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笙的腦子里現在很亂,“可是……可是他是你弟弟啊,他還那么小……我也有教過他讓他要對你親近的啊。”
看著南笙渾渾噩噩的樣子,南安冷笑了一聲:“對啊,你是教了,可能不能學的會就是他的事情了。也許是他真的每天看著我在家里就好像是寄人籬下,唯唯諾諾的樣子,是他心中真實所想呢?”
沒辦法,南笙只能努力接受這個事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南笙開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他。”
南安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來這兒就是為了這個?”
南笙一頓,搖了搖頭:“既然你都已經在這里住了一年了,之前每次我讓路數告訴你說讓你考慮一下做手術的事情,你給我的都是否定回答。”
“這次正好來了一個在國際上極具權威性的治療先天性心臟病的專家。我花了好大的價錢才排上號讓他給你做手術。”
“你這次可千萬不能拒絕了。”
南安默了一會兒,南笙也一直站在他跟前沒有說話。南笙知道,南安現在正在腦子里分析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過了好一會兒,南安都沒有說話,南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放心,這件事情絕對利大于弊。”
“你想想,等做完了手術,你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樣,跑跑跳跳的打鬧了!”
南安輕輕點了點頭,南笙大喜,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手術時間是什么時候?”
“是,七月開頭,可以嗎?”南笙忍著心里的激動,回答道。
南安算了算……七月開頭,而阿暖是七月中旬的手術。
他的時間比她早,如果半個月就可以恢復的話。就可以和阿暖一起跑著玩兒,阿暖也不會再玩兒的時候總是擔心他了。
等了一會兒,南安點了點頭:“行,我同意。”
南笙大喜:“那,那要不然我先帶你去看一看那位專家?”
南安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位專家年近五十,就在國際上申請過許多專利,也算的上是年輕有為,不得多的人才了。
專家姓張。
張教授那些南安的檢查報告看著,沒有緊皺。
“家長沒有了解過孩子的病情嗎?”張教授突然問到。
南笙顯然易見的有些慌,手下意識的揪著褲子:“啊,啊是,有了解過一點,但還是不太懂……您這么問是……怎么了嗎?”
張教授一臉嚴肅:“先天性心臟病分為單純型先天性心臟病和復雜性先天性心臟病。”
“單純型先天性心臟病,就像房間隔缺損,室間隔缺損,動脈導管未閉等都可以通過普通的手術來達到治愈的目的。”
“而復雜性先天性心臟病,根據病情,有一部分患者可以進行治療,一直到治愈。不過對于已經發展為右心衰竭或者是肺動脈高壓的患者,其實已經是很難治愈的了,我們也不太認同此時的先天性心臟病可以治愈,我們也只能夠針對患者所表現出來的癥狀和心功能來進行研究,來緩解患者的不適癥狀。”[1]
南笙心里“咯噔”一下,聽到張教授繼續說到:
“我看到報告上有些,患者有出現呼吸困難,心衰,呼吸道感染和肺炎頻繁發作等癥狀。那我們就可以確定,這是復雜性的癥狀了。”[2]
此時,南笙感覺自己好像要喘不過來氣了,她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到:“那,那能治好嗎?”
張教授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可以治,但是有風險。”
南笙聽到“能治”的時候呼了一口氣,但聽到“有風險”的時候,心又揪了起來。
“這個有風險是指……?”
“你看,這個是已經不能治愈的患者的片子,但和您孩子的放在一起看,還是有點不同的。”
“您看,南安這里的心肌已經有些萎縮了,但是相比較左邊這個,也就是較為嚴重的這張,還是要輕的多,所以說,還是有百分之二十三的可能性是可以治愈的。”
“但是如果發生了意外的話……”張教授嘆了一口氣,再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南笙的心沉了下去,“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滑了下去,眼神空洞:“不……不,怎么會這樣呢?”
南笙抬頭,看到張教授,好像看到了唯一的救星。
她拉著張教授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兒子!”
