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周舊事
樓奕寒眉頭微蹙，手下微微用力，強(qiáng)迫著蕭語陌將舌頭伸出來，認(rèn)真看了眼被她咬破的地方發(fā)現(xiàn)不嚴(yán)重才作罷，沒好氣瞥了女子一眼。
熟悉的語氣，僅僅是一句話，就讓蕭語陌的心里防線盡數(shù)崩塌，鼻尖酸澀。
她頗為委屈的坐在原地不動，像是堵氣一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斯丟人，她自己生氣跑出來也就算了，居然醉酒的樣子還被樓奕寒看了去，今日又在他面前咬了舌頭，苦心堅持的最后一絲面子都給丟盡了。
蕭語陌想要逃，只是樓奕寒的存在感實(shí)在是太過鮮明，且還站在了出口的方向。毫不懷疑，只要她起身往出跑，下一秒就會被樓奕寒給直接按回來。
百般無奈之下，蕭語陌只得僵直的坐在這里，和樓奕寒無聲的對峙著。
樓奕寒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子，看過她通紅的眼眶，以及抿著的嘴角，皺著的眉頭微微有所緩解，伸手碰了碰蕭語陌柔軟的耳朵，“你別扭什么？一意孤行之下離家出走，還以自殺威脅流轉(zhuǎn)，這就是你給本王的交代？嗯？”
他聲音低沉，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頂?shù)氖捳Z陌說不上話來。
明明就是他有錯在先，怎么一句話就被顛倒黑白，反而成了她的錯！
在樓奕寒面前，蕭語陌天大的底氣仿佛也都消失不見。
良久無言，只是蕭語陌的氣息明顯粗重了不少，應(yīng)該是因?yàn)闃寝群脑挾薹薏黄剑贿^一直堅持著不眨的眼睛似乎開始有些堅持不住了。
饒人這樣，蕭語陌還是咬緊了牙關(guān)，一副絕不認(rèn)輸?shù)哪樱劬Φ傻么蟠蟮摹?br />
樓奕寒本還有些微怒，可在看到蕭語陌堅持的神情后就忍不住破功一笑，伸手覆在了蕭語陌眼眸之上，柔聲道，“好了，本王輸了，你再這么瞪下去一會兒眼睛該疼了。”
對上這個丫頭，樓奕寒也就只有認(rèn)輸?shù)姆荨?br />
心甘情愿。
這種哄小孩的話更是讓蕭語陌不滿起來，只是那放在眼睛上的手掌干燥而溫?zé)幔p而易舉的化解了她眸上的不適，一時間又有些不忍心推開。
“你還兇我……”
在一片黑暗當(dāng)中，蕭語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可在開口時卻脫口而出了這四個字。
明明那么多存留在心中的質(zhì)問，但就連蕭語陌自己都不知道為何，一張口下意識的便是這樣撒嬌一般的語氣。
樓奕寒挑眉一笑，坐在了蕭語陌身旁，拍了拍她的腦袋，“不兇你你如何能夠記得住，日后不論有多生氣，有多委屈，也絕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記住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流轉(zhuǎn)傳過來的消息時心中到底有多難過，那個傻丫頭，居然以自己性命為要挾想要離開寧王府。
他的聲音沉靜中帶著冷凝，讓蕭語陌的氣勢無論如何都上不來，扁了扁嘴盯著樓奕寒道，“你一來就說教我。”
“沒有。”
樓奕寒嘆了一口氣，俯了俯身子和蕭語陌到達(dá)一種平視的狀態(tài)，接著道，“昨日我過來時你已經(jīng)醉的不成樣子，難不成都不記得了？”
一邊說，他一邊蹭了蹭蕭語陌的額頭，“就是因?yàn)榕履阏`會著急，本王才心急火燎的趕回了長安城，只是沒想到……”
提到這里，蕭語陌的眼神就是一暗，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從樓奕寒身旁掙脫出來，背過了身子。
她輕哼一聲，“你苦心藏在寧王府的美人兒已經(jīng)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離開了對你們二人來說不是正好，又何苦過來找我。”
她在樓奕寒身邊見過水光的次數(shù)并不少，再加上那日在寧王府中她親眼看到水光，聽到水光說的那些話，才更是心神大震。
“我給過你解釋的機(jī)會，既然你不要，那現(xiàn)在也就不需要解釋了！”
蕭語陌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像是有了決定，利落起身就要離開，可卻被樓奕寒給扣住了手腕，他眸色幽深，帶著一股與生自來的威嚴(yán)和尊貴之感，“語陌，你誤會了。”
“到底有沒有誤會我心里清楚，你……”
還不等她說完，樓奕寒就是苦笑一聲，“那日水光出現(xiàn)，是因?yàn)橛辛宋夷稿?dāng)年的消息，故而我才……”
說起母妃來，樓奕寒臉上皆是苦澀，可抓著蕭語陌的手卻遲遲不愿意放開。
聽到這里，蕭語陌的身子才是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轉(zhuǎn)身看向樓奕寒，只見他一臉的落寞，和當(dāng)時生辰那日如出一轍，孤寂寥落，讓人無比心疼。
蕭語陌自然清楚，那個她素未謀面的女人對于樓奕寒到底有多么重要。
