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蕭語陌和蕭翎意一向都是水火不容，可方才卻沒有在蕭語陌臉上看到半點的感情波動，就連許淑妃也跟著詫異起來。

這樣不顯山露水的人兒，倒是少見。

“你完了替我去查查這位寧王妃的過去，大小資料我都要。”

在原地又逗留了片刻，許淑妃才帶著身旁丫鬟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那丫鬟倒是有些疑惑起來，“娘娘是怕寧王妃壞了娘娘的好事？”

許淑妃搖了搖頭，“本宮也不知道，不過你仔細想想，自從寧王府多出了這么一位王妃后，整個長安城中發生的大事就都和她脫不了干系，著實奇怪。”

仿佛在每一件事情里，都有蕭語陌的影子存在。之前眾人的關注點都在事情本身，就理所當然的遺忘了蕭語陌，可現如今細細看來，卻是猛然驚的人一身冷汗。

太后宮中，蕭語陌規規矩矩的行禮，隨即臉上又多了幾分天真笑容，“皇祖母，語陌來給您請安了。”

看到來人，太后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是語陌啊，可是稀客，今日怎么想到哀家了。”

蕭語陌眨了眨眼睛，“五皇子說皇祖母成日待在宮中，難免有些煩悶，便特地擺脫了我前來陪陪皇祖母。再說了，這本就是語陌該做的事。”

“瞧瞧這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太后伸手握住了蕭語陌，拍了拍身旁的位子，“來，既然來了就陪哀家坐會兒。”

“紅棉，將東西呈上來。”

坐定之后，蕭語陌的目光才落在了紅棉身上，又開口道，“皇祖母，語陌知道您這里什么都不缺，但多少都要有個心意，便特地抄了一卷佛經帶來，為皇祖母祈福。”

“快拿來給哀家看看。”

一聽說是佛經，太后眼睛就是一亮，顯然蕭語陌送來的東西頗合她的心意。

偌大宮中，太后只是在一人之下，滔天富貴，想要什么沒有。故而這佛經倒是獨一份的禮物，連帶著一直服侍太后的老嬤嬤都微微詫異。

這嬤嬤之前被太后派去教導蕭語陌，在寧王府中可謂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難免還有些不滿。

她瞥了眼紅棉拿出來的佛經，陰陽怪氣的開口，“寧王妃，這就是您的不是了，這用來抄寫的佛經的紙看上去不過是尋常百姓家用的，竟敢帶來給太后。”

蕭語陌不緊不慢，“皇祖母，抄寫佛經本為祈愿，語陌認為，唯有用這普通之物方才顯得誠心。佛祖普度眾生，又怎會在意這些。”

“好，好孩子。”

太后細細看著其上的字跡，大氣磅礴中又不失女子柔美，確實是用了心思，“寒兒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見太后高興，那嬤嬤也沒法再說些什么，只得瞥了蕭語陌一眼。

蕭語陌卻是全然不在意，大言不慚的點頭，還壓低了聲音對著太后道，“不瞞太后說，語陌也這么覺得。”

說罷之后，她又沖著太后吐了吐舌頭，引的太后笑聲連連，“你這丫頭，古靈精怪。”

“太后娘娘，寧王妃這般怕是不合規矩。”嬤嬤皺了皺眉頭，整個皇宮當中，敢和蕭語陌一般在太后面前沒大沒小的人除了樓塵湛之外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先下去吧。”

嬤嬤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聲，也引起了太后的不滿，給了她一個眼色之后便不再看她。

嬤嬤氣息一滯，自知失言，只得不甘心的離去，走之前還不忘看了眼滿臉笑容的蕭語陌，卻沒有絲毫辦法。

蕭語陌的性子歡快，又懂得進退，沒用了多長時間就和太后說說笑笑關系拉近了不止一點，太后看著自己這個孫媳婦兒也越發的順眼起來。

“日后若有時間便多進宮來陪陪哀家，近日塵湛那臭小子也不來了。”說起樓塵湛，太后就是一陣郁悶。

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太后的臉色，蕭語陌才是點頭應下，隨即笑道，“五皇子一向不受拘束慣了，語陌聽說皇祖母前兩日拿了一堆畫像來給他看，怕是把他嚇得不敢過來了。”

太后自然也知道其中原因，“你二人感情一向要好，若是碰上他就替哀家好好勸勸，這也該到年紀了。現如今冥王也定了，幾個皇子里就屬他不正經。”

“皇祖母，這事吶急不得。娶妻可不是件小事，還是多給他些時間讓他好好想想，免得日后后悔，若逼的太緊以他的性子萬一跑了可怎么辦？”

