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夢
慕錦月聽聞慕候此言,心內(nèi)不由得一暖,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重生之后,即便情形再艱難,她都很少流淚。
可是此刻終于見到了父親,見父親如此語調(diào)溫軟地對她講話,她便真正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只忍不住想哭。
“嗯,月兒已經(jīng)長大了!
她不想將氣氛弄的太過傷感,也不想讓慕候擔心,便強忍住眼淚,扯了扯嘴角道。
慕候眸色深深地看了慕錦月半晌,便微微一笑道:“那,月兒可否為為父解惑,月兒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了王承業(yè)的謀劃的?”
慕錦月聞言抬眸看向慕候,便見到慕候滿面均是好奇與疑惑之色。
她知道慕候會有此一問。方才慕候留下自己,她便猜到了。
之前信中所言的得“得高人指點”之詞,自然是無法取信慕候的。
她理解慕候,若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也會心生疑惑,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真相。
“若是月兒說,月兒是做了一個夢,父親信嗎?”慕錦月沉吟了半晌,這才看著慕候鄭重地道。
慕候聞言并未做聲,仍是眸光灼灼地看著慕錦月,眸光中滿是排兵布陣、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的深沉與睿智。
慕錦月眸色清明地端坐不動,坦然地任由慕候打量。
“月兒若這般說了,為父……自然便信!卑肷沃,慕候才爽朗一笑道。
“那月兒便與為父詳細說說這個夢,為父聽聽看,究竟有多神奇!
平心而論,慕候并不信慕錦月所言。
但他卻明白,慕錦月不說,自然是有不能說的苦衷。
且,他有足夠的自信,慕錦月絕不會害自己。
慕錦月也知道,這種做夢之言并不能騙過慕候,但見慕候心如明鏡一般卻并未再繼續(xù)追問,便也并未再解釋。
父女兩個不由得默契相視一笑。
于是在春枝春桃等伺候慕候更換外衣之時,慕錦月便揀著重點,半真半假地將此事經(jīng)過對慕候說了。
當慕候終于更衣完畢且梳洗齊整,慕錦月也堪堪講完。
“月兒此夢,當真是奇妙無比!
更換了常服、梳洗齊整的慕候少了一些戰(zhàn)場殺伐的凌厲之色,多了一些沉穩(wěn)睿智的氣質(zhì),此時滿面含笑地看著慕錦月道。
“托月兒此夢之福,為父可以早做準備,在大戰(zhàn)之前識破了王承業(yè)的詭計,這才沒有落入凌楚國的圈套之中!
說到此處,慕候不由得眸色一凝,面上神色也深沉了幾分。
慕候正直,素來以忠君愛國為此生信仰,直到此刻他也無法理解,究竟是怎樣的恩怨陰謀,竟會讓同生共死多年的同袍背叛南充,以邊境國土及數(shù)以萬計人民的性命為代價,只為陷害自己,將自己逼入死地。
“父親睿智,月兒相信,即便沒有月兒事先提醒,父親也不會全然信了那王承業(yè),中了他們的算計!蹦藉\月知道此刻慕候心中所想,不由得出言勸慰道。
“對了父親,那王承業(yè),可有招認幕后指使之人是誰,及他們有何陰謀?”
“未曾。即便為父以軍中大刑伺候,仍是未能撬開他的嘴!蹦胶蝽幊恋氐。
他想不到,那王承業(yè)竟如此硬骨,即便受了大刑昏死過去好幾回,卻仍是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
“那他人此刻在哪?父親可有帶他回京?”慕錦月微蹙著眉道。
慕候并未問出王承業(yè)的幕后指使之人,慕錦月毫不奇怪。
慕候素來正直,自然不會也不屑于自己擅長的那套刑訊手段,問不出來再正常不過。
而前世自己可是用盡了日月閣的酷刑,百般折磨于他,才最終撬開了他的嘴。
“死了。原本為父想帶他回京再做打算,但就在為父奉旨回京前日,他便突然死在了軍中的大牢之中。”慕候此時也是頗為遺憾地道。
慕錦月先是愣了一瞬,而后便立時了然。
既然王承業(yè)失手,還暴露了身份,想必雍王不會讓他活著回到京城。
她不由得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王承業(yè)活著回到京城,能撬開他的嘴、讓他指認雍王也未可知。
雖然父親與威遠侯府的危機暫時解了,但一日不扳倒雍王,她便一日無法徹底的安心。
“父親,您此番進宮,務(wù)必要小心雍王。”慕錦月抬眸看向慕候,神色鄭重地道。
慕候聞言不由得睜大了虎眼,眸色一凝。
“月兒是說,此事……與雍王有關(guān)?”慕候略一聯(lián)想,便明白了慕錦月此言之意。
“嗯。不只是王承業(yè)之事,父親還記得月兒寫信跟您說過的,茂叔的女兒朱皓雪來侯府投靠一事嗎?”
慕錦月嗓音低沉地道:“經(jīng)過女兒調(diào)查,也與雍王有關(guān)!
慕候聞言虎目生威,手不由得一緊。
“您先去赴宴,具體因由待您回府之后,月兒再與您詳談!
慕候凝神看了面前的慕錦月半晌,這才滿心復(fù)雜地欣慰笑道:“好!
他的女兒,是真的不一樣了。
經(jīng)過此番交談,現(xiàn)在他終于能理解,促使慕錦月這般于短短兩月之內(nèi)飛速成長起來的,究竟的是什么。
當別的世家女子都在享受家族的庇護,學(xué)些琴棋書畫管家女工之類,無事便約三兩好友游湖賞花、縱情享樂之時,他的女兒卻陷于這些本不該她去在意的、層出不窮的波譎云詭之中。
無論是軍中還是侯府,原來他的月兒一直在苦苦周旋支撐。
只怕此番回京,百姓如此盛情擁護于自己及威遠侯府,也離不開月兒的推波助瀾。
原來壓在慕錦月肩上的擔子,竟如此之重,而他卻一直并不知曉。
念及至此,慕候心中不由得滋生了一股難以難說的愧疚之感。
他不由得又伸手摸了摸慕錦月的發(fā)頂,語調(diào)澀然地道:“月兒,辛苦你了!
慕錦月聽聞此言,原本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情緒便又瞬間翻涌起來。
重生之后,她早就養(yǎng)成了堅韌不屈的性子,也從不期望旁人能真正理解自己的苦楚與艱辛。
直到此時聽到眼前的父親如此軟言勸慰,她卻是不由得心內(nèi)一暖。
“月兒不辛苦,月兒只要……父親平安順遂!蹦藉\月眼眶濕潤,喉頭發(fā)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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