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火影神鞭
酆門前,眾人匯集,為了尤麗的處死。
然而尤麗已死,一切,卻剛剛開始。
宛凝雪依舊站在刑臺上,金色的華服在陽光下灑出偏偏光輝,讓人無法仰視。她仿若下凡的神祗,仿佛讓人無法褻瀆她的美,無法生她的氣。即使,她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宛凝雪睥睨著她的子民,平淡的聲音從嘴里傳出來。
“你們可能會想,有哪一個皇帝是會真正承認自己的錯誤的呢?你們會覺得,朕剛剛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廢話,因為,朕不會落實其中的任何一句。你們會認為,朕,只是在唱一場獨角戲,好彰顯朕的權威,”宛凝雪說到這里,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三五成群的大臣,被她說中了的人,有的心虛低頭,有的卻勇敢的和宛凝雪對視,好像在說事實就是如此,宛凝雪搖了搖頭,高聲道,“那么,今日朕就要告訴你們,你們錯了。有錯,就要懲罰,連皇帝也是一樣的。縱然死罪可免,活罪,也是絕難逃脫!
大臣們此刻反應各異,此時只有一小部分沒腦子的人,才會認為宛凝雪還是在說大話,所謂懲罰,也肯定不痛不癢;有許多人,已經迷糊了,她們不理解宛凝雪此舉真正的含義了。
一股熱浪突然襲來,在這正月里的天氣,這樣的感覺是很不尋常的。所有人都朝熱源看去,卻只看到兩個侍衛拉著一個玉箱子上了邢臺,把玉箱子放在了宛凝雪身邊。
蘇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她上前疾行了幾步,想要對宛凝雪說些什么,但看到宛凝雪堅定的神色后,還是只能放棄,退回了大臣的隊列里。
“蘇大學士,”宛凝雪并沒有忽略蘇穎的舉動,雖然她并沒有看向蘇穎,只是俯視著她的子民,“可否大聲的告訴眾卿和朕的子民們,此乃何物?”
蘇穎看著宛凝雪,遲疑了幾秒,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越眾而出。她這位三朝元老的話,大臣們和百姓們還是會信的,這就是宛凝雪叫她出來的目的。她終于明白了宛凝雪要做什么,其實她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此物,”蘇穎指點著那個暖玉做成的箱子,“乃是宛國開國女帝宛高祖陛下之物,傳說是由一火龍之筋脈凝練了七七四十九日做成的,本身就帶有嚴重的火毒。而后,此物被放置在皇陵的熱泉泉眼,用地心之火滋養,更具威力。而此物只能由暖玉盛放,并且使用時必須有一流武者的先天真氣包繞,否則便會瞬間枯敗,碎成粉末。
傳說被此物擊中者,皆會被火毒侵入五臟六腑,日日夜夜受烈焰焚心之苦。雖然可以用高祖留下的‘冰炎丸’壓制毒性,但是積壓的火毒會在十五的夜晚一并發作,痛苦難當,讓人恨不能早些死去。
高祖本因此物陰毒,想要將之毀去,最后卻還是放在了皇陵之中。她說,為了讓皇族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的義務,此物上打天子,下治佞臣,專門用于皇族不肖子孫身上。凡受鞭者,必須用‘冰炎丸’延續生命,不得自行了斷,好讓該人明白自己所犯的錯,日后絕不再犯。
此物,就是火影神鞭!
現場靜下來了,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雪嵐帝想要做什么。其實這段記載因為涉及到了皇帝的利益,早已經被第四代女皇抹去,只有少數民間傳說和皇帝才可以閱覽的一本書上有著記載。如果雪嵐帝不說,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東西可以懲罰皇帝。
蘇穎知道此事,也只是機緣巧合。所以她此時的神色,很復雜。
“宛氏皇族不肖子孫宛凝雪,構陷忠良,行為不端,現特請出高祖之火影神鞭,當眾執行鞭刑,以儆效尤。昔日曾以一千二百零八刀殺死岳相,今日宛凝雪愿領受一百二十八鞭,來告慰岳相在天之靈!”宛凝雪面不改色的說完了上面的話,就好像說的不是她自己一樣。她面色平靜的脫了外衫,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站在那里,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躲閃過。
現場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他們在迷茫著,到底該不該相信。
“喂,女皇不可能真的受刑吧?開玩笑吧?”突兀的聲音在寂靜的人群中顯得特別明顯,表面上是問句,實際上是篤定,宛凝雪不會那么做。這是一種變相的挑釁。
宛凝雪的表情一直沒變,就是面無表情。她忽略了那個人,繼續淡定的下令:“魏恒魏大司馬。”這就是岳瀾秋手下的那個大司馬,也是那日幫助宛凝雪平定叛亂的人。
一個滿身甲胄、英氣勃發的女子出列,恭敬地說:“臣在!
