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葉長風根本沒有派任何人去過飛云寨,除非他是故意隱瞞著其他人的。不過,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飛云寨的人準確無誤的避開了他們事先設好的陷阱,而且,飛云寨的人對他們的作戰方法也十分的熟悉,還有專門的法子克制他們,這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什么飛云寨只有一百多人,卻能不服吹灰之力的打敗他們五百將士。而這一切,葉長風顯然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那一戰死了三百將士,葉長風絕對不可能拿這些人的性命來籌謀什么的,那么便只有一個解釋了,是杜威出賣了他們。那么,飛云寨被屠殺的事……
“不行,我們必須快點回去!”葉離毅然說道,立刻就要起身出發。
杜威跟在葉長風身邊好些年,一直都被葉長風視為心腹,他更是葉家軍的頭兒,若是杜威一直都是別有居心的臥底在葉長風身邊……
葉離只是想想,都覺得背脊發涼。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除了齊明昊,葉離再想不出別人了,他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派歡喜潛伏在她身邊數年,自然也能輕而易舉的安插眼線在葉長風身邊,何況葉長風對他壓根就沒有任何的防備。無論他何時想要對也長風不利,都是輕而易舉,對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戰友,葉長風更是沒有一點防備。
“不急。”齊君莫將剛要起身的葉離拽了下來,面色平靜的說道,“現在回去,已經晚了。”
葉離不解的看著他,“為什么?”
齊君莫看著她,問道:“你覺得,杜威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葉離沉思良久,卻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杜威的行為,他這樣做,除了讓千茹恨葉長風之外,葉離實在想不到別的,若是有,那便是讓葉長風又多了一件世人可贊的軍功,對他構不成任何的危險。
若是如此,那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不是針對葉長風!
“你的意思是,杜威的目的并不是要害哥哥?”葉離恍然大悟,神情無比的震驚,被自己的想法嚇得臉色都白了,“他的目的……是你!?”
齊君莫往火堆里丟了跟樹枝,精致的輪廓緊繃著,沉聲道:“齊明昊在朝中的勢力,三分之一都是來自你大哥和葉家軍,他既然要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必定要牢牢的控制住你大哥。”
所以接下來杜威要做的,便是把屠殺飛云寨的罪名扣在齊君莫頭上。這樣一來,葉長風豈不是對齊君莫的誤解更深了?
“那封玄豈不是很危險?”葉離擔憂道,整個軍營里,只有封玄是齊君莫的人,他們要做這件事,必定會從封玄下手。
聽見她的話,男人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再次開口的語氣幾不可察的冷了幾分:“本王身邊的人,要是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留他也無用。”
葉離對他這話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畢竟封玄一個人,又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防不勝防。不過,感覺到齊君莫莫名其妙的不高興,她還是不要說這種不相信他的話來得好。至于何時回去,至少也要等天亮了再說。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后,這兩天兩夜,葉長風連坐都不曾坐下過。突然看到葉離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他都覺得是幻覺。可是,看到站在她身邊的齊君莫的時候,葉長風忽然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拔出劍朝他胡亂的看過來。
“齊君莫,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要殺了你!”
“啊!”
葉離被嚇了一跳,剛想擋在他面前,身后的男人就帶著她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葉長風的攻擊。
葉長風又把劍砍了過來,葉離果斷的上前攔住他,怒道:“哥,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此刻的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人,面部扭曲,眼中盡是殺意,“葉離,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好男人派人屠殺了飛云寨!就是他害死了飛云寨的所有人,就是他冒充我殺死了飛云寨的所有人!”
現如今的場面,葉離實則早已經猜到了,可她還不能告訴葉長風真相,就算她說了出來,他也不會信她的。
葉離一臉詫異,看著他仿佛是在看一個神經病:“你胡說什么?”
“胡說?”葉長風作勢又要去跟齊君莫打起來,葉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攔住他,“張林已經什么都招了,是你派他偷襲了飛云寨!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手下的人為什么要著急殺人滅口,為什么要一把火燒了飛云寨,毀尸滅跡!你說話啊!”
葉長風說的那人,自然是封玄了,可封玄殺人滅口,這又是怎么一回事?燒了飛云寨,毀尸滅跡……
聽到這些話,葉離的干涉刺痛的眼眶不禁又泛起了淚光,暗暗的看了一旁不為所動的杜威,眼神之中浸滿了恨意。
齊君莫冷著一張臉,這樣的局面曾經也發生過,不過他還是一樣的回答:“本王沒做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沒有別的話說。”
“是你親眼所見嗎?”葉離怕自己露餡,將全部的恨意和怒氣都撒在了葉長風身上,“又是你親耳聽到的,是他派人偷襲的飛云寨嗎?你如果沒有,憑什么污蔑他?!”