她還記得，樓奕寒生辰之日，眼中那種無論是過了多少年都無法磨平的傷痛之色。
“母妃？”她有些猶豫的開口，腳步也頓在了原地，一時間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樓奕寒微微點(diǎn)頭，目光看向遠(yuǎn)處，輕笑道，“這些事情藏在我心中多年，因?yàn)闋砍读级啵踔劣行┦菍m中禁忌，故而我才不愿將你也牽扯進(jìn)來。”
說罷，樓奕寒才看向蕭語陌，伸手扶著她重新坐了下來，“你若想聽，我便告訴你。”
蕭語陌心神大震，心中帶了幾分愧疚，并且還不斷蔓延。
樓奕寒專程放下了各類事務(wù)陪著她出城散心，回來時又匆匆趕到兵營當(dāng)中，大抵連著幾日都沒有睡過什么好覺。
可他才剛剛回府，自己就又因?yàn)橐恍┠氂械膽岩婶[騰起來，想到這些，蕭語陌就越發(fā)的抬不起頭來。
“不愿聽？那便……”
樓奕寒故意做出一副受傷神色，果不其然，蕭語陌猛然間抬頭，“聽，誰說我不聽的！”
二人目光相對，蕭語陌僅僅停留了一瞬很快就又移開，卻被樓奕寒強(qiáng)迫著將腦袋扭了回來，“傻丫頭，你不必?fù)?dān)心太多。”
他輕輕握住了蕭語陌的手，緩緩開口，“當(dāng)年，在長安城中南疆二字還不是禁忌，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只是顯得多了幾分神秘罷了。”
在樓奕寒的講述中，蕭語陌聽到了一段她從前從未聽說過的故事，一段被無數(shù)人忘卻的故事，同時也是一段不為人知的禁忌。
傳聞中當(dāng)年的南疆有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名動天下。沒有什么人見過她的真容，也沒有什么人知道她是從何處而來。
而這樣一位神秘的美人兒，卻讓當(dāng)時還處于少年的南疆王分外感興趣，于是乎隱藏了身份去到民間，如愿以償見到了她。
郎才女貌，幾乎是短短的時間內(nèi)，二人就互相傾心，以至于私定終身。
可，這美人兒才剛剛被帶回皇室就遭到了無數(shù)大臣的強(qiáng)烈抗議，堅決不同意讓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坐上后位。
當(dāng)初的南疆王年少且沖動，鋒芒畢露，一氣之下連殺了兩位大臣，也讓無數(shù)怨恨的目光都對準(zhǔn)了那位無辜的美人兒。
再后來，事情突然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位被眾臣反對的美人兒突然間消失，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有人猜測說她早就被那些大臣?xì)⒘耍腥苏f她根本就是個前來迷惑南疆王的妖精。
無數(shù)種說法，讓人根本分不清對錯。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一道消息驚呆了眾人。他們的皇帝突然間宣布要與南疆聯(lián)姻，聲稱是看上了南疆的一位女子。
消息傳回南疆，南疆王自然沒什么異議，卻礙于那女子出身太低直接下了一紙詔令，將其封為南疆王之義妹，皆大歡喜。
就這樣，大周朝宮中出現(xiàn)了一位來自南疆的寵妃。一開始，由于這女子生的貌美，深得皇帝寵愛。
可時間長了，終歸是有厭倦的一日。更何況宮中勾心斗角，根本不適合那女子生存，她清澈干凈，桀驁不馴，很快就惹的皇帝大怒。
但礙于她的身份，后宮中便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直到，皇帝微服私訪帶回來了另一位女子。二人惺惺相惜，幾乎是寸步不離，皇帝也徹底將之前那個寵妃忘在了腦后。
“后來呢？”
蕭語陌眉頭皺著，一臉的擔(dān)憂之色。
樓奕寒拍了拍她的手背，繼續(xù)道，“那女人跟在父皇身側(cè)，由于身份的緣故無法封妃，就只得做了一個尋常宮女，但父皇待她極好，甚至眼里已經(jīng)沒了宮中一眾妃子。
時間長了，那女人便懷了父皇的孩子，太后一向反對二人的事，連穩(wěn)婆都不許她有。母妃見其可憐，便日日守在她身邊照顧著，誰知道，生產(chǎn)那日卻出了意外。
父皇認(rèn)定是母妃嫉妒心所致，定然用了什么南疆邪術(shù)，將母妃打入了死牢之中。從此之后，南疆二字也就徹底成了禁忌。”
說罷后，樓奕寒嘲諷般的一笑，似乎能夠體會到當(dāng)年母妃的心情。他想要弄清楚，當(dāng)初在產(chǎn)房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出了意外。
他不相信母妃會做出那種事，也不相信這單單只是一個巧合。
蕭語陌亦能感受到樓奕寒起伏的心情，忍不住伸手抱了抱男子，“那個女人和孩子，可活下來了？”
“嗯，雖說是出了意外，可生命卻無礙。只是那女人在生完之后就成了瘋子，連父皇也認(rèn)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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