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李辛啊李辛，你讓我一夢百年！”
  當眼前大變后，葉城品味著李辛最后寫下的詩歌，苦笑連連，無限唏噓。
  無他！
  這個夢太長了，實在太漫長了！
  它從萬歷十七年魏忠賢進宮便開始，歷經景泰、天啟、崇禎三個皇帝，一直看到崇禎一十七年！
  它縱覽李辛的一生，包含其中十數位人物悲歡離合，葉城竟全部感同身受。
  他體會了張嫣的怨望、朱由校的荒唐，魏忠賢的釋然，朱由檢的不甘。
  他目睹封家觀山太保輝煌和沉寂，目睹天壽山皇陵鎮的崛起到覆滅。
  更目睹錦衣衛沈煉彷徨的一生。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穿越者李辛的無奈和悲憤，以及其中那蘊含的驚天秘密。
  所謂天啟大爆炸背后的真相！
  山中無甲子，地窟疑長秋。
  葉城不知外界過了多久，只感覺周身疲憊的厲害。
  若無大腦開發到21％的程度，恐怕看到一半便要暈死過去。
  因為他心中還有牽掛。
  牽掛著外面的兄弟陳布、掌柜的李岑，以及守在德陵外的那些個老朋友、老伙計們。
  王和平、徐山河、老傅，甚至葉城的女人蘇青禾。
  葉城不知他們的情況，如今到底怎么樣了！
  更不知這幻境從開始到結束，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
  當一切全部看完之后。
  眼前唰的一下，似乎終于離開幻境。
  說離開，也不恰當。
  因為葉城恢復控制肢體的能力，可以任意四處游走。
  但入眼所見，還身處在一個玄妙空間之中。
  這空間說黑不黑，說白不白，說亮不亮，說暗不暗。
  虛無！
  沒錯，好像一切都是虛無。
  “呼……”
  葉城吐了口濁氣，踏了兩步，只感覺踩在云朵上一樣，沒有半點真實的感覺。
  他臉上卻沒有驚慌，而是揚起了頭，臉上帶著笑意。
  “喂！李辛！封禮辛！”
  “你在嗎？你能聽到我說話，是嗎？”
  一片虛無之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那聲音，和幻境中的李辛不無二致，只是聲音凝澀，好似幾百年未曾開口。
  “呵呵，朋友，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葉城勾起嘴角：“不！李辛，你是不是應該說，是我在這里。”
  “我應該還沒有離開幻境，或者說我離開了第一幻境，如今身處于第二幻境之中。”
  葉城的回答，讓李辛怔了片刻，笑道。
  “那你錯了，我的朋友！你沒有在第二幻境之中，我這里也不是盜夢空間。你，正處在我的大腦之中。”
  “嗯……這便是你的腦域嗎？”
  葉城神色一凜，再次觀察起所處空間。
  但很可惜，除了虛無還是虛無，他看不到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但對李辛的話，葉城卻異常明白。
  當大腦開發到某種程度之后，大腦可以裝載任何物質。
  包括細胞、包括生命，包括人。
  甚至，包括一切……
  但到底是那種程度，這是21％的葉城所想象不到的。
  他只明白。
  幻境最后一幕中，李辛性情大變，嗜血殘忍，或許和他的大腦開發程度有關。
  葉城只能猜測，可能突破30％的界限，達到40％、50％，又或者60％……
  但越猜測，或許越能引起李辛發笑。
  不是有句話曾說。
  人類一思考，上帝便發笑。
  如今的葉城，  在李辛的面前，或許就是人類和上帝的關系。
  “好了，我的朋友。”
  李辛的聲音再次在空間響起。
  “既然你通過外面流傳的月壤，查到了天啟大爆炸的事情。”
  “又通過天啟大爆炸，有能力挖開德陵，并破處了九死驚陵甲……”
  “說明你的確是我要等待的人。”
  “我卻沒多少時間了，通過封家觀山太保的幻術和我的腦電波，才能勉強布置出這個腦域，讓你看到了我的半生。”
  “但可惜，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我的能量流失太多，大腦的質量，也不允許我長久的存在下去了。”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詢問我三個問題，我竭盡所能回答你。”
  “三個問題后，你會徹底離開我的腦域，回到你的世界……”
  聽到李辛的話，葉城瞇起眼睛。
  時間有限啊！
  他也明白，布置出這樣龐大幻境，的確需要太多的精力。
  從崇禎十七年到現在，又過去了整整三百八十年。
  李辛能等到現在，實屬逆天！
  而我要問些什么問題呢？
  關于你身上最大的秘密？
  還是關于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起源？
  又或者，詢問你做一切，究竟要達到什么目的？
  葉城不禁在腦袋里回想幻境中所看到的一切，梳理著李辛的一生。

  穿越者李辛，通過不知何種方式回到大明萬歷年間。
  通過送魏忠賢進宮，撫養皇后張嫣，連中六元等舉動，只為在大明王朝占據一席之地。
  而一些偶然變化，讓他終究成了觀山太保封禮辛。
  他興建皇陵鎮，有序布置，終在天啟七年等來了外星UFO。
  那UFO內存在著不屬于人類的外星生命，在降落到藍星的時候，意外遭到月隕的劇烈碰撞。
  月隕碎片落在京城產生天啟大爆炸，而UFO則落在其他地區。
  船艙破損，里面的生命逃出后，汲取大量藍星文明，不知意欲何為。
  隨后李辛趕到，抓捕失敗后，對方竟跑到大明皇宮，控制當時的信王朱由檢。
  當朱由校身亡后，更是喬裝成朱由檢的模樣送葬皇兄，并趁機囚禁李辛，導致皇陵鎮覆滅。
  此后簡單多了。
  李辛一困十七年，被兒子封堪鈺、沈煉、裴綸等人挖出后性情大變，能力也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竟能屠戮近萬名精銳騎兵，并用他們制作成了九死驚陵甲。
  甚至，這道兇甲只是為了防備自己逃出，危害人間？
  可現在的李辛，卻清醒無比，哪里有喪失人性和意志的表現？
  葉城思索了一番，想問的問題很多，卻也知道機會有限。
  他只好輕聲開口。
  “第一個問題……李辛，你是否已經死了？”
  “嗯？”
  虛無中的李辛聽到這個問題，朗聲笑了。
  “朋友，你在浪費你的機會！這種問題，和你要問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葉城淡淡笑道：“沒有關系，只是我好奇罷了，因為我覺得，兩個問題便能解決我心中所有的疑惑。”
  李辛停滯片刻，無奈說道。
  “好吧！我可以回答你，我的確已經死了，我死于清代約摸嘉慶年間。”
  “對不起，具體的時間我沒有記錄，因為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已喪失了時間的概念，它對我毫無意義。”
  “但我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壽命的長度！盡管我的大腦在當時開發到了我所能達到的極致……”
  “當我意識到死亡來臨的時候，我只能利用殘存的能量，布置出這道腦域，等待你的到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應該又過了二百余年吧。朋友，你能否告訴我……今夕是何年？”
  葉城明白和自己對話的，果然是一道程序，或者說是一道怨念后，一陣釋然。
  “今年是2024年！距離崇禎十七年，已過了三百八十年整。”
  “2024年嗎？”
  李辛聲音一抖，又長嘆口氣。
  “謝謝你，我的朋友！問出第二個問題吧。”
  “請原諒我選擇讓你詢問的方式，因為我無法將所有東西直接傳輸給你。”
  “一方面因為我已經死了，另一方面，我還要防備硅基生命和它的奴隸闖進這里……”
  “我完全理解！”
  葉城點點頭，然后深吸一口氣，鄭重問出第二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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