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也好，郡主也罷，只要是我與王爺的孩子，我都喜歡。”
蘇晚棠摸了摸肚子，看著蕭無恙孤傲修長的背影，道：“王爺今年二十八歲，宮中哪位親王這個年紀不都是幾個孩子環繞膝下。”
宋思睿噗嗤笑了一聲，道：“誰讓王爺當初娶了一位十歲王妃呢！”
她說罷眼神突然淡了淡，低聲嘆道：“也不知我這輩子何時能有喜，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兒。”
“你方成為貴人不久，何故生此感嘆，莫不是皇上對你不好？”
“皇上……”宋思睿看著蕭煜的背影，道：“皇上對我和鐘嬪都很好，隔三差五便有賞賜，只是時常見不著人罷了。”
蘇晚棠提了提眉，道：“皇上剛登基，四方不穩，正是國事繁忙之時，無暇顧及后宮也是情有可原。做皇上的妃嬪，享受無上榮耀的同時，要割舍的東西也很多。你既走了這條路，且收心養性，靜待來日方長。”
宋思睿淡淡點頭，道：“話雖如此，只是……只是……”
她掃了一眼身后的下人，低聲在蘇晚棠耳旁嘀咕了幾句。蘇晚棠聽罷，眉頭微微一擰，瞥了一眼蕭煜的身影，若有所思。
“你說說，這是不是……不大正常。”宋思睿壓低聲音。
“從前我以為只有我這般，沒想到我去問了鐘嬪，才知她也是這般。你說，皇上既讓我們做妃嬪，又不召幸我們，到底是何意？”
“這……”蘇晚棠輕輕眨了眨眼，道：“皇上龍體如何，可找太醫瞧過了。”
“這都是我與鐘嬪的猜測罷了，怎好找太醫。”宋思睿輕嘆一聲，“若不是今日上元節，我與鐘嬪都難見皇上一面呢。”
蘇晚棠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也不必太心急，皇上貴為一國之君，行事自有他的考量。皇嗣一事那就更不必擔心了，皇事血脈關乎國運，皇上……會想明白的。”
“但愿如朵朵你所言罷！”宋思睿點點頭。
一行人進入燈樓，前前后后來到祈福臺。燈樓下早就擠滿了百姓。瞧皇上出來，原本震天的歡呼聲逐漸安靜。
“皇上，吉時準備到了，請皇上移步，點燃大燈，為國祈福。”
太監將蕭煜領到燈前，弓著身子奉上火把。
蕭煜看向那在風中跳躍的火苗，眉頭動了動，將火把握在手上，轉眸掃了一眼身后的眾人，目光不經意間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上停留了兩秒。
“皇上，吉時到了！”太監提醒到。
他淡淡回眸，高舉火把，在千萬臣民的仰望中點燃了臺上的大燈。
油燈一經點燃，明亮的火束立刻迎風竄了起來，巨大的火苗在風中狐呼嘯搖曳，火光明亮，趁得蕭煜臉色泛紅。
封樓四處的燈一盞又一盞亮起，樓下想起了民眾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一聲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像除夕夜的煙火聲一般震破黑夜。
蕭煜看著往天空竄起的火苗，聽著民眾跪拜的呼聲，眼前突然浮現起了這么多年上元燈節他跟隨蕭昊天凳上燈樓，站在他身后看他燃燈的畫面。
小時候，他最開心的便是上元燈節皇上燃燈祈福這一刻。
站在兄弟姐妹中，望著那位既是父親又是皇上的男人高舉火把，點燃大燈，接受萬千百姓的歡呼與跪拜，何等威風。
如今，他站在父親曾經站立的位置，像他一樣高舉火把。萬人之上，眾人之巔，竟莫名生出許多孤獨感。
原來，皇上也不是事事順心之人，他似乎擁有全天下，但又似乎什么也沒有，孤家寡人，像被圍觀的跳梁小丑。
“皇上小心！”太監接過他手中的火把，引著他從高臺上下來。
蕭煜淡淡轉眸，見蘇晚棠面色嚴肅，立刻循著她的視線往對面的望月樓看去，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望月樓有一處“琉璃千燈閣”，正好燈樓的祈福臺相對。“琉璃千燈閣”凸出的血臺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蘇晚棠隔著燃燒的火焰盯著對面，火焰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跳躍。
心底的第一反應告訴她，方才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且怨念很重，似乎不懷好意。
楚堯？
難道是他來皇城了？
“皇嬸，樓上風大，您有孕在身，還是早些下去吧。”
蕭煜與蕭無恙交換了一個眼神，并未交談。
百姓們都在街自顧猜燈謎賞花燈，望月樓似乎比方才觀燈時還要熱鬧。
老板朱時冒看著第三波來詢問“琉璃千燈閣”之人，誠惶誠恐又口干舌燥地解釋。
“官爺，小的真的不知道是何人闖上琉璃千燈閣啊。自從尊夜王妃替小人破解了風水陣局，上元燈節琉璃千燈閣之位便不在出售，年年都空著等王妃光臨。你們說今夜有人在樓上欲對皇上不利？小人冤枉啊……”
“不管你是否之情，總之，皇上有旨，即日起查封琉璃千燈閣。任何人不準入內。”侍衛們立刻在樓上貼封條。
“官爺，官爺……”朱時冒欲哭無淚，連忙向蘇望安求情。
“大人，小的只是生意人罷了，您這是……”
“朱老板！”蘇望安抬了抬手，一臉嚴肅道：“今日查封的只是琉璃千燈閣罷了，沒有查封望月樓，已是皇恩浩蕩。再說了，琉璃千燈閣與燈樓相對，若有人借此埋伏，欲在上元燈節皇上燃燈祈福時對皇上不利，屆時，就不是朱老板幾句冤枉與不知道能解釋清楚的。”
蘇望安檢查了封條，才帶著人離開。朱時冒扯著笑臉相送，待人走后才癱坐在椅子上。
“哎喲，都是些什么事兒啊！”他拍了拍大腿。
“官爺還好，你們說說，方才第一批來的那些持刀帶鐵的黑衣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怪嚇人的。”
小二將帕子甩到肩上，道：“是不是咱們酒樓今年時運不濟啊，要不，明日去風水客棧找大師擺一卦算算？”
“對對對！”朱時冒連連點頭，道：“要是能將仙姑請來就更好了。仙姑道法神通，定能幫我祛災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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