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昏迷
“跪,他既然想跪那就讓他跪著!”
皇帝現(xiàn)下連奏折都無心繼續(xù)看下去,直接躺在了一邊榻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
高公公在原地站了片刻,無奈之下只得慢慢退出了大殿,看著不遠處一動不動的樓奕寒。冰天雪地之下,樓奕寒一襲單薄白衣,就這么筆直的跪著,連動都不動一下。
“殿下,不論出了什么事都還是身子要緊,今日陛下還在氣頭上,殿下不如明日再來。”高公公不停勸慰著樓奕寒,只不過樓奕寒卻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模樣,仿佛自成世界,再聽不進旁人勸告。
這冰天雪地又如何,終歸不如他的心冷。
再說,如若今日他不跪在此處,怕是父皇還會產(chǎn)生什么旁的念頭,到時候他亦躲不過去。但他現(xiàn)在還不能倒下,還有天牢中的丫頭在等著他。
就這樣,一個時辰過去…
又一個時辰過去…
樓奕寒整個人身子都已經(jīng)僵硬,甚至大殿中的皇帝已經(jīng)睡起了一覺,隨意朝著窗外看去,就看到了樓奕寒的身影,眉頭一皺。
“怎地還不走!”
“寧王殿下怕是擔心寧王妃,老奴勸了半天連點反應都沒有,不如陛下便見一見?”
“朕說了不見,有本事他就跪著,你們誰都別管他!”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又將身子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不愿看到樓奕寒那單薄的身子。
太后那邊,樓塵湛心急如焚,“皇祖母,再這么跪下去六弟定會凍死在大殿之前,您可不能這么干看著!”
一收到消息,樓塵湛就心急火燎的入宮,生怕出了什么事。
但無奈樓奕寒那邊完全不聽勸告,他才只能跑來了太后這里。
太后輕嘆了口氣,“塵湛,你終歸還是不如你六弟。”
一句話,讓樓塵湛一懵,還有些不太懂太后話中含義。
拍了拍樓塵湛的手,太后才沖著大殿的方向看去,“皇帝現(xiàn)在是在氣頭上,他擔心的是樓奕寒生了不臣之心。若這個時候他不跪在那里,只能讓皇帝以為他膽大妄為,謀逆之心已定,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下殺手。而這么一跪,也就代表了他的態(tài)度,有蕭語陌在手,他就不會輕舉妄動,這也間接保住了那丫頭的命啊。”
太后的一席話,才讓樓塵湛瞬間明白過來,輕松了一口氣,“我就說六弟不是那么沖動之人。”
“不過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隨哀家去走一趟罷。”
一連三四個時辰,再跪下去,確實會受不了。
在樓塵湛的攙扶之下,太后終于出現(xiàn)在大殿之前,先是看了眼樓奕寒,而后起身朝著大殿之中走去。
聽到腳步聲后,皇帝就是一陣不耐,“朕說過了,誰也別給他求情!”
后面的腳步聲先是一頓,就在皇帝奇怪之時,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哀家呢?”
一看到來人是太后,皇帝立馬從榻上起身,畢恭畢敬道,“母后,您怎么來了?”
太后坐在一邊,目光中隱隱帶著責怪之色,“你說哀家為什么來,哀家的孫子都快要被凍死了,再不來可怎么辦?”
一邊說著,太后一邊揉了揉自己的腿,“皇帝,哀家年紀也大了,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事情,那畢竟也是你的兒子,你怎么就狠的下心!”
“母后,這件事…”皇帝開口想要解釋。
“別跟哀家說那些有的沒的,哀家只知道那是哀家的孫兒,為結發(fā)之妻求情又有什么錯!”太后很明顯動了怒氣,皇帝現(xiàn)下就算有天大的不滿也沒法表現(xiàn)出來,最后只能點了點頭,沖著高公公使了一個字眼色,“趕緊讓他回去,朕看著心煩。”
高公公聽到這話之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氣,立馬轉(zhuǎn)身出了大殿,朝著樓奕寒而去,“寧王殿下,您可不能繼續(xù)這樣了,太后娘娘都來說話了,還是先回府等消息吧。”
樓奕寒鳳眸微垂,看了眼不遠處的大殿,薄唇抿成一線。
“皇帝,這次不是哀家說你,這件事疑點甚多,僅僅憑著丞相的一面之詞,又怎能相信。”
“母后,這件事朕心中有數(shù),您就不要再操心了。”
現(xiàn)如今一提起這件事皇帝就是滿心煩躁,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太后看了眼樓塵湛,最終點了點頭,“你心中有數(shù)就好,塵湛,我們回去。”
“哎。”
樓塵湛立馬應了一聲,攙扶著太后離開。
當他們走出大殿之時,正巧看到了樓奕寒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想要站起來,但在這樣的溫度之下跪了三個多時辰,雙腿早就僵硬,甚至連半點的知覺也沒有。
樓奕寒一頭的墨發(fā)垂下,半個身子弓著,那俊美的臉龐此時也隱隱發(fā)青,憔悴的不成樣子。
“六弟。”
樓塵湛咬了咬牙,想要扶著太后過去,就見樓奕寒已經(jīng)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快來人,宣太醫(yī)!”
