拉住他們的腳步嗎?
可這樣的想法甚至都只是剛剛成型,就已經死在了箭雨下。
胡縣版箭雨,誰碰誰死。
三十多個突厥人,一個個都被扎成了刺猬。
不是馬校尉那種可以救活的刺猬,是死透的。
確保他們死了,一直站在高處安排軍旗的柳意才再次變換旗幟。
她當然不可能讓將士們用命去沖。
一群困獸罷了,怎么配讓她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優秀士兵們拿命去填。
胡縣的每一個兵,都是珍貴的。
在這些最后的突厥人倒下之后,胡縣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了。
一些街道兩邊沒能撤離,躲在自家房屋內的豐縣百姓們依舊沒敢冒頭,等了一會后,才敢躲在窗縫后面,去看外面發生了什么。
“娘,突厥人死了!他們死了!!”
一個青年男子偷看了一會后,渾身顫抖著對家人們宣告了這個好消息。
“噓!!”
他的母親卻是趕緊把他重新拉下來:“不要高聲!!快把家里值錢的東西藏起來,把你媳婦和閨女也藏起來!!”
青年男子還沉浸在活過來的驚喜中,突然聽到這話,也反應了過來。
是啊!
突厥人是會殺人的。
但兵爺們入了城,那也是會搶東西搶女人的。
更何況,這也不是他們豐縣的兵。
不過好消息是,殺人應該是不會的,他們只是搶搶東西或者欺辱女子。
雖然性命無憂,但能避開當然要想辦法避開了。
他再次慌亂起來,軟著腿在屋里轉,試圖找到可以藏人的地方。
與他一樣的,還有豐縣其他的百姓們。
他們還沒來得及慶祝逃出生天,就開始擔憂在兵爺入城后,自己的財物與自己本人的安危了。
此刻,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見識到一些不一樣的兵。
柳意已經走在了豐縣的大地上。
【恭喜宿主達成開疆拓土成就。】
【恭喜宿主達成御駕親征成就。】
【叮!恭喜宿主完成人生第一場戰役,獲得勝利,且達成我方士兵一個未死成就,積分+1000000。】
柳意:?
柳意:!
多少?一百萬積分?!
她辛辛苦苦積攢了一年,也不過只攢了兩百萬積分。
結果這打一場仗,就能收獲一百萬積分?
她強行按捺住想要沖到望鄉郡,把可能埋伏在那的突厥人都干掉的沖動。
這事她管不了。
胡縣現在還是要茍著比較好,反正信已經給邊軍送去了,而且望鄉郡那邊形勢未明,有內鬼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就算是她趟了這趟渾水,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手下就兩千兵,逞什么能。
系統驚異的發現宿主以離奇的速度,快速平復好了心跳,脈搏恢復到了正常。
它真覺得自家宿主太強了,就連心跳脈搏,都能自己控制。
柳意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重點是第一場戰役吧?因為是我第一次指揮打仗,所以積分才會有這么多。】
【還有,戰斗地點是不是也會影響評判標準?再加上士兵沒有一個死亡,這點也會影響積分評判吧?】
譚君禮攻打胡縣的時候,是馬校尉指揮的,那才是柳意來到古代之后,第一次面臨真正的戰場。
當時她是作為守城方,結束戰局后,也只獎勵了十萬積分。
當時柳意還開心的吃了三只烤雞慶祝呢。
【是的呢宿主,守城戰與攻城戰積分發放標準不一樣。】
系統解釋道:
【只有弱小的帝王才會被敵人打到自己的城池,強大的帝王都是開疆擴土,通過軍事征服或其他手段擴大自己的疆域。】
【宿主手下士兵的死傷情況,也能佐證宿主目前實力,正是因為足夠強大,對自己的將士們有著保護之心,才會在進行完一場戰役后,并沒有一個士兵死亡。】
柳意:……不,沒有士兵死亡是因為足夠謹慎,一千多打一百多,還要火力覆蓋。
【如果打第二場戰役,是不是就沒有這么多積分獎勵了?】
系統:【是的呢宿主~但如果宿主你給我看《風流霸女俏書生》最新更新,我就告訴你,帝王第一次將新征服地區納入版圖,劃歸為自己的領土范圍,也會有一百萬積分獎勵哦~】
柳意:你這不是已經告訴我了嗎?