張教授嘆了一口氣,把南笙扶到了椅子上,神情鄭重:“你放心,我是一個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職業。不過怎么說,我都會努力將您的兒子治好的——我并不在乎什么名聲或者金錢,我只享受治病救人的過程。”
醫生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雖說已經麻木,但在每一次重新遇到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去默哀。
南笙在一旁泣不成聲,張教授正拿著病例和片子皺緊眉頭研究。
南安目睹了這一切,什么話也沒有說,做些一位合格的旁觀者——即使對方討論的正是他的事。
此刻,南安的腦子里很亂。
其實他在很早之前就有想到自己的病很難治,但是也并沒有想到如果真的治不好呢,如果真正離開了這個世界呢?
是的,南安并沒有想過。
即使他每天都在不停的嘆氣,感嘆著自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卻是手足無措的。
當南安聽到張教授說他的病很難治的時候,心里就有“咯噔”一下。
他在心中自嘲一笑:“既然只有那么低的治愈的可能性,那為什么還要治呢?”
有時候,他真的想不懂,為什么人類明明知道某一件事情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愿意去嘗試。
而他就不敢。
“明明知道玫瑰離開土壤會枯萎,可還是會把它摘下來。”
南安心想,可能死亡就是解脫吧。
他自嘲一笑,看了看南笙,說到:“既然治不好就別治了唄。”
南笙滿臉淚痕的,驚訝的抬起了頭:“你說什么?”
“既然治不好就別治了。”南安重復了一遍。
“啪!”辦公室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巴掌聲。
南笙看著自己的手,顫抖著,小聲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啊,兒子,媽媽也是不想的啊……”
說著,想要伸出胳膊抱住南安,卻被南安給躲開了。
南安冷哼了一聲,扯了扯嘴角,摸了摸自己剛剛被打了的臉:“反正你們一個兩個都不一樣我活著,現在又何必表現出這么一副樣子呢,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南笙泣不成聲,張教授也表情嚴肅,哦,還有點尷尬。
南笙小聲的哭泣著:“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媽媽啊……”
“媽媽?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從你在我九歲生日那天偷偷跟父親說那話時,我就知道,您已經不是我的媽媽了。”
“只是母親罷了。”南安譏笑到。
七年前,南安九歲生日那天。
小南安早上很早便醒了——畢竟自己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爸爸媽媽幾面,就算能見到,他們也總是板著臉,詢問著小南安的功課。
好不容易能好好的坐在一起,和諧的吃頓飯。這種事情對于小南安來說,也只是夢想中的,一年只有一次的事情。
小南安一早便從床上爬起來,刷牙,洗臉,和往常一樣。但不一樣的是,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笑容。
管家爺爺見了小南安,微笑著摸了摸小南安的頭,說到:“小少爺很開心吧,今天夫人他們就要回來了。”
“嗯嗯!”小南安瘋狂點頭,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期待,“好不容易能和阿爸媽媽見面……”
說著,臉上也顯露出幾分惆悵來,只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不過我知道,爸爸媽媽工作忙嘛,但是我也能理解,他們是愛我的,只是想給我提供一個好的物質條件嘛!”
管家爺爺沒有說什么,只是憐愛的摸了摸小南安的頭發,提醒道:“早飯做好了,快吃吧,不然就涼了。”
“嗯!”小南安乖巧的點了點頭。
在往年大約吃午飯的時候南笙和張毅然也應該到家了,可這天,一直到下午三點,他們也一直沒有音訊,就算不回來或者遲一點回來,也是一個電話也沒有打。
小南安有點難過,坐在后花園里,抱著小泰迪玩偶,問到:“為什么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呀,是把我的生日給忘了嗎?”
管家爺爺坐在一邊陪著小南安,也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或許吧。
但這話當然是不能讓小南安聽到的了。
只是微笑著說:“也許是先生和夫人還在忙呢。”
“奧……”小南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笑了笑,“沒關系,反正才到下午,時間還早呢!”
反正我也不奢求什么,只要爸爸媽媽陪我吃頓飯就好。
小南安在心里默默的說到。
一直到了晚上,晚飯熱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臨近十點,張毅然南笙夫婦才回家。
當他們看到坐在變成上的南安時,一愣。
南笙問到:“你怎么還沒睡?”
南安在看到自己等了一天的爸爸媽媽進門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笑容。
還沒有來得及喊:“爸爸媽媽回來啦!”,便聽到南笙的問話。
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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