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隱瞞
慕秋霜看著慕候此時的面色,心內已是懼怕不已。
此時她才意識到,方才趙氏為何要呵止自己,此時對自己一時沖動下的口不擇言不由得很是懊悔。
她看著慕候面上的肅然神色,兩只手不斷纏攪著,囁嚅著不敢開口。
慕秋霜不敢回望慕候審視的目光,只能楚楚可憐地望向趙氏,眼神中滿是求助之意。
“母親……”
趙氏此時又是生氣,又是擔憂。
氣得自然是慕秋霜愚鈍,竟看不出自己的用意,擔憂的則是若慕秋霜說了先前之事,慕候會如何看待慕秋霜,又是如何看待自己。
此時看到慕秋霜求助的目光,她雖氣,但到底也是心中不忍,便小心開口道:“侯爺,霜兒……”
“夫人,讓霜兒自己說。”
卻不想趙氏才堪堪開口,慕候便打斷了她,眸色冷沉地看著慕秋霜道。
趙氏無奈,只能打住了話頭,面露為難之色地看了慕秋霜一眼。
慕秋霜知道,今日她定然是逃脫不得了。
“霜兒……霜兒上月,曾與姐姐一同去參加了……樂陽大長公主舉辦的賞春宴……”
慕秋霜斟酌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候此時面上的神色,這才不情愿地低聲開口。
選擇將賞春宴上之事告知,慕秋霜是經過仔細斟酌的。
一來當日她雖有錯,但畢竟只是傳了句話而已,也并未造成什么嚴重的結果。
二來當日她自己也差點被人設計陷害了,想來若是慕候聽了,定然也會心疼自己,也許便會對自己少些責罰。
至于與徐芷瑩強闖聽竹苑,欲尋找慕錦月與她人私通的證據之事,她自是提也不敢提的。
慕秋霜不情不愿地將當日之事講了個大概,自然是沒有提回府后被慕錦月打了耳光,趙氏又打了慕錦月耳光之事。
她講完后,卻半晌未聽見慕候言語。
她不由得偷偷抬眸看了慕候一眼,便見慕候此時面上已是一臉黑沉之色,直看得她心內一慌,忙低下頭去。
慕候此時望著慕秋霜,滿面皆是失望之色。
他自以為對慕錦月與慕秋霜的教養素來上心,除卻他于京中之時親自教導二人外,自幼便請了女師傅教授二人琴棋書畫、禮儀學識,從未因她們是女子之身便有半點敷衍。
可他卻如何也想不到,他這般悉心教導長大的女兒,竟會如此愚昧無知、目光短淺,為了一時爭強好勝的嫉妒之心,做出這樣陷害長姐、有辱慕錦月及威遠侯府清名之事。
她與慕錦月一母同胞,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嘆這么淺顯的道理,只怕是一個懵懂孩童都懂,她竟不明白。
此時的慕候端坐于主位之上,只覺得滿心的挫敗與失望,不由得默然不語。
“父親,霜兒知錯了……”慕秋霜含著淚水,怯怯地看著慕候道。
方才她偷偷抬眼看向慕候,見此時慕候面上的灰敗神色,便知道此次他真的氣的狠了。
從小到大,許是因為少在京中,慕候對她與慕錦月向來和善,鮮少發火,但若是真的因為什么事發起火來,則是意味著事情到了無法轉圜的余地。
若是到了那般地步,慕候……可是會請家法的。
“侯爺,您別生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此時的趙氏見慕秋霜面上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見慕候仍是面色黑沉、不言不語,忙溫言出聲打圓場道。
“霜兒是真的知錯了,當日也已向月兒道過歉,月兒也已處罰過她,我還罰她跪了祠堂。”
“霜兒當日在賞春宴上還受了那般驚嚇,也算是得到了教訓,侯爺,您便不要再生氣了吧。”
慕候與趙氏一向感情要好,自兩人成婚以來二十幾年,幾乎從未吵過架、紅過臉。
可即便此時趙氏如此軟言安撫,慕候仍是面色陰沉,裹挾著山雨欲來的怒意。
此時慕候再想起昨日自己回府之后慕秋霜的種種表現,瞬間便已心內了然。
慕秋霜如此目無尊長、不敬長姐,看來已非一時之事,應是由來已久。
他雖心內失望,但仍是壓抑住內心的怒意,沉聲道:“霜兒,為父自幼便為月兒與你請了學識淵博的女師傅,教導你們二人禮儀詩書,只盼你們二人日后可以通文達理,日后可不因循守舊,都有個順心的好前程。”
“為父自問,對月兒與你均是一樣真心疼愛,從未偏心任何一人。”
“但為父從未想過,竟會將你教成現在這般心胸狹隘的樣子,且竟還是對自己一母同胞的嫡親的長姐。”
“月兒自幼便一直袒護于你,你闖下的多少禍端、犯下的多少錯事,都是月兒擔了你母親的責備,便說此次賞春宴上,也是月兒全力護住了你,才讓你免遭他人非議。”
“即便月兒從小到大從來不說,但為父卻并非一概不知。”
“月兒這般真心疼愛你,竟只換來了你聯合外人設計于她,你于心何忍?”