這一年系統一直在她身邊,耳濡目染,也比以前稍微多了點心眼。
但不多。
她也沒欺負系統,當即允諾:【回去我就讓作者給你寫。】
胡縣百姓們在這一年里,因著吃飽了飯,也對娛樂有了些許追求。
說書人便迅速興起,連帶著寫書人也出現了幾個,偶爾柳意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去茶攤聽聽書。
胡縣百姓們對柳意是絕對的崇拜,這就導致了胡縣的說書人生意越來越好,大家的想法很樸實,柳大人喜歡的東西,那必定是好東西。
但實際上,柳意去聽書,那是因為系統愛聽……好吧,她也有個一半愛聽啦。
柳意很適應勤勞的工作,但她也是有娛樂需求的,除了聽書,吃就是她的一大愛好。
胡縣最大的甜品鋪子里,她柳某人可是充值榜首。
系統得了承諾,立刻高興起來:【好的宿主!我這就告訴你帝王第一次……】
雖然之前已經聽過一次了,但柳意還是沒有打斷系統,而是認真的聽它又說了一遍。
新征服地區納入版圖嗎……
在這之前,柳意一直將云縣視為囊中物。
可現在,她看看周圍,只覺得豐縣也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柳意讓自己暫時不去深思,接下來,她還有的忙。
實際上,整個戰斗過程都十分短,甚至都沒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但打仗和打架不一樣,哪怕只是一場小型戰爭,這場戰役也需要大量的時間處理后續。
清理戰場,救治傷員,收集戰利品,記錄戰爭中表現突出的人員,對表現不佳違反軍紀的士兵也要記錄。
還有安撫民心,維持秩序,戰爭分析等等等等。
尤其是維持秩序這一點。
在現代時,柳意對天災人禍的災后印象,就是國家政府迅速做出反應,大量的軍人奔赴現場救災,網絡上開始捐款,也有人線下過去做志愿者。
但來到古代后,在胡縣周邊第一次因為山火而導致一個村子潰散時,柳意看到了不一樣的災后。
災難后,還活著的人們仿佛成為了野獸,搶奪財務,發泄獸欲,災難暴露了一些人的本性,也讓他們覺得這是可乘之機。
社會秩序崩塌后,法律制裁與宗族制裁減弱,那些原本被法律壓制住不敢做壞事的人,自然也就敢冒頭了。
如果不是柳意當時帶兵過去救火,那個村子里逃亡出來的弱勢方,將會迎來更猛烈的痛擊。
比如說此刻的豐縣,如果有人趁此機會殺人奪財,他完全可以將此事推到突厥人身上去。
所以戰后鎮壓這種可能性也十分重要。
柳意一邊觀察著周圍,一邊說著接下來的安排,吳妙茵在后面快速記下。
“突厥人的尸首有132人,應該差不多了,不過保險起見,豐縣里外都要搜查幾遍。”
柳意原本對于突厥人的人數推測,就差不多是這個數字了。
可也說不準,沒有多排查幾遍,柳意可不能心安。
“找一找還活著的突厥戰馬,看有沒有被閹掉,那些馬可都是好馬。”
“突厥人的皮甲武器全都扒下來,記得補刀,可別出現那種清查戰場,結果被人家裝死騙過去的情況。”
說著,柳意順手在拐角處出現的一具突厥人尸體心臟處,補了一長槍。
“還有,告訴將士們,搜查的時候注意軍紀,之前訓練過的,不得動百姓一針一線,若有違軍紀,斬。”
“讓豐縣縣令來見我,清查百姓損失,醫護兵也支起帳篷,為受傷的將士和百姓診治,要分開診,別亂在一起。”
吳妙茵在柳意身邊待了一年,記錄速度直趕王在,很快將柳意的吩咐都記了下來。
“對了。”
柳意道:“我們剛來的時候,那個對戰突厥人的女孩,多關照關照她,問問她的家庭信息。”
“她是個當兵的好苗子。”
吳妙茵:“是!記下了,我一會就安排人去醫護兵那。”
一路走,一路安排,快要走到街頭的時候,柳意發現了一個胳膊脫臼的將士,她走過去,在對方受寵若驚和緊張的視線下,輕輕抬起他的胳膊,為他重新接上。
“大,大人,屬下卑賤,怎可讓大人……”
柳意卻是微微一笑:“你為百姓而戰受傷,我為什么不能為你治療?”
小兵臉色赤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有點興奮,也有點羞愧。
因為他胳膊脫臼并不是突厥人打的,而是他沖鋒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自己給給自己摔脫臼的。
不過,他也殺了一個突厥人,因此,小兵心底也是有些振奮的。
又聽柳意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
“你叫林梨樹是吧?我記得你,半年前營中競賽,你在投擲長槍比賽中得了第五名,不過那時你才剛剛入營,還沒吃飽,如今個頭長了不少,三個月的比賽,一定比之前的成績更好。”
小兵更激動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柳大人竟然能記得他,他的名字,他參加了比賽,就連他長高,柳大人都知道。
柳大人還親自為他治傷,說他是為了百姓而戰。
此刻,他望著柳意,只恨不得為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柳意拍拍他的肩:“辛苦了。”
林梨樹看著柳大人繼續往前走,如果瞧見了受傷的士兵,就會親自上前療傷。
在大安朝,當兵不是什么好活。
兵丁卑賤,戰場上經常被當成炮灰。
而在百姓面前,兵丁也如同強盜一般可怕。
可此刻,林梨樹卻感受到驕傲與自豪,他在為自己是胡縣的兵而自豪。
他眼睛亮亮的,隊長過來喊人后,跟過去集合,聽著隊長再次重申軍紀軍規。
“不準欺負百姓,不準搶奪財物,若違反,斬。”
隊長聲音洪亮,她臉上還有血跡,那是突厥人的血:
“四人一組,不可分散,不可冒險,若有違反軍紀包庇者,一同處決。”
林梨樹與其他士兵一同站正,同樣聲音洪亮的應答:
“是!!”
這聲音太大了,現在的房屋又不隔音,只要是兩邊房屋的百姓都能聽得到。
他們頗為不敢置信。
不準欺負百姓?
不準搶奪財物?
真的假的?
有人悄聲問家人:“聽見他們是哪里來的兵沒?怎么還有男有女的?還說不強奪財物,是不是哄我們的?”
便有之前偷聽沒落下重要信息的家人小聲道:
“人家哄我們干嘛?我們又打不過他們,我剛聽著了,是胡縣的兵。”
“那位傳說中的女縣令的兵。”
有膽大的百姓探出頭來瞧瞧看去,卻見下方,一伙黑甲士兵武裝齊備,站的筆直。
在他們身后,胡縣的旗幟迎風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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