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上午第一節是體育課,裴希言吐槽過無數次,為什么會有人把體育課安排在第一節,可安排了便是安排了,不以她一個小小學生的意志為轉移,只能苦哈哈的迎著清晨的太陽規規矩矩的排在操場上。
簡單的做了幾分鐘熱身活動,老師說接下來的課程時間玩兒兩人三足。
分組時,裴希言意外的和出事之后第一天來上課的江淼淼被分到一組。
徐薇和許言是見過兩人針尖對麥芒的,這會兒聽到老師這個安排,立馬將目光移向兩人。
裴希言倒是沒什么大的反應,以江大小姐的脾氣,根本不必她有什么反應,很快就可以換人。
誰知江淼淼氣勢洶洶的走到裴希言面前,抬著下巴,一臉傲嬌:“看在你那天沒有扔下我的份上,原諒你了。”
裴希言挑眉,你原諒我了,我還沒說原諒你呢。
看著江淼淼的傲嬌臉,她對江淼淼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靠近,小聲說道:“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怎么知道樓頂上的圓筒里藏有尸體的嗎?”
聽到尸體兩個字,江淼淼回憶起那天不愉快的回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皺著眉頭狐疑的看向裴希言:“不是說你聞到有奇怪的味道嗎?”
裴希言晃動著右手的食指:“當然不是。”
“那天晚上,我不是和你因為關燈的事情吵了起來嘛,睡覺之前我就沒上廁所,半夜被憋醒……”
“走在走廊上,突然感覺到一股子寒氣……”
……
聽到最后,江淼淼被朝陽印得紅潤潤的臉慢慢變得蒼白,連嘴唇都褪去了血色。
她原本覺得兇案已經很恐怖,在家里呆了小半個月,家里人好說歹說她才勉強愿意來上學,這來的第一天就聽說不止有兇案,還有被剜去雙眼的什么執念在宿舍樓里游蕩,再聯想起在宿舍住的那幾日,從頭到腳泛起起一股陰寒。
她嘴唇不易察覺的輕微發抖,半是恐懼,半是不信任:“你是騙我的吧?”
“我沒有,”裴希言雙眼炯炯有神,眨也不眨的望進江淼淼的眼睛,一臉真誠:“你也不想想,為什么我要半夜山更去敲吳嘉欣宿舍的門,我閑著沒事兒干嗎?就是因為我看見了,所以才去敲門提醒她們。”
江淼淼把前后發生的事情串起來一想,邏輯上的確說到得通。
可就是說得通,才真的嚇人!
在裴希言還欲繼續說時,江淼淼果斷低下頭、捂住耳朵,抗拒再溝通:“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裴希言輕笑,沒再說什么,張著手臂認認真真的開始做擴胸運動。
還沒做兩個,衣擺被人拉了拉。
轉過頭,就見江淼淼一臉戰戰兢兢的湊上來:“你真的能看見鬼?是抹了牛眼淚嗎?還是你起來上廁所之前削了個蘋果?”
裴希言:……
什么恐懼、害怕、驚悚都靠邊站,好奇心才是永遠的神。
。
下午只有兩節課,一下課裴希言就著急往回趕,到家后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拉著趙燃馬不停蹄的往趙無眠的小樓趕去。
趙無眠并不是多話的人,這一點在他授課的時候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裴希言和趙燃進門后,他讓兩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身后,也不說話,拾起桌上的毛筆,在硯臺里的朱砂輕輕一點,便開始畫符。
隨著他筆走龍蛇,裴希言能夠很清楚的看到筆劃中靈力的涌動,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生動而鮮活。
畫完之后,將筆重新放回筆架,輕啟薄唇:“這是清心符,你二人臨之。”
說完之后,便不再言語。
趙燃和裴希言拿著那張符箓,乖乖的走到一旁的小桌上,對著就開始臨寫。
裴希言第一次認真畫符,覺得挺有意思,還拎起黃紙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草木的味道,怪好聞的。
仔細打量放在兩人中間的清心符幾眼,記住清心符的形態后,她手腕輕揮,不消片刻,一張符便規規整整的擺在桌子上,和趙無眠畫出的分毫不差。
趙燃這個騙子,畫符這不挺簡單的嘛,哪有他說的那么難。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趙燃,準備吐槽他的謊報軍情,卻見他確實畫得異常艱難。
似有什么東西在阻撓著他一般,每一筆都非常難以推進,已經畫過的部分全是彎彎曲曲的,看不見一筆流暢的筆畫。
畫到后面的部分更是夸張,整只右手不停的發抖,像是重度帕金森,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到最后一筆的時候,趙燃再也堅持不下去,停下手中的筆,顫顫巍巍的抬起右手用衣袖擦了擦順著額頭快要滴進眼睛的汗珠。
這么久沒畫符,幸好沒怎么退步,還差一筆就能夠畫完了,趙燃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
長舒一口氣后,他轉頭看向裴希言面前。
一張和師父畫的一樣的符紙擺在她面前。
“師父又畫了一張?”趙燃看了半晌,有些遲疑的出聲問道。
裴希言搖頭,指了指桌上的符箓,又指了指自己:“這張是我畫的。”
趙燃想過裴希言會比自己厲害,畢竟她靈力比自己高,但沒想過她會這么厲害,筆畫流暢,形狀雅致,和師父畫的也差不了多少,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重新拿過一張黃紙,埋頭開始畫。
可是不行,怎么都不行,無論趙燃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專注,手還是忍不住的發抖,根本畫不下去。
在趙燃第四次嘗試的時候,趙無眠出聲道:“不必勉強,自有定數。”
以往趙無眠說話,趙燃總是會恭敬的看向他,但這一次沒有,他一直低頭看著面前那張沒完成的符箓,一動也不動。
趙無眠繼續說道:“玄門術法,最講究天賦,勤學苦練十數年,不如顱間一點靈。”
“不必太過苛責。”
趙燃猛的抬頭,這個時候裴希言才發現他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時候噙滿了淚水,像是在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緒,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師父,我的天賦是師兄弟里最低的,當初為什么要收我為徒呢?”