“你這般行事,可有考慮過,若是你與安寧郡主真的得逞,將月兒名聲置于何地,又將威遠侯府的名聲置于何地?”
“若是月兒與侯府的名聲毀了,你作為威遠侯府的嫡女,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慕候一番話可謂言辭懇切,只盼慕秋霜能真的明白個中道理。
卻不想慕秋霜此時雖面上神色恭順,內心卻滿是不甘。
只因慕候這番話,與慕錦月自賞春宴上回來之后,打自己耳光之時所說之言幾乎一般無二。
人人都拿這番話教訓她,仿佛她慕秋霜便是唯一一個愚蠢無知的人,而其他人都比自己聰明!
慕秋霜此時狠狠攥住指尖,垂下眼睫遮去眸中的不甘之色,仍是故作楚楚可憐地低聲道:“父親教育的是,霜兒已經知錯了,霜兒以后再也不敢了。”
慕候見她面上似有懊悔之意,想必是真的認識到錯誤了,面色這才舒展了幾分。
隔著一桌已經冷透的早膳,他側頭看向一直安靜坐著、從始至終未發一言的慕錦月。
“月兒,近來府上可還有發生其他事,隱瞞于為父?”
趙氏與慕秋霜聞言均是心內一驚,立時便面上滿是忐忑之色,抬眸看向慕錦月。
她們自然是擔心的,擔心慕錦月會借此機會,將先前發生的所有事全部抖落出來。
比如賞春宴那日趙氏誤會慕錦月欺凌慕秋霜,打了她。
比如慕秋霜聯合徐芷瑩,意圖陷害侮辱慕錦月與楚凌夜有私情。
慕錦月此時卻像并未看到趙氏二人此時的神色一般,只是眸色清明地看向慕候,面色一片平靜。
“父親,并未有其他事。”
“原本這些便都只是小事,不足掛齒,月兒也并未放在心上,還請父親也不要在意。”
聽聞慕錦月此言,趙氏與慕秋霜面上忐忑之色盡消,才算是松了口氣。
即便她們厭煩惱恨慕錦月,此時卻也明白,慕錦月如此說,是不欲慕候為家宅之事煩心。
慕候眸色不明地看了慕錦月半晌,卻似微微嘆了口氣。
他自然明白,慕錦月此番不欲多言,是不想讓自己憂心。
此時他看向面色舒緩的趙氏與慕秋霜一眼,眸中卻多了一抹失望之色。
看來,韻華對威遠侯府的管治,并沒有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好。
“既然月兒已原諒了你,為父便不再以家規處置。”慕候蹙眉看向慕秋霜,沉聲開口。
慕秋霜聞言面色一松。
只是還不待她開口道謝,便聽得慕候繼續道:“但家法雖免,處罰卻不可廢。”
聽聞此言,慕秋霜立時面色一僵。
“為父便罰你去祠堂跪兩個時辰,且禁閉三日。”
“這三日不得出門,將《四書》抄寫一遍,不抄完不得出門。”
慕秋霜幾乎是忍了又忍,這才將一腔的憤恨之意壓了下去。
她仍是一副恭順之色,垂眸對著慕候低聲道:“是,父親。”
卻不想此時,原本一直立在慕秋霜身后、默不作聲的朱皓雪驀然開口了。
她上前一步,故作柔弱地對著慕候福身行了一禮,而后柔聲道:“侯爺,我家小姐已經知錯了,還請侯爺網開一面,不要處罰二小姐。”
“若是侯爺一定要處罰的話,皓雪……愿替我家小姐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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