一句玩笑話，讓太后的心情霎時間好了不少，“你呀，這宮中就屬你會說話。哀家也不是想逼他，只是湛兒一直這么下去哀家終歸是放不下心來。”

“放心，有我給您看著他，一有什么動靜就立馬來告訴您。”

蕭語陌扶著太后一路出了內間，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趁著今日天氣暖和，皇祖母還是多出來走動走動的好。”

這邊的動靜也很快就傳到了蕭翎意耳朵里，她立馬坐直了身子，“你說什么，蕭語陌進宮了？”

一旁的丫鬟點了點頭，“寧王妃好像是進宮去陪太后，聽說現在正在御花園中走動。”

聞言，蕭翎意就是一陣嫉恨，冷哼一聲，“居然跑去討太后的歡心了，不過太后眼里一直都只有樓塵湛一個皇孫，又怎會將她放在眼中。”

春兒嘆了口氣，“小姐，皇帝一向最重視孝道，對太后也是百依百順，您可不能讓蕭語陌搶占了先機，萬一日后對小姐不利可怎么辦。”她看了眼蕭翎意的臉色又繼續道，“蕭語陌是寧王妃，可小姐您也是未來的冥王妃，到時候還怕沒有機會去看太后？”

一語驚醒夢中人，蕭翎意眼睛一亮，“你說得對，用不了兩日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冥王妃，自然有理由可以去看太后。”

“這就對了，小姐這兩日先命人準備些禮物，到時候不愁贏不回太后的歡心。”

如此，蕭翎意悠然一笑，“那還愣著干嘛，趕緊幫我想想應該送太后些什么。”

與此同時，樓塵湛正一臉挫敗的蹲在柳府門前，沒好氣的瞪著幾個守衛，“你家小公子呢？”

門口幾個守衛面面相覷，怎么也想不到樓塵湛居然給追到府門口了，當下只得無奈開口，“五殿下，我家小少爺確實不在府中，這一大早的就出了門，現在也沒個人影。”

“放屁！”

守衛的話音剛剛落下，樓塵湛的眉頭就挑了起來，“本殿昨夜一夜都在你們府門前守著，根本沒看見柳林州半個人影，你們哄本殿玩呢？”

“……”

這下，守衛徹底無語凝噎，他們也實在想不清楚這樓塵湛為何會這么閑，成日哪兒都不去就非要守在此處鬧騰，攪和的雞犬不寧。

“五殿下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這小公子確實是不在啊。”

府中，門口的消息也很快就傳了進去。

柳林州聽聞之后臉色有些黯淡，不舍的朝著門口方向看去。

身旁小丫頭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少爺，您不去看看？”

柳林州扁了扁嘴，有些煩躁的躺回了榻上，“看什么看，昨日剛被大哥和二哥狠狠教訓了一頓，我若是出去，一會兒等他們回來怕是又少不了教訓。”

自家大哥和二哥一向是縱容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這次聽說消息之后卻是勃然大怒，直接命人將他鎖在了府中，不允許踏出去半步。

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知道和樓塵湛之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樓塵湛卻一反常態，整日什么也不干就守在門前，讓他再次猶豫起來。

和樓塵湛相處過，所以深知他是何等的驕傲，能夠做到這一步，對他來說已經是意料之外。

小丫鬟嘆了口氣，“可五殿下成日這么守著也不是個事，你總不能永遠都不出去吧。”

柳林州閉了閉眼，“不會的，再過兩天他應該就會忘了這件事。樓塵湛是什么人，風流瀟灑，怎會在我這一顆樹上給吊死。”

話語中，有無奈也有傷感。

“少爺，您這么做當真不后悔？”她可是一直看著自家少爺對樓塵湛的感情，早就不是一日兩日，又怎會如此容易割舍。

見柳林州不說話，丫鬟才繼續開口說道，“少爺，這輩子你可能就只有這一次機會，若是錯過了萬一日后后悔可怎么辦。我聽聞太后娘娘已經開始張羅著要給五皇子選皇妃，怕是五皇子也堅持不了幾日了。”

柳林州聽到這個更是郁悶起來，一翻身將自己裹在了被褥當中，“好了好了，你先出去，讓我自己安靜會兒。”

片刻，房間內就恢復了安靜，可柳林州的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一直在想著方才小丫鬟說的話。

他一想到將來樓塵湛身邊會多出來一個皇妃，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別扭。

可是他的身份……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然還會連累了父親和幾個哥哥。

進退兩難……

就在這樣的煩躁當中，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了柳林州腦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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