“我親眼看見封玄殺了張林!”葉長風嘶喊出聲,“何況這樣的事他曾經又不是沒有做過!”
“那是封玄做的,又不是他做的!”伴隨著葉離吼的這一聲,她的眼淚已經繃不住了,“封玄人呢,你叫他出來當面對峙!”
“他畏罪潛逃了,還對峙什么!”葉長風氣得把劍仍在地上,哐當一聲,那把伴隨著他征戰多年的寶劍被摔折成了兩截。
若不是面前這個人是他妹妹,打不得,更傷不得,葉長風也不會氣得摔劍,這要是換別人,比如說齊君莫,他可能就直接拿劍捅了。
聽到葉長風的話,葉離倒是松了一口氣:“我看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然后殺人滅口了!”
“你說什么?”葉長風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失望,“葉離,你是說我故意嫁禍給他,然后殺了封玄滅口嗎?”
即便葉離知道自己是在演戲,可她還是被葉長風此刻的神情嚇住了,氣焰消了不少:“我……我沒這樣說,是你自己說的。”
“呵……”葉長風忽然冷笑了聲,頓了許久,又瘋了似的哈哈大笑著,踢開腳邊的斷劍,冷冷的道,“葉離,從今以后,你我就如同這把斷劍,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他臉色滄桑疲憊,下巴上胡渣都長了出來,葉離知道那天晚上,若不是齊君莫攔著他,他肯定會為了救她,二話不說就自斷一臂的,她墜下懸崖之后,生死不明,他比誰都要擔心……
聽著他蘊滿痛苦和絕望的聲音,葉離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了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哭得太明顯……
就如同葉長風所說,這件事死無對證,除了通緝、抓捕封玄,葉長風也奈何不了齊君莫,三日后,葉長風便著軍隊回京了,葉離兩人沒有跟他一道,而是在云城逗留了半月,著人在飛來峰修建陵墓的同時,也派人尋找過封玄、千茹的下落,不過都沒有任何音信。
齊君莫作為副將,脫離隊伍,還晚了大半個月回京,自然是免不了被皇帝一通訓斥的,不過他如今不比從前,只是挨了訓,并沒有別的處罰。
朝堂上,太子主動為齊君莫站出來說好話,倒是被皇帝夸贊了一番,說是這幾個月的禁足讓他成長了不少。不過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太子的以退為進罷了。在提及晉王殿下剿滅飛云寨一事的時候,朝堂上許多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雖然在晟京不出門,可關于這件事,還是略有耳聞的,聽說飛云寨的寨主看上了葉大將軍,原本是打算賣葉長風一個面子,甘愿歸順朝廷的,可齊君莫不聽指揮,以一己之力屠殺了飛云寨的所有人,他確實是又立了一件別人都不可能完成的軍功,可卻實在是令人心里生寒。
從前那些見著齊君莫地位高升,想要獻殷勤的大臣,每隔兩三天都要來晉王府拜訪,現如今是沒一個敢來的。畢竟,在他們眼中,晉王殿下這么兇殘、變態,誰知道他們一進府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
對于他在朝中被孤立的現象,葉離真是怪心疼的,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每天還兢兢業業的工作,不過也因為飛云寨的事,朝中的大臣對他可不敢再有半點敷衍、陽奉陰違了。
葉離也沒現在每日都在忙活,除了同城居的生意之外,她也在想法尋找封玄和千茹的下落。
一兩個月過去了,封玄的通緝令至今沒有撤銷,想必葉長風是找不到他不罷休了。
晉王府的馬車停在大理寺不久,齊君莫就從里面出來了,這個時辰已經入冬,他從外面進來帶著一身的寒氣,冷得葉離哆嗦了下。
“你怎么穿這么少?”葉離抓著他冰涼的大手在手心捂著,“不冷嗎?”
“不冷。”齊君莫反手將她的小手握住,忍不住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齊君莫。”葉離伸出一根手指頭,緊張兮兮的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他將她的手指頭握住,用大手整個包裹住她的小手,發出了一聲極輕、極其性感“嗯”,她還是頭一回這樣跟他說話,也不知她會問他什么嚴肅的問題。
“你是不是想把齊明昊拉下來,取而代之?”