趙燃肉眼可見的難過,認識了他一個多月,從沒見過他這樣,裴希言被嚇了一大跳,也沒有了剛才的嘚瑟勁,兩只手尷尬的搓在一起,腦袋快速的轉著,思考怎么才能化解這個局面。
趙無眠對上他泛紅的眼睛,神色如常道:“外面的飯吃不慣。”
裴希言設想了100個趙無眠可能的回答,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
簡直糟糕透了……
裴希言想捂臉,這個小師叔的情商怎么這么低,原本二師兄就沒有信心,他還這么直白的告訴他自己就是為了找個廚子,趙燃不得更難過。
就在裴希言考慮如何打圓場時,趙燃居然當場上演了一處變臉——眼眶中的淚水都還在,嘴角就咧開了大大的笑容:“其他的我不敢說,做飯這件事情,我敢說自己是第二,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說道這里,他用袖子狂放的擦了擦鼻子:“師父,明天早上我們吃粵式的早點好不好?來一個豉汁鳳爪,一個糯米雞,一個腸粉……”
聽著趙燃滔滔不絕、完全不帶停頓的報菜名,裴希言不得不甘拜下風,望向趙無眠的目光充滿了崇敬,到底還是小師叔了解趙燃。
好家伙,這不過點頭之間,就完全看不出剛才的沮喪,裴希言甚至覺得,現在如果給趙燃一個舞臺,他可以一個人唱一出二人轉。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等等……
裴希言轉頭看向趙燃此時此刻亮晶晶的眼神,這不會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
第二天放學,裴希言再叫上趙燃一起去找小師叔畫符的時候,他擺手拒絕道:“沒有金剛鉆,就不攬這個瓷器活兒了。我還是認真的準備晚飯吧。”
裴希言撇嘴:“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容易就放棄了啊?”
雖然昨天小師叔把畫符箓這件事情說得神乎其神,什么“勤學苦練數十年,不如顱間一點靈”,但裴希言并不全然認同,同樣的,她也不認同趙燃這種輕易就放棄的行為。
對于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渴望摘獲的目標,怎么能夠還沒有拼盡全力就妥協了呢?
趙燃放下手中正在啃的蘋果,憂郁的四十五度望天:“一位哲人說過,人的成長是從接受自己的平庸而開始的。我想,我是應該成長了。”
裴希言撓腦袋:“哪位哲人說的?”
趙燃:“阿瓦達啃大瓜。”
裴希言滿臉問號,以為是哪個外國人的名字:“誰?”
趙燃再次重復:“阿瓦達啃大瓜。”
此時,裴希言終于察覺出了點兒什么。
“你在哪兒看到的這句話?”
趙燃啃下一口蘋果:“抖音啊。”
說完,他還眼睛亮亮的看著裴希言:“是不是覺得這句話說得很有哲理?昨天晚上我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幾個簡單的文字背后,透露著的是這位哲人深厚的閱歷以及對人生透徹的看法,他一定是位思想境界很高的人。”
“還有還有,這位哲人還說了一句話:你哭得最慘的那個夜晚一定成長了很多吧?不,不是,是你忍住沒哭的那個夜晚。”
“真的說得太好了,昨天晚上我就忍住沒哭,覺得自己成長了好多……¥……&”
看著趙燃這激情分享生活感悟的模樣,裴希言無言……
有一個沉迷抖音心靈雞湯的師兄怎么辦?急,在線等。
今天的學習沒有趙燃拖后進度,趙無眠教得很快,裴希言學得也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學到第三種符箓的畫法。
剛開始,裴希言還算是全神貫注,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于畫符一事上,但時間一長,畫著畫著就開起了小差。
她抬眸打量著這間書房,之前來過好幾次,但要么來去匆匆,要么情緒比較緊繃,都沒有來得及好好的看看。
整間屋子的布置充滿著濃郁的中式風格,不是傳統的那種中式風格,而是新中式的風格,既有傳統的古樸氣質,又有現代的審美和質感。
比如,書桌是紅木的,墻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窗戶是蓮花紋樣的,但地毯卻走現代雅致風,書柜也無雕文刻飾,簡約現代。
但兩廂一結合,韻味就出來了。
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就開始不受控的黏在趙無眠臉上,怎么拔都拔不開。
再次忍不住感嘆,一個人怎么能夠好看到這種程度,行也是畫,坐也是畫,面無表情是畫,低頭淺笑也是畫。
裴希言撐著腦袋,長成這副模樣,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夠配得上他啊?
應該會找老婆的吧?
裴希言中指和大拇指搓了搓,聽老頭子說無門的弟子都是可以婚嫁的。
看著看著,裴希言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小師叔,你父母一定很愛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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