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此番又偷跑出去，想必給慕大姑娘添麻煩了。”
慕錦月微微含笑道：“楚二公子嚴重了，我也很是想念赤焰，看到它我也很開心。”
楚凌夜凝視了慕錦月半晌，而后又道：“慕大姑娘說，曾經也有過一只靈狐，但后來走失了。靈狐在我南充境內少有，不知慕大姑娘的靈狐是何處所得？”
“小白是我一次出游之時，于城郊山野間偶然救下的，后來……便不慎走失了。”
慕錦月并未多想，只當楚凌夜是好奇赤焰會對她如此親近的緣由。
“慕大姑娘的靈狐，叫……小白？”
“對，小白毛色如雪，只眉間有一縷紅色，甚是可愛。”
提到小白，慕錦月不禁又想到前世小白死于她面前時的凄慘景象，忍不住心內便是一黯。
看著慕錦月黯然的模樣，楚凌夜心內忍不住泛起了一些憐惜。
“赤焰怕是還要叨擾慕大姑娘幾日，我近日有軍務在身，無暇顧及到它，這便麻煩慕大姑娘了。”
楚凌夜說完，便對著慕錦月揖手一禮。
“真的嗎？赤焰可以留下陪我幾日？”
慕錦月聞言可謂又驚又喜，聲音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欣悅之意。
見慕錦月此時面露希冀的欣悅模樣，楚凌夜只覺得心上似是涌過一陣暖流。
楚凌夜心內幾乎情難自禁：若是你愿意，便留下赤焰一世相伴又如何。
他穩了穩心緒，這才低低地應道：“嗯。”
“只怕……慕大姑娘會多有不便。”
楚凌夜定定地看著慕錦月，眸中似乎深藏著某種讓人難以察覺的情緒。
慕錦月被他此刻眸光中的柔軟之色一驚，心內驀地一陣慌亂，便忙轉開了目光。
“我會照顧好赤焰，不會讓它被外人瞧見，楚二公子請放心。”
楚凌夜見慕錦月此時不復方才淡然的神情，心內竟有了一絲愉悅，再開口時低沉的嗓音便染了一絲笑意。
“如此，便勞煩慕大姑娘了。”
慕錦月感受到楚凌夜聲音中的笑意，略感詫異地抬頭。
眼前的楚凌夜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唇邊的一抹笑意為硬朗的面目平添了一抹柔和之色。
楚二公子一向形容淡漠，性情疏冷，卻不想笑起來的時候如此舒朗動人。
這是慕錦月第二次見到楚凌夜笑。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盯著楚凌夜看多有失禮，慕錦月忙略感尷尬地收回目光，對著楚凌夜一禮道：“楚二公子放心，我會照顧好赤焰。”
慕錦月說完，行過禮后便轉身欲走。
“慕大姑娘。”楚凌夜在慕錦月身后叫住她。
慕錦月聞言轉身，便見到一身玄衣、俊美無儔的楚二公子此時負手而立看著她，面上仍是一絲淺淡的笑意。
“日后出行，務必帶懂武的侍從隨行。”
慕錦月聽聞此言，不由得想到方才街上發生之事，忍不住面上又是一紅。
“多謝楚二公子關心。”
慕錦月對著楚凌夜又是一禮后，這才轉身離開。
楚凌夜目光追隨著慕錦月的身影，直到慕錦月與白若桐等人進了霓裳閣，他仍自立著，遲遲未曾離開。
…
“錦月姐姐，楚二公子找你說什么啦？”
由于顧忌著人多眼雜，白若桐忍住心內的好奇，沒有詢問方才之事，待二人進了二樓的雅間，閑雜人等都退出去了之后，白若桐馬上迫不及待地問道。
“沒什么。”慕錦月面上的紅暈仍未退散，此時含糊道。
“哎呀錦月姐姐你就告訴我嘛！你們說了那么久的話，怎么會沒聊什么呢！”白若桐此時搖著慕錦月的手臂，見慕錦月面上有羞紅之色，便一臉促狹地道：“姐姐，楚二公子該不會是對你……”
“桐兒不要胡說。”
慕錦月蹙著眉打斷了白若桐的話，面上的紅色更加深了。
“姐姐，你害羞了！”
白若桐看著慕錦月面上的紅暈，忍不住捂著嘴偷偷笑道。
“不過，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姐姐你仙姿佚貌，才色俱佳，楚二公子會動心很正常。”
白若桐一臉興奮地道。
才剛說完，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什么一般，忽而止住了笑意，整個眉頭都皺成一團。
“可是，文王殿下不是也傾慕姐姐嗎？這卻難了。”
白若桐托著腮，一臉的沉思狀。
“文王殿下與楚二公子，都是近來京中風頭正盛的公子，平心而論，兩人都很受各世家貴女的歡迎。”
“他們二人一個天潢貴胄，一個少年將軍，一個溫文儒雅，一個清冷淡漠，當真是各有千秋，若真是都傾慕于姐姐，姐姐該選誰呢……”
“桐兒！”慕錦月佯作生氣地皺眉道。
“好好好，桐兒不說了就是，姐姐不要害羞。”
白若桐仍自捂住嘴偷笑，見慕錦月面色羞紅，終于止住了話頭，開始認真挑選布料。
慕錦月陪白若桐坐在那里，心思卻完全不在眼前華貴的各色布料之上。
她此刻心思略微煩亂，面上的熱意久久不散。
方才的楚凌夜神色言行不如往常，慕錦月是有明顯感知的。
方才兩人交談之時，他眸色柔軟，言語柔和，絲毫不似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幾乎要讓慕錦月懷疑面前之人并非是那個生人勿近的楚二公子。
原本自兩人初次相識后，慕錦月對楚凌夜的印象不佳，覺得他過于冷硬，不近人情。
但經過城郊遇刺那日，見他毫不自持身份協助救治傷者后，慕錦月便逐漸明白，楚凌夜其實面冷心熱，看似冷厲無情、寒如霜雪，實際心思細膩不輸文王殿下，只是素來將情緒封閉于心內，從不對人表達。
仔細想來，兩人相識后并未見過幾次，但今日卻已經是楚凌夜第三次出手相救。
想到今日楚凌夜攬住她的腰身護住自己，一如那日城郊遇刺之時護住自己的模樣，慕錦月只覺得被楚凌夜掌心接觸過的腰間似乎在微微發燙，鼻間似乎還縈繞著那清冽的松枝般的味道。
慕錦月于男女之情上向來遲鈍，對于楚凌夜今日的反常，她似懂非懂，并不確定。
也或許……只是因為赤焰的緣故，所以他才待自己與他人不同了些，并無他意。
畢竟兩人相識以來見過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慕錦月也無法相信以楚凌夜那樣淡漠的性子，便憑著這幾面對自己生出什么不同的心思來。
如此一想，慕錦月便也深以為然，摒棄了心內的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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