問這話的時候,葉離的心情都是極其沉重的,即便她跟葉長風說過,若是齊君莫想要那個位置的話,她會全力支持的,可是她的私心里卻是不希望他說“是”的。
齊君莫顯然也沒想到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是要問這個問題,沉默的思考著她問這話的意圖,卻發現自己越想,心里越是堵得慌,于是開口的語氣都涼了不少,板著一張臉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雖然他平時也都是這樣不茍言笑的,無時無刻不板著一張驚艷世人的容顏,可以葉離對他的了解,卻能很輕易的分辨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而現在的他,已經算是生氣了。
葉離心里也有了幽怨:“我就是問問而已,你干嘛突然就不高興了?難道我在你面前想問什么、說什么都不行嗎?還是你不想告訴我?”
齊君莫好看的眉頭未曾舒展,只動了動唇,道:“沒有。”
“沒有什么?”葉離氣道,“沒有不高興嗎?你明明就不高興了,你說過不騙我的。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騙人的鬼。”
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被葉離這話給說笑了,無奈說道:“我是說,沒有不想告訴你。”
“哦。”葉離滿不在乎的應了一聲,又道,“那你剛剛就是不高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管得太多了……”
說到最后的時候,她越來越覺得委屈了,不等他回答,又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們男人都喜歡那種懂得方寸的女人,不太多的過問你們的事,尤其是外面那些我也插不了手的事情。可我就是曉不得方寸,只要是你的事,事無巨細,我都想知道……”
說完之后,葉離等了半晌,才聽他語氣復雜的問道:“你怎么知道男人怎么想的?”
聽他這語氣,好似在問她,什么時候去研究了別的男人是怎么想的,“我聽別人說的……”
他倒是沒再為難她,讓她說出是聽誰說的,只輕笑了聲,說道:“別的男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我就是這樣不曉得分寸,對我的事事無巨細都想要知道的你。”
葉離沒有被他的笑所迷惑,悶悶不樂的說道:“又騙我,我剛剛問你,你分明就不高興了……”
齊君莫沉默著,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那你呢?”
葉離不解的望著他,不知道他想問什么。他的指腹輕輕的摩梭著她指頭上的關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想我如何?”
葉離皺著眉頭,問道:“我想你如何,你就如何嗎?”
她這話原本只是氣話,卻沒想到他立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葉離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若要他因為她放棄些什么,葉離又怕自己背負不了他放棄的東西,索性不想知道他的答案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擔心這一路的明槍暗箭,更知道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有許多的身不由已。可她卻不是一個會被身不由已困住的人,人活一世,匆匆數十年,若是自己都由不得自己,那豈不是白來一遭了?
葉離將他的胳膊抬起來,腦袋在他身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閉著眼睛,準備小憩一會兒。齊君莫看著她,好像想明白她的意思了,眉間的愁色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那細水一般的溫柔。
葉離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可剛閉上眼,又被很久之前那個有怪獸的夢給嚇醒了,睜眼之后看到齊君莫,那種嵌入心坎里的恐懼才漸漸消散。她把自己做的夢給齊君莫說了,聽到她的那些形容詞,長得很丑、兇神惡煞、血噴大口、野怪……
某人的臉色可謂是一言難盡,一直都不跟她搭話,直到下了馬車,葉離問“這世上應該沒有這樣的怪獸吧”,齊君莫才回了她一句,“那不一定”。葉離想想也是,女鬼都見過了,她還有個小鬼頭兒子,就算有怪獸也很正常。
“那你說我為什么會夢到那個怪獸?”葉離費心的思索著,“而且我覺得還十分的真實,一點都不像夢!”
齊君莫強迫自己忽略掉她的最后兩個字,一本正經的說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哈?”葉離被這個回答雷得外焦里嫩,忍不住笑道,“照你這話,我每一天思念的都是你,那我怎么沒有夢到你?”
“嗯——”
齊君莫沉吟了片刻,又接著聽她說道:“還是說,你其實就是我夢里的那個怪獸啊?”
他身體忽然僵硬,正要點頭,她又說道:“我的君君長得這么好看,就算是妖怪,也肯定不是長得那么丑的怪獸。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哦對,‘通常只有顏值不合格的龍,才會淪落為野怪’。”
齊君莫:“……”她確實在夸他吧?可他怎么聽著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而且……
齊君莫詫異的看著她:“你叫我什么?”
“君君啊!”葉離眨巴著眼睛,壞笑著說道,“是不是覺得很好聽?”
男人額前一黑,無語道:“哪里好聽了?”
“哪里都好聽啊!”葉離回答著,還不停把自己給他取的新稱呼掛在嘴邊,“君君,君君……是不是哪里都好聽?”
“不是。”
葉離看著他憋屈的臉色,笑得越發的歡了:“你明明就是喜歡我這樣叫你,還故意不承認!”
齊君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了?”
葉離指著自己的一雙嚴謹,道:“兩只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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