樓塵湛皺了皺眉頭,扯著嗓子就直接喊了起來,太后也是一臉擔心,跟著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樓奕寒的臉頰,發(fā)現(xiàn)早就燙的不成樣子。
“都這樣了還一直硬撐著,太醫(yī)看完趕緊送回府中好好養(yǎng)病。”
太后發(fā)話,一旁的人又豈敢懈怠,立馬將樓奕寒抬到了一旁的屋子之中,生上了炭火。
“外面怎地這么吵吵嚷嚷?”
皇帝瞥了眼窗外,看到樓奕寒跪著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只以為是已經(jīng)出了宮。
“寧王殿下剛剛暈過去了,應該是發(fā)了高燒,現(xiàn)在太醫(yī)正瞧著呢。”高公公立馬開口,皇帝挑了挑眉,本想動身下榻,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回去。
“讓太醫(yī)好好瞧瞧,準他兩日假。”
良久之后,皇帝才說出了這么一句。
這一燒,就是整整一夜,墨蓮和流轉(zhuǎn)二人守在一旁,臉上皆是擔心之色。
紅棉那邊,也因為蕭語陌入了天牢而接近崩潰,只要一說起此事眼淚就會直接決堤,“王妃怎么能受得了那樣的苦,萬一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可怎么辦?”
月風在一旁小心哄著,“王妃比你想的要堅強的多,再說主上還在想辦法,不可能出事的。”
“她身子本來就不好,天牢陰暗,若是生病了怎么辦?”月風的各種話語對紅棉來說顯然沒有什么作用,整個人肩膀不停的抖動。
無奈之下,月風只得緊緊抱住了紅棉,試圖給她幾分溫暖。
良久過后,紅棉才逐漸平靜下來,揉了揉自己哭紅的眸子,吸了吸鼻子,“我不哭了,若是王妃在定然會笑話我,我要在這里等著她回來。”
聞言,月風臉上多了幾分詫異,輕點了點頭,“嗯,我陪你一起等王妃回來。”
樓奕寒那邊,燒到大半夜時才悠悠轉(zhuǎn)醒,醒來之后鳳眸中是一瞬的混沌,隨即便清醒過來,又想到了發(fā)生的一切。
墨蓮輕松了一口氣,立馬將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藥端了過來,“殿下。”
樓奕寒掃了眼墨黑的湯藥,根本沒有半分猶豫,直接端過來一飲而盡,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快出聲,“流轉(zhuǎn)呢?”
剛一出聲,就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聲音沙啞,宛如磨沙子般的感覺,從深喉中發(fā)出。
不過,樓奕寒并未在意,反而直接起身就要下榻,一直守在外面的流轉(zhuǎn)聽到動靜之后立馬趕了過來,“主上,你現(xiàn)在還沒好,不能下地。”
“去將天師請來。”樓奕寒擺了擺手,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兩個膝蓋還在隱隱作痛。
流轉(zhuǎn)想要開口勸,可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利落轉(zhuǎn)身去了天師府中。
蕭語陌出事,整個朝堂還有不少人盯著這邊,身為天師若明目張膽過來自然會再次掀起風浪,故而流轉(zhuǎn)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翻墻從天師府的偏門過去,便見蘇子染已經(jīng)換下了那一身標志性的青衣,轉(zhuǎn)而穿了一尋常小廝衣裳,沖著流轉(zhuǎn)微微點頭。
“等你多時了。”
蘇子染似乎早就預料到樓奕寒會見他,話都沒多說便直接隨著流轉(zhuǎn)而去,一路到了寧王府中。
“蘇兄。”
看到蘇子染后,樓奕寒第一時間起身而來,勉強勾了勾唇,卻還是遮掩不住臉上的虛弱和憔悴之色。
“我知道,你放心,長安這邊我會看著,絕不讓那丫頭出了什么事。”
還不等樓奕寒開口,蘇子染就已經(jīng)猜到了一切,鄭重其事允諾,讓樓奕寒微微詫異。
片刻后,樓奕寒就恭恭敬敬沖著小廝裝扮的蘇子染行了一禮,“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放眼滿朝文武,能夠在他離開后護住天牢中的蕭語陌的,也就只有天師一人。
蘇子染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樓奕寒肩膀兩下,“再周密的計劃,也總歸會有漏洞,若短時間查不出來,不如先將整個棋盤攪亂,讓背后之人措手不及,這樣才有可能找到機會。”
樓奕寒眸色漸深,很快點了點頭。
出府之時,遠遠的就看到了一瀟灑身影,正懶洋洋靠在寧王府對面的一根柱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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