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錦帕
兩個侍衛(wèi)腳步一頓,眾人都朝著蕭語陌看來。
蕭語陌眉眼中還依稀帶著戾氣,走到了紫蘇面前,緩緩掃過眾人,“靜妃娘娘,誣陷不成反而要殺人滅口,這樣做應(yīng)該不太合適吧。”
靜妃瞇了瞇眼,“誣陷?你敢說你和洛熏小產(chǎn)一事毫無干系?分明就是你指使這個賤人下毒,才讓洛熏那未出世的孩兒慘死!”
“靜妃,說話要講證據(jù),如若不然,本王不會坐視不理。”
見自家王妃和靜妃爭鋒相對,樓奕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一向清冷淡然的臉上如今更添了幾分凌厲,一字一頓。
樓炎冥深吸一口氣,知道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繼續(xù)這么鬧下去,只會讓看笑話的人越變越多,語氣也有所緩和,“或許此事是本王之前搞錯了,不過這舞女以下犯上,在大殿之上信口雌黃,該當(dāng)死罪!”
說著,樓炎冥又看向蕭語陌,眨了眨眼,“還是說,寧王妃當(dāng)真和本王這舞女關(guān)系匪淺,暗中達(dá)成了什么交易,這才費心費力的想要護(hù)住這舞女…”
他唇邊帶著陰沉笑容,顯然是要將蕭語陌也一同給拉下水去。
紫蘇知情況不好,沖著蕭語陌搖了搖頭,“寧王妃,紫蘇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舞女,您不必為了紫蘇如此。”
先前她背叛蕭語陌,已經(jīng)是滿心愧疚,如今又怎能讓蕭語陌因為她被責(zé)難。
蕭語陌面色凜然,一動不動的堵在紫蘇面前,像是篤定了主意要和冥王等人硬杠下去。
突然,一直被視為控制著的紫蘇用力掙脫了禁錮,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此事都是紫蘇一人之錯,不忠不義,還請陛下成全紫蘇。”
她緩緩磕頭,可蕭語陌眼中卻滿滿都是不甘。
憑什么,憑什么她要犧牲在兩個王爺之間的爭斗中。紫蘇明明就是一個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舞女罷了,她又犯了什么錯。
紫蘇在眾目睽睽下起身,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蕭語陌的衣袖,“王妃,不必管我了,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陛下,人家都哭著喊著想要去死,陛下不如就成全了她。”
靜妃冷笑一聲,靠在了皇帝肩膀之上。
今日乃是花神佳節(jié),鬧了這么一出皇帝本就心有不悅,也想著盡快將此事了結(jié),倒不如直接犧牲了這舞女,日后兩家再無說辭。
皇帝輕咳一聲,“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滿足你。”
他擺了擺手,兩個侍衛(wèi)就重新將紫蘇給架了起來。
蕭語陌緊咬著唇,一對眸中寫滿了凌厲和不甘。而就當(dāng)她想要再度出聲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羽凌風(fēng)終于有了動靜。
“陛下,此人不可殺。”
羽凌風(fēng)踱步而出,竟是將在生死一線徘徊的紫蘇再次救了回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與此同時,蕭語陌也輕輕松了一口氣。
話音落下,羽凌風(fēng)給了蕭語陌一個眼神,像是要履行他之前便答應(yīng)的承諾。
蕭語陌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抓住了樓奕寒廣袖之下的手,手心中因為焦急還有幾分潮濕。
“為何?”
