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慕蕙歲
新成員入學府的日子,是北韻學府最熱鬧的一日。
天還未亮,學府的大門前便陸陸續續地停了許多車馬,一個個穿著荷韻閣服制的小女孩在車前依依不舍地拜別父母,在丫鬟的陪同下緩緩跨進學府的大門。一張又一張新奇、拘謹、畏懼、興奮、憧憬的面龐涌進長巷,緩緩朝著開閣禮的方向走去。
蘇晚棠起了一個大早。她起身后,宋思睿與公孫瑩渃也起來了,唯有許婧玉一人還躺在被窩里。
許婧玉伸了一個懶腰,瞇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三人悉悉索索,打了一個沉沉的呵欠。
“你們起這么早做何!”
“許同年,莫睡了,快些起來罷,今日可是開閣禮呢!”
“又不是從家中趕來開閣禮,何必如此著急。”
話雖這樣說,許婧玉還是起身了。見到她們幾人在穿梨韻閣的衣裳,她也想試試自己的新衣。
蘇晚棠是第一個穿好衣裳的。
純白色對襟收腰長裙,衣襟、腰封、裙尾朵朵梨花開得正盛,不同的白色將梨花的形狀繡得十分逼真。走起路來,衣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好像漫游在梨花林中,梨花掉落在了衣裳上。
錦繡依時過來替蘇晚棠梳頭,發飾依舊是一根淺色的飄帶。
“哇,朵朵,你好仙啊!”宋思睿盯著蘇晚棠,不禁眨了眨眼。
小女娃本就氣質清冷,純白色的衣裳將那股清冷襯得十分高潔。
許婧玉瞥了一眼蘇晚棠,連忙加快了穿衣的動作。她穿好衣裳后,不自覺地原地轉了兩個圈。
“果然穿上梨韻閣的衣裳,整個人都成熟了不少,看來荷韻閣的衣裳略顯幼稚!”許婧玉盯著自己的衣裙,滿意地點了點頭。
四人出門時,正好遇上祝英楣與白婉昕也從房里出來,幾人在院里照了面。
“哇!白同年,你好仙啊,這……簡直是仙女下凡呢!”宋思睿盯著白婉昕,驚得連連眨了眨眼。
“莫要取笑我了,諸位姐妹都是仙氣飄飄的。”
白婉昕羞澀地低了低頭,拿起肩頭一縷秀發纏繞在指尖。
祝英楣掃了一眼眾人,揚起粗粗的眉毛,輕聲哼了哼。
“我才不要當什么仙女呢,弱不禁風!快走吧,小心開閣禮遲到再罰你抄一遍《學府禮紀》。”
宋思睿擰了擰眼皮子,幾人一同到達開閣禮的現場。
新來的荷韻閣學員們早就排好了隊伍,一個個好像都十分拘謹,但也有一兩個膽大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瞄著四處。
梨韻閣學員所站的位置為中間,蘇晚棠站在隊伍中,左邊便是荷韻閣的小成員。
不少小成員眼珠子偷偷往她身上瞄,或許是覺得她有些難以接近,當蘇晚棠轉眸朝這邊看時,她們立刻將目光移向了一旁。
尹冬蓉站在隊伍前,眼神來回巡視著一朵朵嬌嫩的小花。現場鴉雀無聲,仿佛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蘇晚棠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她不禁微微瞇了瞇眼眸。
某只老鬼正站在荷韻閣的小學員跟前,掃了一眼眾人,輕輕搖了搖頭。
蘇晚棠正好站在他的斜對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某鬼直接忽視了她的眼神威脅,輕嘆了一口氣。
“這批新來的,沒一個是能入眼的!”
他說罷轉身看向蘇晚棠,盯著她那張惡狠狠地小臉蛋,不禁輕聲笑了笑,伸出尖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
“小東西,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越來越入眼了!”
“有病!”
蘇晚棠給了他一記白眼,這個白眼正好被看向這邊的尹冬蓉接收到了。她盯著蘇晚棠那好似一臉不屑的模樣,臉紋全都皺成了一條一條的溝壑,捂著胸口重重咳嗽了幾聲,心下暗嘆:
現在的學員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都在學府里待了大半年了,竟然還隨時隨地面部扭曲,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瞧學員們都到齊了,尹冬蓉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長篇大論。
老鬼學著蕭無恙的方式輕輕捏了捏蘇晚棠的臉,道:“小東西,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什么時候還我,念書與我聽有這么難嗎?”
“難!”蘇晚棠脫口而出。
瞧蘇晚棠竟無緣無故說話,眾人的目光都紛紛聚焦到了她的身上,特別是荷韻閣的小學員們,都是以一種驚奇的眼神望著她。
蘇晚棠眼眸動了動,立刻裝咳嗽,將剛才的事兒糊弄過去,不忘瞪了瞪那只始作俑者。
老鬼盯著她那如火純青的表演,勾唇笑了笑。
蘇晚棠冷哼了一聲,指尖輕輕掐了一個訣,那惹人生厭的白色身影立刻化作風飄向了遠處。
“今日是荷韻閣的學員們第一次參加開閣禮,在開閣禮之前,我還要宣布一件事!”