“你可是一流武者?”
魏恒微微一頓,最后還是開口:“回陛下,是的!彼龥]有發現,她的嗓音有些干澀。
宛凝雪終于不再看著臺下的民眾,而是看著魏恒,認真的說:“火影神鞭在此,你是一流武者。一百二十八鞭,來吧!”
魏恒沒有動彈,只是單膝跪地,不再說話,也不肯向前。蘇穎此時才回過神來,連忙跪下,高呼:“陛下,請三思,保重鳳體啊!”
蘇穎跪下,大臣們也跟著呼啦啦的跪下了一片:“陛下,請三思!”
宛凝雪權當沒看到那些大臣的舉動,只是微微轉身,凝視著魏恒,輕輕開口:“魏司馬,是國家法律重要,還是個人安危重要?你是否忘記已逝的丞相的愿望?如果觸犯法律可以不受到懲罰的話,還要國家做什么?”
魏恒怔住了。這句話,岳瀾秋曾跟她說過。岳瀾秋向往的是一個人人平等的法制國家,而從岳瀾秋死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要努力完成她的愿望,不論成敗與否,她都要盡力。
她與岳瀾秋的交情最淺,卻也最直白,就是簡單的臭味相投,僅此而已。恰恰就是這樣的直白,才更加的爽快和熱烈。
宛凝雪正是知曉這一點,所以她才會讓魏恒來做。也只有魏恒才會做,才會認真的做,因為這是魏恒的承諾,對已故好友的承諾。為了這個承諾,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韙。
魏恒在激烈的心理斗爭中,終于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著火影神鞭和宛凝雪走去。每一步,似乎都有千鈞之重,然而她卻步履堅定。
軍人就是這樣,直白而簡單,認準了,就會做。宛凝雪最喜歡的,恰恰是軍人。
“魏司馬,以臣子的身份對陛下無理,你怎么可以?”蘇穎急了,宛凝雪不理她,她只好對魏恒說。她知道這很無力,也未不論是宛凝雪還是魏恒,她們若真的想做,在場的無一人可以攔得住。因為她們的武功在當場是數一數二的。
魏恒不理會蘇穎,只是一步一步堅定的向宛凝雪走去。宛凝雪很滿意的笑了,她轉回頭,朗聲道:“朕對著高祖起誓,今日魏司馬所做的一切事情朕都不予追究,朕受刑時也絕對不會運功相抵。從今日起,魏司馬接替兵馬大元帥一職!
宛凝雪知道,她沒必要用這么慘烈的方法解決問題的。可是她受不了,昔日的好友看著她的眼神,永遠充斥著仇恨和戒備;每一個臣子看她的眼神,只有深深的畏懼。這絕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要結束這一切。
即使這么做,付出的代價很高昂。
她已經有過幸福,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吧?為了以后更大的幸福。
宛凝雪不需要回頭,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魏恒走到了她身邊,她打開了暖玉做的箱子,用先天真元包裹住了鞭子,那根火紅的帶著金色光澤的鞭子,輕輕的將火影神鞭從箱子中取了出來。
蘇穎等人依舊長跪不起,有些膽子小的大臣,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臺下的民眾似乎有些不忍、有些不信、有些不解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刑臺周圍的空氣死一般的壓抑沉重。原來他們并不是完全麻木的啊!
宛凝雪首次露出了一絲笑容,京城的天,終于快要晴了吧?
“唰——”
這是鞭子激蕩空氣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背上的血花四濺。劇烈的疼痛席卷了她的每一個神經末梢,火燒火燎的感覺深入身體,向著五臟六腑直奔而去。路上碰到了宛凝雪奇葩的內力,竟然消融了五分之一,只有五分之四到達了內腑。
果然,這奇葩的內力可以解火毒!雖然心臟仿佛燃燒起來了一樣,讓宛凝雪幾乎窒息。她心中卻感到萬分的興奮,她的內力也太玄奇了!照這速率,她都不用用那冰炎丸壓制,一天之內就能清楚所有火毒。至于鞭傷嘛,這種小case可以忽略不計。
未等宛凝雪回過味兒來,第二鞭已經落下。
陽光下,血花飛舞,有著別樣的凄美,那站在血花中的人,宛若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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