羽凌風(fēng)出面,就連皇帝的眉頭都忍不住的皺了起來。不論怎么說,這都是天家之事,羽凌風(fēng)就算是再受寵也不過是個臣子,實在沒資格管此事。
下方,不少大臣心中都是唏噓,等著看羽凌風(fēng)的笑話。
“這副都統(tǒng)還真是不識好歹,才剛剛得了陛下寵信幾日就如此無法無天起來,還當(dāng)真以為皇宮是自己家開的。”
“你們就等著吧,陛下待會兒定然龍顏大怒。”
無數(shù)種猜測中,羽凌風(fēng)輕輕一笑,“陛下,今日乃花神節(jié),普天同慶之日,文武百官都在此處,又怎能為一件不確定之事而處死一舞女。”
“不確定?她成日照顧著本妃的飲食起居,本妃中毒小產(chǎn),她難逃其究!”蕭洛熏心中憤然,今日本是要讓蕭語陌吃不了兜著走,卻不曾想一切都被無聲化解。
如今,若是紫蘇還能平安無事的出了宮,那她這個冥王妃的顏面何存。
羽凌風(fēng)挑了挑眉,“那證據(jù)呢?今日滿朝文武都在此處,難不成就因為冥王妃空口白牙一句話而認(rèn)定一人有罪?那若王妃說是本官害的,陛下也應(yīng)該將本官拖出去斬首不成?”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是眾人不曾見過的激動模樣,讓蕭洛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殿中,一瞬間的沉寂。
羽凌風(fēng)再次笑了笑,“既然冥王妃也說不出什么話來,那下官就懇求陛下仁慈,放這舞女一條性命。”
皇帝心中震驚,忍不住抬頭看著下方言辭堅定的羽凌風(fēng),見其九十度躬著身子,顯得無比誠懇。
這樣的羽凌風(fēng),不光光是眾人,就連皇帝都不曾見過。
一個小小的舞女,居然讓寧王妃和朝廷眾臣都出面求情,可見其手段之厲害。
皇帝猶豫片刻,又看了眼羽凌風(fēng)的模樣,終歸還是松了口,重重嘆了一口氣,“罷了,愛卿說的有理,朕就放她一馬,不過若是有下次…”
“陛下放心。”
羽凌風(fēng)得了答案,又躬了躬身子,這才上前走到紫蘇面前,墨黑色的瞳孔盯著眼前女子,帶著紫蘇看不懂的認(rèn)真模樣。
“紫蘇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可愿收下這錦帕。”
一邊說,羽凌風(fēng)一邊自廣袖中拿出了一方素色錦帕,其上只有四個角簡單的繡了墨黑色的花紋,和他本人一般直接而凌厲。
事情變化之快,讓紫蘇始料未及,當(dāng)下便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陣接著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傳出,皆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千載難逢的場面,不曾想羽凌風(fēng)居然也有這樣柔情一面。
花神節(jié)上,有一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若是在這一日遞出去的錦帕,就再無收回的道理。而對方如若接受,就是等于接受了那錦帕之人的心意,心甘情愿。
羽凌風(fēng)心中知曉,今日如若不這般,那紫蘇的性命怕是根本就保不住。宮宴完了之后回冥王府,定然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這已經(jīng)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大殿一角,一道有些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羽凌風(fēng)所在的方向,那眼珠子看上去也快要因為激動和憤怒而給掉出來。
許碧落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裙,瞪著眼前場面,身子忍不住的開始顫抖,神色猙獰。
多少次,她將自己的心意拋開來展現(xiàn)在這個男子面前,得到的卻是一次接著一次的拒絕。
可如今,只是為了救一個區(qū)區(qū)舞女罷了,他竟…
想到這里,許碧落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嘭的一聲拍案而起,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大步走向羽凌風(fēng)。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個許碧落搗亂,讓羽凌風(fēng)心中更是為難,別過了目光,徑直看著紫蘇。
紫蘇依舊手足無措的盯著那帕子,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接過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大殿上發(fā)生的事。
“碧落!”
許大將軍一看到自家女兒沖出去就知道大事不好,立馬出聲想要叫住。
可無奈這個時候的許碧落根本聽不進(jìn)去什么勸阻,只是一心想要去問問那個男子,在他的心里,到底將自己這個大將軍的女兒當(dāng)成了什么,連個舞女都不如么?
許碧落直直停在了羽凌風(fēng)身前,那對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羽凌風(fēng),我再問你一次,你愿意么?”
甚至連許碧落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問出這個問題。她只知道,縱然失望至極,可她的心卻不停的砰砰直跳,呼之欲出,叫囂著,呼喊著,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就算是顏面掃地…
這下,許淑妃也有些著急起來,她今日本是坐在一邊看著這難得的熱鬧,可誰知道半路羽凌風(fēng)突然插進(jìn)去一腳,現(xiàn)如今連帶著自己的侄女都不省心。
羽凌風(fēng)咬了咬牙,睫毛微微垂下,覆蓋住了半個眸子,看不分明里面的神色。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別樣的溫柔和繾綣,“紫蘇,還愣著干嘛?不愿意么?”
話音剛落,許碧落就接連倒退兩步,一顆心碎成了無數(shù)份。
她一直放在心尖之上的人,就以這樣漠視的態(tài)度,在文武百官面前,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了她,甚至還在她和舞女之間選擇了舞女。
這就等于是將她的心赤裸裸的踩在地上,絲毫不知珍惜。
眼淚奪眶而出,逐漸模糊了視線,許碧落的神色也從激動生氣變做了絕望悲涼,一步步倒退著,不管身旁許淑妃和許大將軍的呼喊,轉(zhuǎn)身跑出了大殿。
蕭語陌看著著急,也知道此時有羽凌風(fēng)在此處紫蘇不會出事,咬了咬牙便跟在許碧落身后跑了過去。
樓奕寒輕嘆一口氣,有些憂心的盯著蕭語陌離去的背影。許碧落此時情緒正是激動,再加上之前一事,怕是沒那么容易勸動。
只不過,這些事情只能蕭語陌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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