尹冬蓉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純白色制服的小女娃站在了眾人前。
小女孩模樣姣好,臉上沒有絲毫拘謹的神色,反而掛著甜甜的笑意,瀏覽似的目光掃視了幾眼眾人,臉上略顯得意。
蘇晚棠盯著那張熟悉的臉,眉眼輕輕動了動。
她怎么來了?
尹冬蓉掃了一眼眾人,提聲道:“這位是梨韻閣新來的學員,慕蕙歲!”
聽到“慕蕙歲”三字,大家的眼眸都不禁定了定,臉上也變了神色。
早在來北韻學府之前,許多人的父母都將禮朝官員之女的名單給了她們,便于她們在學府內識人知色,而“慕蕙歲”這個名字往往排在名單的第一位,因為她是禮朝右相之女。
傳言右相慕品鴻有眾多女兒,但慕蕙歲乃嫡出,在家中地位不一般,且又適齡入北韻學府,所以眾人盡管未曾見過她,但對她的名字可不陌生。
“梨韻閣慕蕙歲見過各位學員!”
慕蕙歲十分乖巧地向大家行了一個禮,禮畢后,自覺地走到梨韻閣的隊伍中站好。
尹冬蓉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眼輪動了動,銳利地掃了一眼眾人,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
蘇晚棠聽著尹冬蓉那源源不斷的聲音,腦海中卻是曾經慕九兒與慕蕙歲的記憶。
慕蕙歲比慕九兒小兩歲。
慕蕙歲是嫡出,她的母親葉氏出身名門望族,不像慕九兒的母親只是相府中一個低賤的掃地婢。
雖然慕蕙歲不是慕品鴻心心念念想要的兒子,但她人十分精靈,會說話討人心,又有母親葉氏撐腰,府里的人對她又敬又怕,慕品鴻也對這個女兒較為喜愛。
以前慕九兒還在時,慕蕙歲根本就不將她這個姐姐放至眼里,從來未叫過她一聲姐姐,連名字也不叫,都是“小賤人”、“低賤的東西”這般稱呼慕九兒。她不開心時就過來奚落慕九兒幾句,還將慕九兒當丫鬟一般奴役驅使,非打即罵。
上元節那夜,慕九兒走路太急,摔了一跤,腦袋正好磕在桌角上,血流了一地。慕蕙歲此時正好經過,見到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慕九兒,她眼睛都不曾眨一眨,言了一句“真是晦氣”便扭頭出門看花燈了。
雖然慕九兒的死與她無關,但想到她這么多年來對九兒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嘲笑謾罵的嘴臉,蘇晚棠便對這種人沒有任何好感。
開閣禮結束后,許多學員都圍在了慕蕙歲的身邊,里一圈外一圈,將她將餃子一般包圍起來,一個個都非常積極地問她行李可需要幫拿,房間可有布置妥當等。
慕蕙歲對大家盈盈笑了笑,眉毛高揚,好像十分享受那種被人追捧的感覺。
開閣禮一結束,蘇晚棠便自顧朝住所走去了。
“朵朵,回去那么早做何,咱們也去問問……”
宋思睿想拉著蘇晚棠一起去同慕蕙歲打招呼,但蘇晚棠輕輕一甩袖子便掙脫了她的手。
“你自己去罷,我還有事!”她語氣淡淡,面色十分平靜。
“朵朵……”
宋思睿看了看蘇晚棠的背影,又看看了看朝慕蕙歲聚集起來的人堆,咬了咬牙,還是選擇追上蘇晚棠的步伐。
“朵朵,你不知道慕同年是何人?她的父親可是當朝右相慕品鴻慕大人!”宋思睿追上蘇晚棠,立刻滔滔解釋。
“那又如何?”蘇晚棠輕輕動唇。
“沒錯!右相之女那又如何?”祝英楣追上二人的步伐,兩根粗粗的眉毛往上一提。許婧玉跟在她的身后。
祝英楣大步甩手,道:“我爹爹說了,將軍只聽皇上調令,就像將士們只聽將軍調令一般,最忌諱墻頭草多頭蛇的行為!”
蘇晚棠眼皮跳了跳。
祝英楣的父親乃驃騎大將軍,能打仗領軍之人,地位堪比丞相,她自然不必對慕蕙歲阿諛奉承。
“祝姐姐出身驍勇世家,自然英姿颯爽。”宋思睿朝她嘿嘿笑了笑。
這邊,慕蕙歲享受著被人追捧的歡愉感,瞥眼看見蘇晚棠與祝英楣那四個成群結隊離開的身影,上眼皮不禁往下壓了壓,嘴里輕哼了一聲。
竟然有人如此不給她面子,不知道她是相府的嫡小姐么?
哼,她定要好好查查這幾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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