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搗藥的兔子
明月朗朗高懸于漆黑的天幕之上,月華清透如天絲織就的白練絲絲縷縷散落在地上,天幕之上飄起星星點點的金紅色熒光,燦若辰星,星羅棋布地點綴在月輪周圍的夜幕。天清地曠,飽受摧殘的地府空間在皎皎月光的安撫下緩慢地恢復著生機。曠古的風拂過如水的月光,從忘川河面上飄搖而過,吹起一圈圈漣漪無聲地蕩漾開去……
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月輪的光輝如退潮般散開,華光由深變淺由濃變淡直至透明消失無蹤,高懸于天空中的那一輪明月隨著光華的消散露出了全貌,月輪中心的少女雙眸緊閉,細致的眉眼圣潔不染塵煙,任何多余的筆墨都是褻瀆。天地空留那一道孤光,清淺恬淡。
劫后余生的亡魂歡天喜地流下激動的淚水,錦娘目光復雜地看著半空中的晏如,不知在想些什么。判官走了過來,眉頭皺得緊緊的,剛想開口說什么,卻聽得一陣驚呼,華光散去之后,晏如竟是從半空直直往下掉,眼看著就要一頭栽到地上,判官和錦娘立刻伸手去接,卻終究慢了一步。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后月一把接住晏如,慌里慌張地放下來,求救地看向錦娘和判官。
錦娘連忙探手檢查,目光落在晏如小巧白皙的臉上,恍惚中有種錯覺,似乎那張小臉發生了一點變化,然而仔細看去,精致的五官卻又與從前并沒有什么區別。
“她沒事,只是靈力耗損過度,好好修養一段時日即可。”
后月擔心晏如,于是自告奮勇接下照顧晏如的任務,“我這就送她回去!”
判官允了,等人走了才猶疑地看向錦娘,委婉地問道:“前輩,晏如她……是不是有些古怪?”
錦娘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登時把判官噎得說不出話來。
秦廣王、孟婆和陸壓趕回地府的時候就見本該哀鴻遍野的奈何橋畔秩序井然,想象中的混亂沒有出現,亡魂依然排成長隊等候在奈何橋畔,孟婆湯的湯桶邊錦娘代替了孟婆的位置,一邊送湯,一邊念咒,亡魂喝了孟婆湯之后走上奈何橋,進入六道輪回。
一切看起來和諧安寧,仿佛之前的大戰根本不存在似的。
孟婆挑了挑秀氣的柳葉眉,怪聲怪氣地道了句:“得,這下連善后工作都不用做,直接投胎去就行了。”
陸壓的臉黑得可怕,顯然在天庭沒落到什么好處。“若非你之前言辭不當,本君也不至于會大發雷霆,與你動手。”
孟婆冷笑一聲,“事實如此,我不過是說了別人不敢說的話你就如此激動,可見平日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這點道心都沒有。”
秦廣王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生怕他們故態復萌再次動手,連忙中間插話兩邊勸撫。
判官和一眾地府高層見他們歸來,紛紛上前將前因后果仔細稟告,一邊又詢問天庭對此事的處置結果。
后月背著晏如一路往宿舍樓走,回到住處的時候,一敲門,就見洛河開門走了出來。后月一見是他,頓時霞飛雙頰,臉上布滿羞澀的紅暈,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她怎么了?”洛河一手接過晏如,一邊問道。
“她靈力耗損過度,需要休養,我送她回來。”后月說完這話,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忍著羞澀說道,“我、我叫后月,跟晏如是同事。”心底里還想多說些,可是面對著洛河天神般威嚴的面容竟一下子說不出來。
洛河點點頭沒什么表情,只是淡聲說道,“多謝你送她回來,我會照顧她,你去忙吧。”
他雖然嘴里說著感謝的話,卻是一種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語氣,更像是命令。等后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下意識地服從命令走出了房間。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洛河把晏如安置好躺在床上,自己則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沉睡中的少女。她醒著的時候總是看起來呆呆的,有些傻氣,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樣貌。安靜下來睡著了,才會讓人意識到這張臉美得多么動人心魄。眉如遠山含黛,色若春曉嬌花,輕盈的眼線仿佛水起漣漪,帶著淡淡的弧度,鴉羽般的睫毛細長而濃密,閉著眼的時候灑下一片深色的影子。
美色對他來說什么都不是,他依然得承認,她生得顏色極好,可再好也及不上她以前的樣子。現在這張臉,這個身體皆出自元靈道人的手筆,終究比不得天造地化鬼斧神工。意識到這一點,洛河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快。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將一絲真元輸入晏如的身體內。真元在晏如的身體中游走一個周天,最后又回到指尖。
不是太陰之力。
洛河的眉心陷下一道凹痕。方才晏如催動月桂枝的時候,月桂枝的反應分明是接觸太陰之力之后才有的。那一瞬間,他險些以為她記起來了。但是現在試探卻發現,晏如的身體里根本不是太陰之力。也就是說,剛才催動月桂枝的,應該也不是太陰之力,只是因為月如身體里的靈力與太陰之力接近,才會造成與太陰之力相似的效果。
要怎么才能找回她缺失的記憶?除了修補魂魄之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洛河陷入沉思的時候,晏如睡得并不安穩。昏昏沉沉中,她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夜幕籠罩天空,點點星辰閃爍著璀璨的光輝。那些星星看起來離她很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得到。她忍不住伸出手,那些星星像有生命一樣,不但不躲,反而主動地向她的指尖靠攏。落在指尖的星星很活潑,輕輕地親吻著她的指腹。涼涼的,像在訴說著什么。
不遠處有一座華美的宮殿,宮殿的周圍符著一層輕紗似的白霧,朦朧而夢幻,充滿了神秘的吸引力,她忍不住朝那座宮殿靠近,越是走近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很久以前曾經來過。
巍峨的廊柱刻滿了古樸而莊重花紋,白玉做的匾額上提著兩個模糊的字跡,她仔細看了又看,卻怎么也看不清楚。
身后忽然間響起悉悉簌簌的聲音,她循聲望去,一顆高大的樹木映入眼簾。那是一顆巨大的、開滿了淡黃色小花的樹,枝葉是油綠的顏色,樹木的枝干粗而壯。枝頭的花瓣無風自落,淡淡的飄浮在空中,環繞在樹的周圍,朦朧而幽美。
樹下有一群白色兔子,后腳著地,身體直立,前爪抱著一根石杵,正在敲著什么,那聲響正是它們發出的。
“你們在做什么?”晏如走過去問,等了一會兒卻發現沒有人理會自己,他們既沒有看她,也聽不見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哥哥我的藥搗完了,你呢?”其中一只兔子說。
“我還差一點點,小七,你先把藥給主人送去吧,我隨后就來。”另一只兔子說。
晏如這才知道,他們搗的是藥。讓一群兔子來搗藥,這想法很新奇,晏如有點好奇,是什么樣的主人才會想出這么新奇的主意,所以她跟著那只叫小七兔子往宮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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